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

    安康提高声点名：“王新田。”

    “到。”王新田下意识地站起立正。

    王新田的儿子和女儿看到这种情景惊讶的张大了嘴。

    安康一指他身边的女人：“她是谁。”

    王新田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这是我姑娘。”说着还用手疼爱地摩挲了一下女人的头发。

    “他呢？”安康又指王新田的儿子。

    王新田看着自己的儿子迟疑着不敢回答。

    “说，他是谁？”

    “报告，他是新兵。”

    这是个谁也没料到的答案。

    王新田的儿子更是愣在了那里。

    安康也没想到王新田居然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

    王新田的女儿着急地说：“爸，他是你儿子亚洲，我是你女儿亚苹。”

    王新田看了一会儿王亚洲，回头问女儿亚苹：“你妈呢？”

    王亚苹捂住头：“爸，这会儿功夫你问我多少遍了，我妈去世了，死了，懂不？”

    王新田“嗯”了一声，没有其它的反应。

    安康：“王新田。”

    “到。”

    “训练科目结束，你马上卧床休息。”

    “是。”

    王新田立刻脱鞋上床。

    安康与王新田的这种特殊的交流过程让他的子女看傻了。

    安康上前扶着王新田躺好后，对他儿子说：“王先生，你父亲当初入院时，说什么也不肯做手术。是张义医生发现他老人家生活在自己想像的空间中。就让我冒充部队的领导，给他下命令后才得以顺利地完成手术，术后的护理也是延用这种模式。不然，以你父亲能徒手从十六楼外墙爬下来的身手，没有人能管得了他。至于让他唱歌也是算是真实地再现部队的生活，你如果了解部队的生活就会知道战友间是互相拉歌的。而且是护工先唱完后才让他唱的，这是护工与病人之间的互动。而让他靠墙站着是纠正他的站姿，也是康复训练的一种，毕竟站直了才能让髋关节承受身体最大的重量。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私下里问这屋里的其它人，也可以去问你父亲主治医生张义。”

    “除了唱歌就没有别的互动方式吗？”

    “在他连你都是认不出来的情况下，在他的想像的空间中过他的生活，互动唱歌不好吗？这是骨科不是老年病科，我们能想到护理方式就这么多。要不这样，你刚从外国回来，见多识广，你指点指点我们护理模式，我们改好不好？”安康的话软软的，但里面的刺儿却是尖尖的。

    王亚洲无语，王亚苹一脸愁容地看着父亲：“以后这可怎么办哪？”

    潘红咳了一声：“安康，你一进屋就和别人说话，也不和潘奶奶打个招呼，说，想潘奶奶没有？”

    “老想了。”

    “那你说说怎么想的？”

    “比放炮仗都响。”

    “哈哈，你一回来就逗奶奶笑。”

    安康又向牛贵勤打招呼：“牛奶奶好，您好的气色好多了。”

    牛贵勤向安康扬了一下手。

    李秀清也笑着叫了声：“师傅。”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红尘的历史记取你的笑容……”是温晴来的电话。

    安康对众人说一声“对不起”，走到门外接电话。

    于燕看到安康短短几句话平息了“骚乱”，也消除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再看安康时，眼睛里多的不仅仅是欣赏，同时还觉得这人挺可靠的。

    温晴问安康：“老公，你猜我遇到啥事了？提示一下，是好事啊。”

    “我一猜就能猜到，肯定你捡到钱了，要么就是你给儿子找了媳妇准备举办婚礼，怎么样？我是不是一猜一个准儿？”安康信口胡说。

    温晴忍不住的笑，“准你个头，我告诉你，有人要给我换车。”

    “换车？换什么车？”安康一头的雾水。

    “林哥和我说工地要拿这辆面包顶账，给我换一辆捷达先开着，租金还是一天十块。还说有好车再给我换，怎么样？是好事吧？”

    “林哥？林哥是谁？”

    “就是租给我面包车的那个工地采购员。”

    “我说这个姓林的人脑子里得有多少水呀，能养鲸鱼了吧？要不然就是换给你的车除了喇叭不响剩下哪儿都响。”

    “才不是呢，是一辆六七成新的捷达，而且一分租金不用添。我知道你想说傻子也没这样往外租车的，占小便宜吃大亏。对吧？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安康郑重地说：“这种事只有两个结论，一是车的来路不明。二是这个姓林的看上你了，放长线钓大鱼呢。你态度明朗一点，别逗人家，告诉他你有老公有儿子，让他死了这份心。”

    “没了？”

    “你长的漂亮，要说别的男人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自己都不相信，但别玩人。你是有家室的人，如果你希望有一天我和他动刀子你就继续玩暧昧。”

    “就后面这句话说的象我老公，前面的话像做报告。那我干脆不租他车了，弄个三轮在市场里来回倒菜也够用了。”

    “我相信我老婆能办好这事。我这儿正闹腾着呢，得忙一会儿。”

    “老公——想你。”安康话中满满的信任让温晴的心情特别的好，拉长了声甜腻腻的叫。

    “草，你专挑我忙的时候想我。”

    安康回到屋内，屋里人这次看安康的眼神多了一份尊重。

    安康对王亚洲说：“那个王大哥，我记得你们说报警了，是不是给警察回个话，别让他们来了。”

    王亚苹：“我这就给110打电话。”

    王亚洲看着自己的父亲问安康：“小安，我父亲以后就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说着眼圈就红了。

    安康苦笑：“大哥，我是护工不是医生，你最好是问问老年病科的医生有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就是在医生的指导下，护理好他。”

    王亚洲紧紧地握住安康的手：“谢谢你，刚才那个老同志呢，我要跟他道个歉。”

    于燕正在边上安抚那个老护工，听了这话忙说：“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