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红尘的历史记取你的笑容……”罗大佑的《追梦人》是安康设置的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朱丽。

    安康到走廊接电话，朱丽笑嘻嘻的语气：“听说你到了传染病院就把一个美女拿下了？”

    “你这是听谁瞎说的？”

    “上午多亏你替我挡住了那个黄毛，我寻思买点水果到病房谢谢你。哪知道病房里多了两个护工唯独看不到你。给你们于经理打电话，她说你到传染病院就把一个美女轻松拿下。”

    “什么拿下，真难听。我就是跟她了解了一下情况，朱丽老师……”

    “谢谢你还记得我教过你几招，能叫声老师。学点本事都用到美女身上了是吧？我说你怎么扔下老太太就跑了呢，原来是有美女等着呢。”

    安康听出朱丽的话里有股子醋味儿，心想她这抽的哪门子风？朱丽说：“你马上给那个美女拍张相片发过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把你迷得扔下老太太就跑。”说完挂断了电话。

    安康没多想，把刚拍的相片给朱丽发了过去。

    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过一会儿就要开午饭。找病房里刚才说话的大妈打听食堂的饭菜价格。

    大妈递过来一沓子食堂各档口的菜谱：“都给你吧，我一会儿就搬走了。”

    安康把菜谱中的饭菜挑最便宜的看了一遍。粥，两块钱一碗。馒头和花卷，都是一块五一个，包子三块，面条十块钱一碗。

    最便宜的小菜五块，热菜没有低于十块钱的。

    算了一下，除非顿顿稀粥馒头，只要换个样，两个人每天六十元的伙食费就得超支。

    再一想这钱都是从自己的腰包里出就心疼加肉疼，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同时，也生于燕的气。凭啥把我当成消防队员到处扑火？不加钱还减钱？还有这个朱丽，来电话说话阴阳怪气的。

    正生着闷气……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红尘的历史记取你的笑容……”

    来电话的还是朱丽，开口就是：“你看那相片上的美女对你笑的多甜蜜，你们现在不会是手挽手在逛医院的花园吧。”

    安康刚才心里就不痛快，听了这话更不舒服了，笑着说：“谢谢老师的关心和提醒，我一会儿就领她逛去。”

    “哟，还生气了？”朱丽咳了两声，笑嘻嘻地说：“是这样的安康先生，我刚才给我在传染病院的同学打了电话。我同学说，你那位美女的RPR特异性检查呈阳性，我祝你们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

    “RPR特异性检查呈阳性。听清楚了吗？”朱丽的声音变得一本正经。

    “RPR是什么来着，我想想啊我想想……沃——草，她不是脑膜炎吗？”

    “谁跟你说一个人只能得一种病啊，也许是嫌一种病太单调花钱太少，多得几种才显得富有才能大把花钱，对吧？”朱丽又开始笑嘻嘻。

    安康心中别提多恼火了，于燕你降我护理费我忍了，让我自己掏饭费我也忍了，可是麦当娜患有梅毒怎么不告诉我？这要是我不小心碰破了手，又正好碰到麦当娜的口水、血液、尿液什么的传染上，我就是浑身长嘴也和老婆说不清了。

    更讨厌的是这病去不了根的，应聘任何单位体检时都能查出来，随时检查随时有。

    我说护士们怎么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原来是在保护病人的隐私。

    你们保护病人可以，可是不能以护工的健康为代价吧？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现在正后悔吧？”朱丽依旧笑嘻嘻。

    “朱丽女士，这里是医院，不是炮房，想什么哪你。”安康一肚子火，顺口呛了回去。

    电话那边的朱丽听了反而大笑起来：“那你还不赶快回来？”

    “我要是能回去我早回去了，恨不得马上就走，可领导派的活儿我不干，以后还能有活儿了吗？”

    “我刚才是试试你，你真想回来就好办。我让我姨找她要人，她敢不给，然后煽动家属们造反，对了，还有王新田。”

    安康有些感动：“朱丽……谢谢你，真的，谢谢。”

    “特感动是吧？我也感动你救了我，咱俩就互相感动吧。”

    收了电话安康起身来到护士站，直接和当班护士说：“我是救助站派来的护工。给我一包一次性乳胶手套，一包医用口罩，费用记到二十七床麦当娜的账上。”

    一般情况下护士是不管这事的，但她们知道麦当娜的病情，也知道安康确实需要这些东西，同时也知道麦当娜的费用是公对公结算，没人会查一包手套和口罩的去向。没说什么，进备品室拿来手套和口罩交给安康。

    安康回到病房横竖看着麦当娜不顺眼，心里那点同情心早被防备心代替了。

    这时进来五六个人，帮着里床那位大妈搬家，搬完后还剩下二人。

    一个齁喽气喘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男人。

    白胖男人收拾好床铺让老太太躺下。

    一问，这是一对母子，母亲因哮喘住院。

    接着护士进来给老太太接上氧气做雾化。

    白胖男人把两个床上的床头卡仔细看了一遍，对坐在麦当娜床边的陪护椅上看手机的安康说：“想不到你爱人和国外明星一个名字。”

    安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接着感慨道：“我现在看到情侣在大街上接吻没任何反应，看到小两口拎着肉蛋菜奶一路吵吵闹闹往家走，反而感动的热泪盈眶。前者虽美却是空中楼阁，后者平凡则是人间烟火。”

    安康的目光从手机移到这男人的身上，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男人接着说：“同样，我看到你们小夫妻一个卧病在床一个默默地守在床边，不正是践行婚礼上是无论生病还是贫困都不离不弃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