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做到什么程度?”

    “……我想不出来。”

    林富贵简洁明了的结束了和东方穆的回合制无聊问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废话说太多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影响。

    东方穆仿佛明白了林富贵心里在想什么，他转过头来轻轻拍了拍手，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个新的女仆推着餐车为三人换上了新的茶水和点心。

    东方穆笑着递上一杯热茶说道:“无需顾虑其他的事情，外面的情况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你我只要在这里慢慢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就好了。”

    林富贵接过茶杯苦笑着回道:“我是个俗人，没法像您这样有雅兴，我只怕事情越来越麻烦直到变成即便是您也无法控制其走向的程度。”

    林富贵虽然口中满是担心，但是手却慢慢悠悠的拿起了餐盘里的点心，东方穆见状笑意更盛并不由地摇了摇头。

    林富贵咽下捏在手里的点心后轻声说道:“所以还请您不要再卖关子了，在下只想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东方穆轻抿一口茶水后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低着头开口说道——“我想为你这位朋友找个工作。”

    闻言，林富贵不由地一愣，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道——“您想把他收到麾下?我这兄弟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朋友人啊，把他留在身边干活儿是不是有些不妥?”

    “哈哈，林先生理解错了，我不是想让墨林霄留在我的身边。”

    “那您要为他找什么工作?”

    “保姆。”

    “……您没在开玩笑吧？”

    “您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您要让墨林霄来当谁的保姆?”

    “看了这份文件你就明白了——霜儿。”

    东方穆轻轻唤了一声，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慕留霜站起身来为林富贵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林富贵打开袋子，里面那沓薄薄的文件映入眼帘的瞬间便令原本还称得上平静的林富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仿佛想要确定什么似的看向东方穆，又重新低头阅读起那份文件，看完一遍后，他还是忍不住发问道——“您觉得让我朋友去当这位大人物的保姆真的合适吗？”

    东方穆微微一笑:“这位贵人早已淡出了世人的视野，甚至有不少人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也正是因为这点她的住处才成为了一个极好的隐蔽之所；你的朋友摊上这次的事情恐怕会被不少人找麻烦，如今让他躲到这位贵人身边避避风头待麻烦过去后再出来是再合适不过的安排了。”

    林富贵听完这自信的回答后再度沉默了，他重新拿起那些资料审视起来，每看完一张那印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就令他那本就紧皱的眉头多上几分凝重，看过全部后重新回到第一页，上面印着的那位表情冷漠、黑发赤瞳的少女瞬间给了林富贵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由地读出了照片旁边的名字——

    “段缠流……”

    正当林富贵犹豫要不要答应东方穆的要求时，少有搭话的慕留霜忽然开口对摇摆不定的林富贵说道:“请不要举棋不定了，林先生。让您的朋友成为段缠流小姐的仆人是解决现状的最好办法，请您理解这样既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您好。”

    林富贵闻言脸上再度露出犯难的神色，然后马上，他挂着苦笑看向了东方穆:“……那就依东方少主和慕小姐的意思办吧。”

    “既然林先生答应那就好说了，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墨林霄这个好消息……”

    “不，”林富贵打断了东方穆，“不必麻烦东方少主了，还是由我来为墨林霄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和将来的安排吧。”

    “哦?也好，毕竟朋友之间解释起来也比较方便，那么稍后就请你亲自告诉墨林霄一声吧。”

    “明白。不过在这之前……东方少主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谈一谈呢？”

    东方穆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朗声道:“林先生不愧是有着‘他心通’绰号的行内老手，果然对在下心里这点小九九了如指掌。”

    林富贵尴尬的笑道:“东方先生请您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这怎么会是开玩笑呢？我可是由衷佩服着林先生呢～好啦，闲话就不多说了……林先生，您对昨晚突发情况的始作俑者有什么看法呢？”

    随着东方穆的话语掷落地面，他的表情也由刚刚的散漫微笑变为了意味深长的沉寂。

    林富贵脸上的假笑也随着包厢内吹拂着的冷气渐渐隐去了，此刻的他毫无顾虑的拿起一块儿点心送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然而他所做的也仅仅是吃吃东西而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回答东方穆提问的意思。

    东方穆也没多等，他直接开始说道——“昨晚袭击了墨林霄他们的敌人是血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吸血鬼’。”

    林富贵叹了口气说:“这点我知道。”

    东方穆冷声问道:“您不觉得奇怪吗，林先生?”

    林富贵低着头掂起另一块儿点心沉声反问道:“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会出现吸血鬼?”

    东方穆的问题敲响了林富贵的内心，但是却没有没有让他的心里产生任何的颤动，因为他早就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在被东方穆变相软禁的这段时间里，林富贵厚着脸皮靠着和女仆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提问、近日的听闻、手头的情报大致推演出了昨晚事件的全貌，也顺带确定了袭击墨林霄他们的就是传说之中的吸血鬼。

    林富贵也知道东方穆为什么会问他刚刚的问题——一般来说，吸血鬼、魔物、妖魔、怪物、鬼怪这些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生物都具有很强的地域性，也就是说“地区限制了幻想类生物的分布”。

    比较常见的例子有——马首蛇身、能够呼风唤雨的神龙只存在于中华的传说之中；形似蜥蜴有着双翼的恶龙则只存在于西方世界。

    吸血鬼的出现也是这种情况——它们只分散在欧洲各个地区，白天隐藏在不见光的角落，夜晚才开始生活，近些年来欧洲范围内很少听到吸血鬼伤人的事件，按道理讲中国就更不可能出现类似的事件了。

    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吸血鬼突然出现了并夺走了许多无辜的人的生命。

    这就是东方穆为什么会问“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会出现吸血鬼”，因为按理来说这些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然而……即便明白问问题的原因，林富贵却也什么都答不上来，因为他同样弄不清楚吸血鬼为何会突然来到中国。

    “关于这个问题，您肯定有了自己的看法吧？”

    林富贵回应了东方穆的提问，只不过他依旧做出任何回答，而是依旧颇为自然的把问题丢了回去。

    东方穆对林富贵如同和稀泥一般的话语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相反，他十分平静的回答道:“在下的观点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吸血鬼这种生物是不会随意变更自己的居住地的，如今它们离开自己原来的国家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人的鼓动或者雇佣。”

    “……您的意思是有人驱使着这些吸血鬼去袭击一般人的？”

    东方穆点了点头。

    “躲在背后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吸血鬼袭击一般民众的事件不会因为昨晚的风波减少，反而会越来越多，也就是说……”

    林富贵打断东方穆说道：“昨晚的事情仅仅是个开始。”

    东方穆再次点了点头：“是的，昨晚袭击墨林霄的敌人其实并不是正统的吸血鬼，而是被吸血鬼袭击并注入体液后发生转变的普通人，这种发生转变的家伙一般被叫做——‘亚种·尸鬼’，吸血鬼一般会制造大量尸鬼作为自己收集血液的奴仆，换言之还有更多的尸鬼游荡在城市的角落之中。”

    东方穆的话让神经十分敏锐的林富贵的脑内顿时升起一副诡异的画面——庞大的海明市中来来往往、浩浩荡荡的人们看似与平常无二，然而其中的一部分人只要到达暗处便会变成双眼猩红、身负怪力、贪食血液的怪物。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情愿但仍叹息着向东方穆问道：“您和我聊了这么多，想必是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吧？”

    东方穆会心一笑道：“知道的越多就越难脱身，如今我已然将心中所有的告诉了你，你觉得自己还能脱身吗？”

    “……我明白海明市现状及其复杂危险，但是我终归不属于您这边，我在‘公司’那边还有着未完成的工作……”

    “啊，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向贵公司的上层打过招呼了，贵公司表示除去你作为米尔勒菲小姐的陪读之外的一切时间全都‘悉听君便’，李先生，你明白了吗？如今的你已经是半个我手底下的人了~”

    东方穆的脸上扬起一抹有些得意的坏笑，林富贵听完这些令人头疼的话后不禁在心里担忧起自己的未来，然而即便心里有无数个不情愿他也只能算是妥协的苦笑着回上一句——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就全都听从您的安排了，东方先生。”

    东方穆闻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虽然他全程一直在笑，但唯有此刻的笑容是最自然、最得意的，他轻声道——

    “现在不急着工作，毕竟你我的手头都有大把的麻烦事要处理，不过在处理工作之前你还是先去看看你那位多灾多难的朋友吧，他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