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
“布哥哥,你终于醒了。”银铃般的声音呼唤着。
“这是哪儿?”方才苏醒的黄易,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阵恍惚。可是望着眼前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可人儿,再次振作起来。
“铃儿!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伤到哪儿没有。。。。。。”黄易在可人儿身上一通摸索。
“啊,你干嘛呀,快~别~布哥哥你弄疼人家了,哎呀!”这个可人儿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
“什么?你叫我什么?布哥哥?我是你的易哥哥呀!”黄易满脸疑惑,这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可人儿和四周的环境。
“你叫吕布,我叫沈铃。人家不叫你布哥哥叫什么呀!都叫这么些年了。。。。。。”
“我是吕布?今年是哪一年?对了铃儿咱孩子呢?”
屋外红霞满天,一抹夕阳划过,恰好落在可人儿那张白皙脸蛋上,瞬间红了起来。
“什么呀!还没拜堂,哪里来的孩子呀!”小姑娘扭扭捏捏,满面霞光,飞逃出去了。
老太爷黄易这是穿越了,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场大梦是多么的精彩绝伦,惊心动魄,刻骨铭心。这个世界的老太爷已经不叫黄易了,是的,在这个世界他叫吕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那个吕布,是“力挽狂澜,拯救大汉”的温侯吕布,是“献帝刘协最崇拜”的战神吕布。
吕布缓缓起身,踱步到了屋外。“难道我是那个“三姓家奴”?未来会被曹操杀了。。。。。”一连串的疑问让吕布一阵头大。“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怎么会那么真实?”吕布疑惑的望向远方,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麦田在红霞的映衬下,散发着丰收的味道。
“布哥哥,我带你散散步吧!活动活动筋骨!大贤良师说了你就是劳累过度,思虑过多导致的气血两虚。。。。。。”
“啊?啥玩意儿?”刚开始接受吕布身份的老太爷,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瞪得滚圆大眼,脑袋斜歪成夸张的九十度。“大贤良师?张角那个叛贼?”
“嘘~~~快别胡说八道,张道长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悬壶济世的神医,而且还不收穷苦百姓的钱,多好的人啊!”沈铃捏着小拳头,轻轻的敲打着吕布的臂膀。
“你可别信他的胡言乱语啊,那些黄纸烧的符箓水就是骗人的把戏,一个邪教头子蛊惑人心的惯用伎俩。”熟读三国的他疯狂剧透。
一望无际的麦田边,细长的田间小道尽头,一对佳偶就这样扶持着越走越远。
“不至于吧!这么稀?你能吃得饱吗?”
“哎呀!人家不饿!”
“瞧你瘦的跟小猫似的。”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闪烁的微光,遮不住风也挡不了雨的破门板里,传出一阵阵的幸福的笑声。
并州九原县城~
“布哥哥,咱们来县城干嘛呀!我都好久没来过了,我记得有家面馆很好吃。”沈铃搂着吕布强壮的臂膀,蹦跳着说道。忽然,沈铃张大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是那么可爱,“呀!咱有钱吗?”
“啊哈哈,放心。”一双比沈铃脸还大的手掌,轻柔的抚摸她的脸庞,忽的一把揪住,“没钱就把你卖了。”吕布咧嘴坏笑,像极了大灰狼。
很快到了沈铃说的那家面馆,“看,就是这家,”沈铃咽了咽口水。
“站这儿等我,”吕布快步向前,和店家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而后大手一挥,招呼沈铃进来坐。不一会两碗热腾腾的大碗宽面端了上来,沈铃望着吕布,好像在等着命令似的。“吃吧!都是你的,”吕布溺爱的望着。得到指令的沈铃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听说了吗?董卓将军来并州了,这次直接升任州牧了,真了不起啊!在西凉杀的羌人狼狈逃窜。”听到董卓二字,吕布不禁侧耳。
“是啊!刚进城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西凉兵确实勇猛,个个人高马大,隔着老远都让人胆寒。”
“那又怎么样,再厉害的武人,还不是袁家的一条狗,和四世三公的袁家比起来,武功再高又有啥用呢?”一位穿着得体的文人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大汉天下,各地豪强四起,把持着地方。士族强大,控制着这些豪强压榨百姓,苦不堪言。外戚、宦官轮流把持朝政,皇帝换的比我的袜子都勤快。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得不到世家大族的举荐想要干出一份事业,难比登天!”
“嘘~你可小声点,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呀。”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位文人酒壮怂人胆,而后又叹了口气,带着哭腔道,“我也爱大汉啊!可他妈谁爱我呀!”
众人听后也是哀怨至极,人人都联想到了自己那毫无前途的人生。吕布也是摇了摇头。简陋的小面馆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一阵狂风刮过,漫卷着灰尘飞的老高,城楼上大大的董字帅旗挂了上去。
“布哥哥,我吃好了,咦,你怎么不吃呀!再不吃就坨了。”沈铃吃的很满足,疑惑的眨巴着乌溜溜的黑眼珠。
“好的,这就吃。”三下五除二,这大碗宽面,又大又宽,可是放到吕布嘴里塞牙缝都不够。
“我去买几个橘子去,你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动。”吕布抹了抹沈铃嘴角的污渍,满脸溺爱。
说罢走向面馆后院。
许久,沈铃渐渐的有了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时不时的说着梦话“易哥哥~~~”
“嘿~嘿~嘿~”
“掌柜的,后院的柴火都劈好了,足够你们半年用了。”
“我的乖乖呀!这么快,年轻人你这体格不去投军,真是屈才了!”中年模样的面馆掌柜拍着吕布线条分明的强壮臂膀显得很满意,“这是给你的工钱。”
吕布简单的洗了把脸,喜滋滋的走向沈铃。
“铃儿,醒醒,去买糖葫芦咯。”
睡的正香的沈铃揉了揉眼睛,迷糊糊的像只小花猫。“瞧你十六七的大姑娘了,怕是还没用过胭脂水粉吧!”
那天,两个乡下娃娃,好好的见了回世面,可这明明就是个只有万余人的小县城,除去杂居的胡人,汉人也就才几千人。这样的边塞城市,物资本就匮乏,身处在乱世,这里的百姓生活更是困苦。
翌日,起了个大早的沈铃,取出一块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正是昨天新买的胭脂水粉,寻了寻房间四处,除了这一张床,也就是一张床了。满心欢喜的趴在床边涂来抹去,充满了女人对美貌的期待。
“哎~~呀~~妈耶~~”迷迷糊糊中,吕布睡眼朦胧,隐约中看见个人头在面前摇摇晃晃,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张大花脸。
猛然的一声大叫,吓得沈铃也是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不许笑。讨厌~~不和你玩了。”
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简单的吃完早饭,如果能算的话,那梆硬的半块饼也算一顿了。
“今天收麦子去。马上咱们就有足够的粮食吃了。”吕布满脸的兴奋,脑海充满丰收的喜悦。
“那不是咱家的麦子,是王大户的,王大户可是太原王家的人,我们全村都是他家的佃户,听相邻说整个县城的良田都是太原王家的,上顿吃大米,下顿吃小米,怎么吃都吃不完。”沈铃一脸的满足,好像她刚吃饱似的。
“那咱怎么活?”吕布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脸失望。不争气的破床也在此时被压散架了。
沈铃也没有责备,双手背在后面,俯下身子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吕布眨呀眨。仿佛要告诉吕布一个秘密似的,“算算时间那个老爷爷应该快回来了,每过半年他都会给我们送粮食过来。”
“什么老爷爷?为什么给我们送粮食?”吕布严肃的打量着沈铃,似乎思考着什么。
“也有老乡问过那个老爷爷,他总是笑眯眯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一切皆是机缘。”沈铃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怕不是,又一个邪教头子吧!”吕布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
“村里人都叫他鬼谷老爷!”沈铃瞪了吕布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听到鬼谷二字,吕布再次怀疑人生了,“鬼谷子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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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
一头灰毛黑鬃的小毛驴驮着一个衣着怪异的老人向着茅屋方向缓缓走来,远远望去像是一片云,忽远忽近。又像是一道光,忽明忽暗。人还未近,道意早已弥漫开来,仿佛乘着霞光飞行而来。
阵阵道音浑厚有力,这声音有种直达人心的力量,仿佛一道神泉浇灌着灵魂,沁人心脾,如沐春风,好似置身大道之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