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坏穹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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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苑(富贵)·业务

    女子望着飞机机翼下的灰白浮云,垂下的金色头发遮住了她白皙的左脸,碧蓝色的右眼中含嵌着不露辉芒的锐智。

    她叫米尔勒菲,来自英国,此次前来是为了进行国外研学。

    “还有三十分钟就到了,米尔勒菲。”

    一缕顺着米尔勒菲指尖盘踞盈然的苍蓝光晕用只有她能听到的苍老声音向她通知道。

    米尔勒菲的睫毛如轻风拂过般微微浮动了一瞬,双唇轻抿没有出任何声音。

    那缕苍蓝色的光晕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她的指间,似乎在等待着米尔勒菲的回应,渐渐的,仿佛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似的,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米尔勒菲,你有在听我刚刚说的话吗?”

    米尔勒菲单手倚靠着的侧脸上闪过一阵烦闷的水波,只见她动了动食指,一缕轰闪着的灰白色火星如一条毒龙猛地摁伏在那缕苍蓝光芒上瞬间将其撕扯的一点不剩。

    一声叹息从寂静的机舱内响起,她闭上眼睛戴上了耳机,整个人渐渐融入了寂寥的苍穹之中……

    与此同时,遥远的西方国度的书房内,一位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不语,在他的身后的书桌上的笼子里,一团苍蓝色的光球正在隐隐颤动着。

    侍立在一旁的侍者看着老者拧成一道曲线的眉头轻施一礼作出谦卑的姿态小声问道:“诺林奥森导师,是不是米尔勒菲小姐她又做出了失礼的事?”

    老者不语,沉默片刻后,他注视窗边笼中发出阵阵啼鸣的金丝雀喃喃道:“年轻人有点脾气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乖的鸟儿被关久了也会有脾气。”

    说罢,老者向侍者提问道——

    “那边的人知道米尔勒菲的行程吗?”

    侍者点头回道:“那边已经派专人去接应米尔勒菲小姐了。”

    老者闻言放下了悬在鸟笼边的手,驻足片刻后,他对侍者沉声命令道:“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穆林。”

    “是。”

    ……

    ……

    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这里说的与众不同并不是“相貌”或者“行为”,更不是“性格”或者“爱好”,而是更为抽象的“气质”。

    不过用“气质”来形容这种与众不同却又有些不妥,且让我们将这个词拆开,只用“气”这一个字来区分一个人是否是那种特殊的人——

    那些光是站在人群之中就能吸引其他人注意的出众者大多有着不一样的“气”,这种“气”在他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谈吐之间均有体现,拥有这种“气”的人一般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领导者或成功者,这样的人大多是会受到一般人信赖、追捧、期待的。

    ……不过也有特例,这种特例也同样拥有着不一样的“气”,他们同样有着吸引他人的地方,但是人生的成绩却并不如上面提到的那些人那样出色,而我们要说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特例。

    林富贵,原名林青苑,林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他爸林海涛,早些年开小煤窑的暴发户,林青苑也是他发迹之后好不易求来的宝贝儿子。

    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林青苑从小就特别安静,举个例子说,别的孩子们过年的时候见大人们发压岁钱就高兴的不行,可到了林青苑这里不仅不见他高兴甚至都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想要这笔钱。

    别的时候也是——

    别的小孩子见到好吃的都吃个不停,可他就搁一边杵着脸看着;

    别的孩子们想从他那拿几件玩具,他也随手一给从来不说往回要;

    别的孩子们做点游戏的时候总争着抢着当那个领头的,可到了他这却全部随缘,有的玩就行。

    认识这孩子的都说这孩子脑袋不灵光,他老子开始时也这样想——总觉得自己孩子就是个受气包,特别是时间长了一想到他就心里一阵难受,害怕这孩子将来站不住脚。

    然而等日子一长,林海涛就不这么想了——

    孩子们到了年纪都去上学了,别的孩子还在读拼音、画简笔画呢,林青苑就已经开始写字算数了。

    教林青苑的老师见了这事感觉不一般就和他爸林海涛说了,林海涛听完之后愣了愣神,他心想家里也没人教过这孩子啊,可没想多久他便恍然大悟的意识到——

    林青苑学这些是无师自通,自己的这个独苗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受气包,而是天才、神童!

    意识到这点的林海涛立马就要给林青苑办转学送到贵族学校,他要把这个儿子培养成整个家族里独一个的、最有文化、能光宗耀祖的最有出息的人!

    可还没等他心头热的计划执行一半,林青苑就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发烧发昏,整个人就像不行了似的,这可让林海涛发了疯,他带着林青苑到各路好医院去看病住院,却怎么治也治不好。

    林青苑的病治不好,林海涛这心就放不下来。

    为了治好儿子这病,林海涛求了各路医生,甚至最后连各路神仙、菩萨、佛祖都拜了一个遍,可依旧不见林青苑康复。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海涛的一个多年不联系的朋友突然找上了门,说他有办法治好林青苑的病。

    林海涛见到这老哥们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这药灵不灵,但是已然是病急乱投医,他便也顾不上多想,便连忙答应了。

    然这朋友却让他别急,紧接着便要提出三个条件。

    林海涛一听就明白了——老哥们见自己发迹了想要点钱啊!

    这事换之前的林海涛,他没准得考虑考虑,可放在如今的他身上他却不会再说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段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哥们要点钱怎么了?

    只要能把我宝贝儿子治好就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直接就答道:“钱的事情都好说,咱们朋友一场还是先看孩子的病……”

    可是这位老朋友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

    这话可让林海涛傻了眼,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那你要开什么条件。”

    这朋友脸一沉,随后不紧不慢的列出了三条——

    一,孩子治好以后绝不能逼问他孩子是怎么治好的;

    二,孩子康复以后要跟着他生活一个月;

    三,这孩子得改个名字,拜他为师。

    林海涛听完这些条件彻底懵了,他全然不知道这位仁兄想要干什么,他以为这位兄弟在开玩笑,但是他脸上那副表情却又无不在证明他是极其认真的。

    于是在反复的煎熬后,林海涛没和家里人商量这事便单独答应了这件事,紧接着,神奇的事儿就来了——

    林海涛的这位老朋友和林青苑单在病房里独待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林青苑的烧就开始退了,人也开始见精神了。

    林海涛见儿子病情突然好转,心里一阵狂喜,对这个朋友自然也是充满感激,虽然他心里想要知道这位仁兄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儿子治好的,但由于前面的承诺,他也没再去问。

    而这位老朋友也没等林青苑完全康复就和林海涛提起了改名字的事儿,而这个新名字就是现在的“林富贵”。

    原本还对这个朋友感激不尽的林海涛听到这名字忽然有些不高兴了,他心想自己儿子的原来的名字虽然不是多讲究,但怎么说也比这土了吧唧的“林富贵”好听、大气许多吧?

    见林海涛面露难色,这位朋友仿佛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写道——

    “幼子灵慧,天妒英才,命途多舛,谨防天收,改讳避嫌”

    见这几句话,林海涛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滴流圆,他是个做生意的人,同时也是个喜信风水玄说的人,他一直都相信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由因果报应影响着的,所以当看到这句话时,他顿时就明白了这位朋友的用意——

    林青苑这孩子太过出众,连上天都嫉妒了,因此得换个不好的名字来改改运。

    明白过来的林海涛马上就同意了这件事,同时心中也对这位朋友多了一些揣测和尊敬。

    于是林青苑就变成了“林富贵”,待到他康复以后林海涛便在这位朋友的授意下选好了地方行了拜师礼,而至于这朋友要做自己儿子的什么老师、要教他什么,林海涛倒是十分识趣的从来都没有问过。

    林青苑也就因此在自己这位师傅的教导下变成了如今的林富贵。

    ……

    ……

    时间回到现在,正如之前所说的,拥有特别的“气”的人在人堆里往往是极为出众的。

    林富贵这小子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不是靠身上的精神气儿,而是因为身上的一股“丧气”。

    只见他坐在机场的座位,身穿西服正装,一手拿保温瓶,一手拿着保温杯杯盖,脑袋一耷拉、两条腿一茬,一张瘦脸上满是愁闷。

    来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一眼,仿佛他脸上长着些与众不同的物件似的。

    对于别人的目光,林富贵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从小到大经常被陌生人莫名其妙盯着看。

    而他现在在意的事情就只有一件——等待米尔勒菲出现。

    林富贵就是老者和侍者所谈到的“接应的人”,他的职责是等待米尔勒菲到来,将她带到住处后暂时充当她与“特定的人”联系的联络人。

    往来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却迟迟见不到他等待的那个人的身影,他虽然也不是很急,但怎么说也已经等了一整天,早点见到人是最好,只要把人接回去这任务便也算开了个头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枸杞水,眼睛看似看着地面,但是余光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往来的人。

    忽然之间,一抹靓丽的金色涌进了他的视野,他眼睛不禁一亮,随后盖上水杯盖子,站起身向人群中的那道金色走去——

    “米尔勒菲小姐是吧?我叫林富贵,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