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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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哥,你回血了

    “我腿软了呜呜呜呜。”唐文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他刚才亲眼看着一张五官清楚的人脸透过肚皮跟他sayhi的。

    “咳咳,看来暂时我们是安全的,可能像那些吸血鬼一样,需要什么东西触发或者唤醒他们。”时斐安慰的拍了拍唐文湿透了的后背,虽然刚才半梦半醒,但是他记得清楚,唐文到最后都没扔下他,这一点,让他心里十分感动。

    他小声的说着,身边的男人走过来挤开了俩人,时斐抬起头皱眉看着一言不发的时雩,。

    那张脸扬起下颌,蓝色的眼睛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近看来,那皮肤纹理精致白嫩的过分,就是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现在上面沾了些血点子,似乎提醒了众人,他并不是人类。

    几个人都一脸期待的望着时雩,无声的指望着对方进去找点抗生素来就是最好,他们肉体凡胎的进去万一触发了什么,这一屋子孕妇和怪胎,能把他们啃的渣都不剩。

    兔子时雩比起白天的时雩要冷漠的多,因为感情空旷的原因,他望着他们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人发指。

    他要做什么也没人敢干涉,这会儿看也没看众人,转身就消失在了门口。

    看计划落空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王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迅速的看了一眼金蕊。

    “分头找吧,那辆路虎集合,找到了需要的就上车,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金蕊晃了晃车钥匙,用意有所指的眼光扫过每一个人,她的言外之意,她可以开车走,也可以在天亮之前载上准备好的人一起走。

    时斐也不觉得这些人为自己拼命理所应当,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互利互助罢了,抗生素是这个情况下最重要的东西。即使对方找到了跑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人性的恶总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药房在一楼,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不考虑,先去楼上病房的护士站,起码跑起来好跑,在一楼被堵住了根本没法儿。”

    对于妇幼保健院真了解的唐文跟时斐介绍着结构,他们小心的穿过了人群,她们看了一眼后,又投入机械重复着挂号排队,只是肚子里的人脸不停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根据之前的观察,这些新生异形拥有最可怕的五感,甚至能和其他异形沟通和控制,是已知最可怕的一类。

    他们摸上了扶梯,加快脚步上了二楼,扫了一眼是缴费前台和门诊区,并不停留,继续往上。

    “看着不大,里面可都是精装,我跟你说……你在看什么呢。”“嘘。”唐文带着时斐上了五楼,来到了住院病房,大片干涸的血泊凝固在瓷板砖上,削掉了头的尸体几乎被分尸,惨死在走廊里,时斐不敢有任何侥幸,轻手轻脚的贴着打开的病房凑了过去。

    :是监护室。

    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机器,交错的线路缠在几个护士身上,她们窈窕的身形婀娜多姿,却了无生气。

    “噶。”一个个监护玻璃被黑色的小手轻而易举的捅碎,护士的尸体狠狠一抽,后背被婴儿的手指插进去,不停的掏出来丝丝缕缕的器官。

    :这次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了,这次是一口肺一口肾喂大的了。

    还好胃里只有早上吃的饼干残渣了,时斐啃了一口自己的手心,疼的他清醒了一些,转头指着唐文先过去,他看见前面的病房还没有开门,应该是安全的。

    唐文晃了晃脑袋,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半蹲下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滑过去。

    这短短的俩秒,俩颗心提的老高,确认了里面的东西没有动静,时斐突然俯下身跪在地板上,用手指勾着门,开始缓缓的带过来门。

    他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把门带上会安全,这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DNA就是了。

    在监护室的婴儿应该都是极其脆弱的早产儿,和一些病重的患儿。躺卧在床上视角应该是看不见这边的,除非他们爬起来,比如正用骨瘦如柴的双手扒在玻璃门上,一张尖细的没毛狸猫脸上噙着瘆人的微笑,看着那扇门轻轻的闭合。

    直到彻底带上门,时斐已经一头大汗,扶着膝盖爬起来,看着已经窜到了护士站的唐文,对方弓着身子在治疗室里寻找抗生素。

    时斐还算松了口气,靠着一扇紧闭的房门就滑坐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肉体已经死了,就是一具发烧的尸体罢了。

    就在这时,耳边的房门里传来敲击声,有节奏的三声,敲门也是有讲究的,老人说,人敲三下,鬼敲四下。

    :里面有人!

    大脑里的一根弦紧紧的绷着,他握紧了拳头,想要招呼对面的人影过来,他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天刚蒙蒙亮,紧闭的病房里传来咿咿呀呀的童声,在这个时候,犹如催命魔音。

    “唐文!快跑啊!”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唐文的名字,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他疲软的身体顺着滑下去,肩上多了俩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身体拉进了房间里。

    他亲眼看着那个人听见自己的呼唤回过头,兴奋的摇着手里的青霉素,下一瞬僵硬着笑脸,他的胸膛被一只手直接穿透,新生的红润如抽丝般褪去,鲜活的生命在霎那间灰败下来。

    唐文张着嘴呕吐出大量的鲜血,在疼痛袭来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疼的很,哭着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吐出源源不断的血。

    太多了,太红了。

    那是来自唐文身体里的鲜血,喷溅在护士站的白墙上,在溅在了时斐的心里。

    灭顶的悲切,让本就强弩之弓的时斐一下晕了过去。

    梦里他又看见了那轮红色月亮,只不过它这次没有长在时雩的脸上,而是被什么东西击的碎裂,裂缝让它的尖角掉了下来,惨兮兮的躺在马路上,没有了色彩。

    让他想起了破碎的唐文,他的胆子是那么小,却能背着他和丧尸搏斗,还能为了他冒险去找抗生素,并付出了生命。

    如果他没有生病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喊他是不是就不会暴露,如果不是因为他,唐文就不会死,唐文不应该死,死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他的肌肉绷的太紧了,静脉通道很难打开。”女人的声音清润动听,她身穿白大褂望着一个身穿便装的女人说道。

    “那就打屁股,用二十毫升的。”“诶,放松了。”话音刚落,挣扎的时斐就脱力彻底昏睡了。

    等他醒来,俩只手都挂上了水,浑身火烧的疼也消退了,一直反酸的胃里也好了很多,是有人救了他。

    幻灯片重复在脑海里,唐文的死是真的,唐文真的死在了他的眼前。

    看了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男人,徐文猜到了什么,最终抽了一个烟夹在手中,看了看干瘪的烟盒却没有点燃,最后扶了扶满是红血丝的眼角,转身把并不多的抗生素收纳在她的箱子里。

    黎明来临之际,冷硬的晨光照不进这里,徐文抱了抱手臂,她的身上只有一件针织衫,白大褂给了左楠。

    医者圣心,哪怕她见惯了生死百态,可是她还是想尽力救援每一条生命,如果说潘多拉魔盒里面装的是灾难和死亡,那太阳照常升起的日子里就会有希望丛生,希望存在于任何的生命当中。

    “谢谢你们救了我。”时斐的嗓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黑色的头发柔软的散在白色的枕头上,他的脸很小,几乎陷在那黑白的色彩里。苍白的脸上,月牙似的眉眼如玉,只是脸色实在可怜病态。

    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漆黑如墨雾,幽深幽静的落在了床边的左楠身上。

    “我叫左楠,那个是徐文,我们被困在这里一个星期了,你是第一个外来且活着的人类。”

    左楠是个护士,不着粉黛的面貌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岁,徐文比她还要年长一些,年逾四十,俩个人身上的气质自然又相似,应该是很亲近的朋友。

    听着左楠跟他讲了很多关于异形的东西,时斐对于这些怪物又有了更多的认识。

    “这些异形还保持着人类时候的习惯,作为一个准妈妈,她们最害怕的就是婴儿啼哭,每在深夜,唤醒他们的就是婴儿的哭声,尽头的监护室里的婴儿不能离开那里,但是他可以控制楼下的孕妇们捕杀来新的猎物,而其中的医护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俩个护士都是白班,她们会在白天来查房,让我们报数,我们一直没敢离开的原因也在这里,不敢想象楼下的孕妇一齐追着我们,又该跑去哪儿。”

    左楠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突然托着下巴望着时斐,话锋一转。

    “你不一样,你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吧?还有很多生命对不对?你接下来会去哪里?我们能和你一起吗?”

    “你的朋友们似乎要走了。”徐文的声音打断了俩人的对话,她清瘦的背影纤细羸弱,可是她却能在魔鬼的手中抢夺生命,对于医护,时斐由衷的敬佩。

    徐文说的应该是金蕊她们,天已经亮了,到了约定的时间,她们要走了。

    “我的朋友死了,死在了我的眼前。”时斐眨了眨眼睛,酸涩的感觉充斥着他的鼻腔中,俩只手都被桎梏,他只能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无声的流泪。

    不论何时,死亡都是那么的沉重,压的时斐无法呼吸。

    “白天的孕妇们会回到病房待产,她们相较于其他的异形似乎没有进食的需求,她们捕杀都是为了供养孩子,只是数量过于庞大,活动范围广,还是只有夜晚,可以找机会……”

    “她们什么时候生?”

    隔着被子男人的声音很闷,徐文转过身从桌上拿起了眼镜,遮住了些许疲惫,看起来精干老练。

    “今天就是三分之一的临盆。”

    “来不及了,要么跟唐文一起死在这里,要么出去,在新的魔头出世之前离开这里。”

    他把新生婴儿的可怕告诉了俩人,以及之前的见闻简略的分析了一下。纷飞的黑发堆砌在他的脸上,掩映着红色的眼睛十分明亮。

    总结下来,除了被啃咬后异变的丧尸以外,大多数异形都是人类转变的,那是由于病毒还是尔尔并不能知晓,但是还能保持着最后时光的习惯,也许是他们的突破口。

    时斐没有贸然拔掉葡萄糖,而是乖乖等着挂完。坍塌的思维重新建立,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唐文的死,他坐起身用膝盖擦眼泪,又天马行空的想,他如果变异了,是不是一条鱼,因为他摸鱼的时光占了大部分。

    “咚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左楠立刻爬上了床,一屁股把时斐顶到被子里。很快,时斐就意识到是今天的护士查房了。

    被子里湿乎乎的贴在他的脸上,是他刚才的泪水,他尽量缩着身体贴着床边,又不让自己掉下去,整个人硬成钢铁。

    “一。”“二。”

    他听见左楠和徐文相继报数,心跳如擂不说,一阵刺疼从手背传过来,他看不清也不敢看,甚至呼吸都微乎可微。

    今天的护士比平常灵活许多,让左楠俩人也很心惊。平常的护士只会疯狂敲门,催促着报数,而后就匆匆离去,可是今天那道人影雄壮的可怕,而且似乎走进来了。

    “哥,你回血了。”

    白大褂穿在男人的身上,垂到了他的大腿,黑色的西装裤里笔直的长腿踩着黑色皮鞋,半蹲在床边,粉色的长发被他扎了起来,完全裸露出来他白嫩的脖颈,青色的血管披露无疑,好像轻轻一戳就会破了。

    左楠飞快跑下来关上门,贴在门口不停张望,对于今天格外安静的走廊十分疑惑。

    “难道她们认cosplay?”

    小声的嘟囔着,随即对上了从床上坐起来的时斐,那郑重的眼神告诉她,现在身上的白大褂还真有可能成了重要物品。

    时雩手不沾尘,袖管放下来扣好,上身的马甲已经脱掉,就剩一件青蓝色的衬衫,穿了几天已经皱皱巴巴的没了版型,可是穿上他的身上就有一种糜烂的颓废感,胸口松开的俩颗扣子,露出白色的胸膛和锁骨,一条银链子若隐若现,让时斐不自觉多看了一眼。

    现在半跪在他的床边,一脸担忧的样子,让时斐一股无名火,他很想质问对方去哪儿了,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时雩也不能回答他,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唐文的死对他的伤害太大了,他还没有消化,或者说根本不敢面对,对于唯一一个熟悉的人的出现,哪怕是时雩,时斐也终究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或者是脆弱的弱点。

    “小雩,唐文没了,我只有他一个朋友,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