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江弃尸(一)
清晨。
林云和小赵来到了州衙,他发现州衙又冷清了许多!
之前的衙役全部不在了,剩下的都是张龙、赵虎等跟着包大人从朝廷来的衙役。
现在的他只想第一时间去查看昨晚打捞起的尸体。
包拯在等他,他也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林云。
没等包拯说话,林云就先开口:
“大人,我来了,这是小赵!”
小赵躬身施礼。
包拯微微点头:“这一夜过去,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林云摇头:“现在还没有,我想我要去问一个人!”
包拯道:“什么人?”
林云道:“死人!”
包拯有些惊讶:“你也当过仵作?”
林云笑道:“没有,只懂一点点。”
验尸房。
尸体还尽量维持着打捞时的原样,只是身上的水分已逐渐漉干,显得再没有那样臃肿。
包拯道:“你准备怎么问?”
林云道:“大人!其实死人也是可以说话的,只不过用得不是嘴巴!”
一旁的张龙略显不屑道:“不用嘴巴,用什么说话?”
林云没有理他,而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尸体。
看死者的容貌约摸四十岁出头一点,体型微胖,头发已经散开,身上穿的是绸缎的直缀,脚下是毛皮靴。
面色白如石灰,眼睛微微凸出,嘴巴是张开的,显得扭曲狰狞。另外颈脖处还有一条深深的勒痕。
随之林云又亲手褪去了死者的外衣,拎起来抖了抖!霍然发觉在衣服的袖袋中,竟藏着一块头皮。
人的头皮!
无论谁摸到这种东西,都一定会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
林云却无所谓,他摊在手上端详了一会,随后净了净手,走出了验尸房。
包拯一直在观察他验尸,此刻才问道:“你问出了什么?”
林云道:“死者不是本郡人!”
包拯道:“何以见得?”
林云道:“有人谋杀,却无人报案,还是被一个孩子无意中发现得!如果死者是本郡人,怕是早就有人来报案了,除非他是个既没有亲属,也没有朋友的人!”
赵虎道:“那会不会是自杀?”
林云道:“不会!他是被勒死的,勒死他的绳子就是绑在他腰间得那条绳子!而且还有那块头皮,死者头上并无伤口,所以那块头皮是别人的!这一点就证明了绝对是他杀!”
包拯道:“你怎么看那块头皮?”
林云接着道:“头皮是在他袖袋里发现的!”
包拯道:“嗯?”
林云摸了摸下巴道:“他死前应该与凶手有一番搏斗,慌乱中抓住了凶手的头发,拽下一块头皮,但仍不免一死。所以他临死前故意将这块头皮藏在袖袋中,好让日后有人发现证据,为他沉冤得雪!”
听到这里,一旁的张龙道:“按照林捕头的意思,我们全郡搜捕,看谁没有头皮!是不是就能抓住凶手?”
林云摇头:“这样说是没错,但我想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我们打捞尸体的消息已经传出,凶手必然也会有所准备,贸然搜捕,怕会打草惊蛇!”
说完这段话,林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霍然道:“石磨呢?”
“在后院!”张龙道。
州衙后院。
一扇井口大小的石磨,石磨的边缘刻着莲瓣纹。
包拯道:“这应该是寺庙的东西!”
“这的确是寺庙的东西,仙台山祝圣寺!”自从进入州衙以来,这是小赵说的第一句话,且是如此的简练!
包拯望着他道:“你见过?”
小赵点点头。
林云随即道:“他从不轻易下结论,但他若开口认定的东西,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
包拯道:“祝圣寺在哪里?”
林云道:“在城北三十里!”
城北。
仙台山郁郁葱葱。
祝圣寺静谧肃穆。
不巧的是寺里一位玄灵老僧刚刚圆寂,眼下正在办丧事,得知林云一行是州衙来的人,年逾六旬的智灵方丈依然接待了他们。
林云开门见山:“法寺丧期,本不该讨扰,今日前来,只想问方丈一个问题!”
智灵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林捕头但问无妨!”
林云点头:“方丈可识得此物?”
说话间,小赵与张龙已将那扇石磨抬入禅房。
智灵方丈辨认了一番石磨,诧异道:“这乃是蔽寺之物!不知林捕头如何得来?”
林云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道:“那法寺可曾丟过石磨?”
智灵方丈道:“蔽寺值钱的东西不多,石磨倒是不少;丢没丢老衲还不知道,如果林捕头不急的话,容我现在查查看!”
林云双手合十:“有劳方丈!”
智灵方丈呼来一身着青衣、头戴僧伽帽的小和尚,让其去盘点一下寺里的石磨。小和尚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只好去!
祝圣寺并不大,约摸一刻钟的功夫,青衣小和尚回来道:“后院的石磨一个都不少!”
智灵方丈道:“前院的呢?”
小和尚挠挠头:“前院……前院的我也看了,也不少……”
见他吞吞吐吐,智灵方丈追问道:“不少你结巴什么?”
这个世界有种人撒不了谎,因为他一撒谎就露出马脚,小和尚就是这种人,他坦陈道:“前院其他地方都不少,就玄灵老师父的院子我没去看!”
智灵方丈道:“为什么不去?”
小和尚低头捏着手指:“因为玄灵师父刚圆寂,院子里正在做法事,我不敢去!”
智灵方丈又好气,又好笑:“那有什么不敢去的?算了,还是老衲自己去一趟吧!”
说完他又面朝林云作一揖:“林捕头,还劳烦您稍等片刻!”
林云又还施一礼:“岂敢,该是劳烦方丈了!”
见智灵方丈走远,张龙不禁道:“林捕头,刚刚小和尚为什么不敢去?此事有没有什么蹊跷?”
林云微笑道:“也许他害怕玄灵老僧吧,活着的时候怕,如今死了还是一样的怕,所以他不敢去!”
张龙“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林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小赵道:“林头,我想知道一件事!”
林云望着他:“哦?说来听听!”
小赵道:“玄灵老僧是怎么死的?”
林云点头:“我也想知道,只是这种事不好问,不然我刚刚就问了!”
小赵露出一丝慧黠的笑容:“没事,我来问!”
话音未落,远处智灵方丈已踱步走来:“林捕头,玄灵师弟的院内果然丢了一扇石磨,磨盘还留在那里!”
没等林云说话,智灵方丈又道:“不知这石磨如何到了您手里?您今天移驾蔽寺又所为何事?”
林云点点头道:“方丈快人快语,那在下也就直言不讳了。不瞒您说,这扇石磨乃是杀人的凶器!”
石磨是杀人的凶器,可它的主人也已经死了,这本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听完整个案件的经过,智灵方丈双手合十,眉眼低垂:“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小赵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