四日后。

    诵经堂内，烛火高高挂起。

    烛光照耀下，壁上的佛像似散着佛光。

    堂内众多身穿灰衣的小沙弥坐在蒲团之上，目光集中于上首的一位眉毛雪白，面容枯瘦的老僧。

    此时老僧神色严峻，手中握着半臂长的戒尺。

    这老僧正是负责杂役院的清远长老。

    杂役院的僧人除了干杂活，隔几天晨暮之时，就会来此堂诵经，识字。

    常凡坐在人群靠后方位，捧起手中的经书，不同以往的《十小咒》，今天这本是《净心咒》。

    看到名字的一瞬间，他愣了下，这经书怎么跟自己法号一样。

    坐在他身旁的小师弟净孝，此时也好奇抬眼看了下他。

    这几天两人的交情变得有些亲近。

    起因是常凡这几天多挑一大缸水后，去斋堂难免就晚一些。

    等他去的时候都是稀饭，没有了大肥肉。

    净孝见状后，便偷偷将肥肉包进馒头中，再塞进袖子里。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再私下递给常凡。

    他这样做是违反寺规的，若是被抓到，必定要罚没有饭吃，并且要面壁思过。

    高座上的清远咳嗽一声，开始教大家诵《净心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常凡跟着念了一遍后，发现自己的内心安定不少。

    他嘴上跟着诵读，打开了面板：

    【姓名：常凡】

    【年龄：14岁】

    【余寿：74年】

    【天赋：寿命翻倍，凡胎圣药】

    【功法：罗汉桩功（入门，58%）】

    让他失望的是，面板上并没有多出一项。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通过服用精血修炼，他的罗汉桩功进度增加了一点。

    常凡分析了下，若不是要挑净解那一大缸水，他的修炼进度能快一倍。

    他暗暗想道：

    ‘不能就这么任由他拿捏，得想些点子，比如下药……’

    晨课，就在众人诵经中结束。

    “可有疑惑要解？”

    高座上的清远环视众人，他的声音苍老，却有股温润人心的力量。

    与这位老僧人对视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常凡觉得视线在他这里多停留了一瞬。

    “那便散去……”

    常凡随众人起身，人刚站起来，就听到清远的又一句话：

    “净解，净心留下。”

    其他僧人好奇的看着两人几眼，匆忙离开了诵经堂。

    此时整个堂内只留下三人。

    常凡有些懵圈，他看了眼神色惶恐的净解，大约猜到是什么情况。

    他逼迫我的事被发现了？怎么发现的？

    “净解，有何要说的。”

    清远苍老的声音带着丝寒意。

    “扑通。”

    净解两只膝盖直直跪在青石板上：

    “清远师叔我错了，我被贪婪蒙了心，逼迫净心师弟，甘愿受罚。”

    说着他脑袋磕地，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清远淡淡道：“按照寺律，去面壁崖面壁三个月，去吧。”

    “是，师叔。”

    净解又‘咚咚’磕了几下，起身来到常凡身边时，弯腰致歉道：

    “对不起，净心师弟。”

    致歉完后他才缓缓退出诵经堂。

    常凡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完，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处在懵逼状态。

    啥玩意，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我还准备下药来着。

    怎么有股不真实的感觉，坏人就这么容易被抓住了！

    人间居然有真理？！

    “净心，你来寺里多久了？”

    清远的声音响起，此刻他的嗓音不似刚刚那般严厉，而是多了些温柔。

    “回师叔，被您带进寺中已有三年。”

    常凡躬身道。

    原身本是个难民，父母双亡，随一群难民四处流浪时，遇到了清远，被带进寺中。

    当然，他并不是特殊的，寺中不少僧人都是这样被带进来的。

    记忆中，常凡也并未受到任何优待。

    清远望着他道：“寺里森规严厉，但人心作怪，难免有人被贪念蒙蔽双眼。”

    “记住了，恶并不会因为你的纵容而消散，反而会越发壮大，直至将你完全吞噬，到时后悔已莫及。”

    “今后若是再遇见此事，你不用隐瞒，上报惩戒堂，或告知于我，自然不会让你平受委屈。”

    理是这个理。

    常凡心中暗暗点头道：“谢谢师叔教诲。”

    似是犹豫了会，清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罢，你这性子倒容易受人欺负，今后我房间的扫尘交予你，每天辰时记得来清扫一遍。”

    闻言常凡猛地抬头。

    这是有亲近之意，等若自己在寺内的地位得到提升。

    以往只有长老想收亲传弟子时，才会有此举动。

    常凡望着对方深泉般的双眸，以往只觉得他慈眉目善，今个一看，竟然还有股亲切感。

    他双掌合于胸前，十指并拢垂首，声音有些欣喜道：

    “谢谢师叔。”

    “快去担水吧。”

    待常凡走出诵经堂时，晨曦初露，天色微明。

    “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他真没想到，棘手的事就这么被解决，以后不会有人妨碍他修炼。

    甚至因祸得福，同清远老和尚关系更近一步，说不定还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若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就不用去挤那寥寥无几的武僧名额，还能直接修炼寺中武学。

    事情，仿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唉……”

    常凡呆呆望着天边，想起了即将发生的瘟疫。

    本来他打算冷眼旁观着人间，但没想到，人间以温柔待他。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太阳从天边探出了头。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正好落在他身前一步之遥，只要他向前踏一步，就能挤进阳光中。

    看着金色的晨光，常凡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置身踏进光中。

    ……

    三个月后。

    黄墙黑瓦的院落中。

    常凡双腿弯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呼吸处在悠扬绵长之中。

    良久，待演练完毕后，他感觉体内忽的涌起一股暖流。

    “进阶了？”

    他内心升起猜测，连忙默念一声：“面板。”

    【姓名：常凡】

    【年龄：14岁】

    【余寿：75年】

    【天赋：寿命翻倍，凡胎圣药】

    【功法：罗汉桩功（熟练，0%】

    常凡嘴角露出笑容，轻声道：

    “不容易啊，罗汉桩功总算到熟练了。”

    罗汉桩功到达‘熟练’后，意味着他担水能用大桶。

    也意味着后续他挑水时间将大幅度缩短，空余时间翻一倍。

    虽然随着熟练度的提升，功法修炼会变慢，但他有精血在，之前就怕没时间。

    如今时间增多，他估摸着只要4个月左右，就能将罗汉桩功练至‘精通’。

    ‘余寿加了一年，这还是翻倍的效果。’

    ‘嗯……也不错了，不知练到圆满增加多少寿命。’

    当常凡带着美滋滋的心情回到禅房时，周边僧人的对话让他起了兴趣。

    “怎么有少林寺的人来此？”

    “这是长老和方丈的事，我们怎会知晓。”

    “我看到他们中也来了小沙弥呢。”

    “……”

    听到这则消息，常凡心头一跳，立刻想起了关于东岭郡的剧情信息。

    一是瘟疫。

    另一个则是少林绝学，《金刚不坏》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