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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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赤阳皇宫生祸事

    暮雪阁阁主雪无痕与八少爷穆远尘有些渊源,阁中圣女雪晴霜与老八远尘自幼就订了婚盟,岂料在圣女十八岁成人礼上,雪晴霜竟然离奇的消失在众位宾客眼前,凭空不见了身影,江湖上传闻是阁主雪无痕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故意将人藏了起来。

    远冰道:“不要瞎胡猜了,你们都去把自己的差事理一遍,明日但凡惹了那国师大人的逆鳞,咱们几个可就在人前丢了北冥王府的脸面。”

    两个人听了,深觉有理,便应了是,四散而去。

    远鉴所猜不能算,雪无痕的确是提及了两家联姻之事,却不是雪无痕给北冥世子穆远照寄这一封信的初衷。

    十年前,远尘曾经随父亲一起去暮雪阁了结一桩恩怨,恰逢暮雪圣女雪晴霜再次出现在人前,不巧正好降临在穆远尘的脑袋上,不错,当时雪晴霜十分尴尬的突然骑坐在远尘的脖子上,众目睽睽之下,远尘为了王府的声誉,不得不保持君子风度,温柔的将雪晴霜从自己脑袋上搬下来,放在圣女桃花坐上。

    自此,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心中都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后来,暮雪阁因为一些变故,成了江湖武林的公敌,两人的婚事便就此搁置。

    却是不知暮雪阁的人惹上了什么天大的人物,让平生从不向人低头雪无痕雪三少竟然匆忙向北冥王府求救。

    如今,暮雪阁与北冥王府明面上可是势同水火的局势,雪无痕与北冥王府求和,信上大意是说,自己往年间,上了奸佞小人的当,种了他人的离间之计,才搞得如今狼狈不堪,然阁中弟子并没有为了一己私欲而肆意妄为,有罪的只是他雪无痕,希望北冥王府看在阁中圣女与远尘少爷已经定亲的情分上,帮一帮楚夜离那个可怜的孩子,别让他被赤阳皇宫里面那些妖魔鬼怪给吃了去。

    穆远照仔细研读一番,感觉甚为奇怪,听雪无痕的意思,他那得意门生楚夜离所招惹的人竟然是出自赤阳皇宫。

    一个江湖浪客是怎么搅和到朝廷中去了?绿林好汉做够了,要去过一把当官的瘾?

    不过有件事情穆远照却是看的明明白白:楚夜离官做不成,做了阶下之囚,还是赤阳监国太子亲手逮捕归案的。

    屋内,远照将雪无痕的信交给远尘,远尘大略一扫,将信双手奉还给大哥。

    穆远照撇了他一眼,道:“暮雪阁的事就由你去办吧!务必要查清楚江湖与庙堂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顺便也亲自去找一找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八弟妹。”

    远尘眉头紧蹙,躬身行礼道:“不敢欺瞒大哥,小弟未曾亲口应允这桩婚事。”

    穆远照不由的有几分恼怒。

    远尘再道:“原本就是父亲私自做主,应了那小丫头片子的无理要求。”

    远尘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再次道:“大哥,尘儿就那么必须娶她么?”

    穆远照冷声道:“这叫什么话,父亲大人尚在人世,岂可不随了他老人家之意。”

    远尘怯生生道:“晴霜她,尘儿心里一直都是将她当妹妹看待的。”

    穆远尘皱眉道:“那又如何!”

    远尘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尘儿,尘儿不想与她成亲。”

    穆远照目中寒光闪烁,沉声道:“胡闹!即是不想,父亲允婚之时为何不直接拒了?”

    远尘心中震颤,屈膝跪倒在地。

    穆远照站在桌子前,仔细端详自家最得意的弟弟,良久才道:“婚姻大事自古就须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暮雪圣女的婚事是父亲早就定好的,六礼已过其三,如今悔婚,圣女颜面何存?北冥王府声誉何在?此类混话以后休得再提,否则,打烂你的皮。”

    远尘心中腹诽:父亲当时肯定是吃醉了酒,不然怎么会应了那小丫头片子的无理要求,父亲也不想想,一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再现的女子,如何做他那老学究的儿媳?如果父亲不曾吃醉酒定是不归门里的那位怂恿的。

    然而远尘可不敢将心中的实话说出,只得垂手道:“是。”

    远照停了一会儿,又道:“你是有婚约的人,平日里言行举止要谨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以仔细你的皮。”

    远尘不情愿再道:“是。”

    穆远照这才舒缓了胸中那口闷气:“你且起来吧!等国师到了你再动身,顺便听一听国师的说法。”

    远尘叩首道:“是,多谢大哥。”

    站起身来,垂手侍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穆远照挥手让他下去,远尘几次想说出口的话,终归是咽回腹中,欠身行礼,退出了阎王殿。

    翌日清晨,北冥王府上下焕然一新,严阵以待。

    整个北冥小城的人都知道,定是王府又要接待远方来的贵客了。

    有好多不明就里的人无不艳羡北冥王爷的圣宠,经久不衰,更有城里的老人好像听自己的老一辈就在盛传北冥王府的那位王爷不是活神仙就是老妖精,不然,缘何一代一代口口相传了这么多年,北冥王爷依旧风采依旧,容颜不老。

    远冰与远若从昨天起就在拿着扫把打扫偌大的王府府邸,夜里也不过刚刚睡了一个时辰,就又不得不爬起来,准备一应接待事宜。

    王府虽不小,但好在处处整洁。

    各个院落都有居住的弟子每日洒扫,打扫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力。

    王府慕名而来的少年弟子众多,丫鬟侍女相对稀缺。

    仔细算下来,也就只有司膳堂、司衣局等地才设有婢女。

    朱雀行宫聘请了数名花匠和十几个懂种植的小丫头。

    在赤阳国,世家弟子多配有书童,但是北冥王府却是个例外,除北冥王爷穆云歌外,皆不许役使小厮随从。

    每个院中配有几个尚未张开的小丫头做些缝补之类的杂活,平时的日常生活所需几乎是王府中的少爷子侄们亲力亲为,有的院里的小丫头居然比少爷们还要清闲。

    一切接待事宜准备的差不多了,穆远尘带着朱雀行宫的女弟子莲雾和玄武池的弟子玄若蒂、白虎武馆的弟子白枫烛三个侄辈的弟子,在王府中各个院落来回巡视,看有无异常。

    穆远鉴则一大早就带着青龙书院的清灵与清明出了王府,前往百里开外的迎宾亭恭候国师大驾。

    不多时,就看见朱雀使者莲蓉、青龙使者清簌策马在前,赤阳皇宫侍卫花庆湫跨马殿后,十几个侍卫簇拥者一匹汗血宝马急促行来。

    莲蓉与清簌也是王府中的弟子,两年前被穆远照派去跟着五少爷穆远雪与七少爷穆远微公干,如今竟然随着国师一道回来了。

    花庆湫是赤阳皇宫中赤阳监国太子花凌烟的贴身侍卫,也是整个赤阳皇宫所有侍卫的总指挥,平日里专门护佑花凌烟的安全,却不知为何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穆远鉴负手而立在迎宾亭中,眺望着远处飞奔而来的马队,眉峰皱起。

    不出片刻,队伍已经来到亭外。

    远鉴便领着清灵与清明出了迎宾亭,向来人挥手示意止步。

    莲蓉、清簌翻身下马跪倒在路旁,给远鉴行礼问安。

    远鉴领着两个侄儿给国师见礼,花庆湫也下了马,大家彼此互相寒暄见礼。

    花庆湫表示不能就留,宫中尚有未尽事宜需要处理,则带着侍卫们翻身上马原路返回了。

    远鉴表示理解,则与子侄们伴着国师的宝马一起返回了北冥王府。

    正午时分,一行人才到了王府的东门。

    北冥王府东门前数十丈之内皆是机关暗道,从东门门前两边的青青绿草一直延伸到王府往生门。

    门前另有三丈宽的梅花桩,虚虚实实,非王府中人不得其要领,要是不幸踩中了暗桩,就会直接跌入海底喂鱼去了。

    过了东门,双脚踏实在甬道上,才是王府真正的府门所在。

    穆远照已经身着世子宫装,带着弟弟们在门前恭候。

    远鉴等早已经带着国师飞身掠过梅花桩,来到了穆远照的面前。

    穆远冰领着弟弟们向国师抱拳行礼道:“恭迎国师大人。”

    穆远照则站在台阶上,只是向月少卿轻微颔首道:“月兄,别来无恙。”

    月少卿被远鉴带着飞了数百米,甫一落地,尚有些头晕,腿脚都站不稳当,看着无所事事的穆远照,打心里就来气:“你说月某这是有恙还是无恙?我说世子爷,十几年过去了北冥王府怎么还是这一套迎客之道?明明放着好好的北门、南门、西门不走,非带月某从这里进府,怎么是怕月某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混下去么?”

    穆远照微微一笑,灿若骄阳:“这是北冥王府最高境界的迎宾之礼,月兄自然是王府的贵宾,远照岂可失了礼数。”

    月少卿嗤之以鼻:“你呀,可别拿月某人当客,只是这一次不要拿我当要饭花子打发了就好。”

    “地上跪着的那几个麻溜滴滚起来,本国师着急进府与王爷议事,赤阳国摊上了塌天祸事了。”

    月少卿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眼前跪来跪去的几个人,心中腹诽:明明每一个都是谪仙样的人物,偏偏托生在这样一个繁文缛节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