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洲低头看着湿了的衣服裤子，有些尴尬地对王亚苹说：“让爸尿湿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王亚苹：“那你快点，佟玲请我们吃饭，我等她电话呢。”

    “市委组织部的那个？”

    “对，快去吧。”

    王亚洲出屋，王亚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追了出去。

    几分钟后王亚苹回来悄悄的和李秀清说话，李秀清又过来找安康：“她们说想换我护理王新田，我有点怕他，不想换。”

    安康瞬间想到自己说过的事，如果有这事能成，李秀清也不用天天等着于燕派活儿了，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收入的多与少就看王新田能活多久了。

    “你可以试试，咱护工哪有选择病人的权利，要么不干，干就得啥样的病人都得侍候。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三个人到走廊与王亚洲聚在一起，王亚洲又和安康说让李秀清来护理王新田。

    安康从手机上调出于燕的电话，对王亚洲说：“这屋包括你父亲在内的三个病人，由我和李秀清负责护理，我主要护理一、二号床，辅助三号床。李秀清主要护理三号床，辅助一二号床。你要是换李秀清来护理你父亲，最好先做通三号床牛奶奶的工作，再和我们公司重新签一下合同，这是我们于经理的电话号码。”

    王亚洲歪着脖子看着安康的手机往自己手机里存号。

    李秀清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说：“王新田那么高的个子，我看着就害怕。”

    李秀清要是不同意换，别人说什么都是白说。

    王氏兄妹又看安康，希望他能帮着说说情。

    安康是真的希望李秀清能接下这个单子，护工想找到一个长期饭票太难了。他劝李秀清：“试一下吧，先试几天，如果行那就不用说了，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接着又说王氏兄妹：“加点护理费鼓励一下吧。”

    王亚洲一敲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这猪脑子，住院期间护理费每天给你加一百，这钱不给你们公司，我直接给你发红包。”

    王亚苹拿出手机：“我再加一百。我爸还有五天出院，我先转给你五百，出院后的事情咱们到时再商量好不好？”说着给李秀清转过去五百，她俩第一次谈话时候就互加了微信。

    安康又说：“秀清姐，试试吧。这也算是积了阴德，不修自己，给孩子修修平安和前途也是好的。”

    “那我试试。”提到孩子，李秀清的脸上多了一份坚毅。

    “好，如果你接手，我的军事化管理暂时停止，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刚才王新田叫你大丫，这个这个……王姐你母亲的名字叫大丫？”

    王亚苹：“是，我妈名叫云大丫，平时我爸就这么叫我妈，”

    “那你妈怎么称呼你爸？”

    “她叫我爸的小名，二毛。”

    “那就这样，他错认你为大丫，你以后就干脆叫他二毛，将错就错，让王新田认为你就是他到处找的老伴。”安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不行，不行不行。”李秀清一听换成这样的身份，马上慌乱的回绝。

    王亚苹忙说：“我不反对，我和我哥都不反对，只要能照顾好我爸，让我们叫你妈都行。”

    李秀清仍不同意，不时回头看房门，准备随时逃回屋里。

    王亚苹急了。“李姐，我想你可能是怕我爸打你，不会的。我爸最听我妈的，我妈说啥是啥，在家里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围着我妈转。我告诉你，我爸的脑袋当兵时受过伤，留下了后遗症，一犯病就成了当兵的样子。刚复员时还能训练民兵，后来每年都犯几回，单位就安排他看仓库，一直到退休。因为有病找不到对象，到三十二岁才跟我妈结的婚，所以他特别听我妈的，对我妈也是特别的依恋，不然哪会我妈刚去世他就变成了痴呆。”

    李秀清仍不说话。

    王氏兄妹又看安康。

    安康笑：“这事要是让刘淑兰碰上，她都恨不能管王亚苹叫妈，你怎么就拐不过这个弯儿呢？你当护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就你那两把刷子能天天有活儿吗？一年中半年有活儿就不错了，你那水平一年能挣到三万算是高的，刨去你的衣食住行还有孩子的花销就没啥剩的。等过了十年你儿子二十五岁时，你能不能存下十万块钱都不好说，这点钱够买房子还是够娶媳妇的？孩子要是读研，连学费都不够。要是护理王新田，出院后就去老年公寓，仅不用做饭这一项就让你省多少心？吃住全包，没花销。工资虽然不如现在高，年薪也能拿六七万左右，而且以后只能涨不会降的，十年后手里有六七十万，就是孩子出国也能应付一阵子。”

    王亚洲听到这里插话：“孩子想出国我和妹妹都能帮忙。”

    “秀清姐，你干这一行时间太短，没护理过小脑萎缩和复杂脑病的病人。假如你护理过小脑萎缩的病人，被病人折磨的欲死欲仙后再让你护理王新田，你就得高兴的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哪里还会怕这怕那。我要不是怕长时间不在家我那漂亮老婆让人拐跑，这活儿我就干了。这么跟你说吧，护理王新田是你说了算，护理其他人都是病人说了算，不信你现在进屋指挥潘奶奶牛奶奶试试。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再说王新田都七十六了，还能让你怀上二胎呀？可别说哈，要是真怀上了那可就……”

    “快别说了，我同意。”李秀清怕了安康，忙打断他。

    “别呀，我说的正上瘾呢。”

    王亚洲也觉得安康说的有点过：“既然小李同意了，那咱们商量一下吧。”

    四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采纳安康的建议，让李秀清先叫王新田的小名试试反应再说下一步。

    回屋时，李秀清最后一个进来的，没走到床边脸已红得发涨，张了几次嘴出不了声，回头看着安康说：“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