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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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流(2)

    由于他生的俊美,即使走在街上,如那潘安过市,不论男女都会回头瞧他两眼。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还算是彬彬有礼的贵家公子,可时间一长,他便开始厌烦了起来。也亦是由此,他变的任性刁蛮,脾气也不好了起来。于是,他便开始游历江湖,也不做那三楼主了,惹得江屿楼楼主萧肃文大骂他一顿。好在,他的大哥萧景文与他妹妹萧雅玟护着他,他也就只做了那寒雪坊的堂主,不管那江屿楼的大小事务了。

    萧景清对萧雅玟,可以说是极尽宠爱。自萧雅玟出生,萧景清便跟在妹妹身边。相传有一日萧景清带着幼妹去锦花楼后湖玩耍,结果萧雅玟失足掉进了湖里,救上来时萧景清边哭边抱着妹妹找萧肃文和萧景文。好在是将萧雅玟救了回来,萧景清在妹妹床前守了三日三夜,见到妹妹苏醒,他失声痛哭,从此以后,他便事事顺着妹妹的意愿,除非要与之相商。

    “公子啊,您只是通知人家先生要来,人家可没说等你。”秋林无奈地说道,面对自家公子的任性样子,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管他那么多呢!”萧景清哐哐敲门敲的更凶了,那木门都振动起来,“早三个月我就说了要来拿那曲谱!这老头儿又在和我耍什么老顽童性子呢!”

    秋林摸了摸鼻子。

    “萧景清!你要是再砸老夫的门,你这辈子都别想拿曲谱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传来。

    萧景清停了手上动作,人吓了一大跳。

    “我说山渺先生啊,您这谱子还没写完吗!”萧景清隔着门朝里面喊着,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玟儿还等着谱子呢!我得在十二那日前赶回江屿楼啊!要不然我爹不把我皮扒了就见鬼了!”

    他是最怕他老爹揍他的了,不过从小被揍到大,倒也是习惯了。

    “去去去!你一边待着去!别妨碍老夫写谱子!”

    从门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听那清脆的声响应是碎了一盏不错的茶盏。

    可萧景清才不管这个那个,继续喊道:“老先生啊,您好歹跟我说一声什么时候能拿这谱子成吗?您说完,我萧景清立马找个凉快地待着去。”

    “十一那日滚过来拿!”老人怒吼道。

    “成成成,十一就十一吧。”萧景清无奈道。

    “还不快滚!”门里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这次碎的像是花瓶。

    “滚啦,滚啦,这就滚!您快别摔东西了,那东西不要钱啊?”萧景清嗤笑道。

    门里动静更大了,这次像是要拆房子。

    秋林赶紧拉着自家公子往林子外面走,萧景清边走边喊:“那我十一那日过来拿!您老记着!”

    “公子啊,您这在老先生气头上火上浇油,万一他一生气不给您谱子了,您不是亏大发了!”秋林着急地说道。

    “那老头儿才不会呢,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就是得买点瓷器给他送过去了。”萧景清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向杏林外走着。

    “但是十一那日是不是太晚了,等赶回江屿楼,想必宴席都结束了。”秋林手上算着日子,一边看向萧景清。

    “我是说十二那日回江屿楼但又没说什么时辰,反正回得去就行了呗。”萧景清懒懒地说。

    秋林语塞:看来自家公子是免不了挨老楼主一顿批了。他还是早点准备消肿化瘀的膏药吧。

    主仆二人从杏林中出来,径直向城内走去。萧景清边走边扇扇子,自是风度翩翩,丰神俊秀。引得路旁的男女都悄悄看着萧景清,这样的美男子也是少见的。秋林见这情景,也是暗自高兴:他家公子就是好看,谁还能长的越过他家公子去?

    可是萧景清却不太高兴,一路上眉头就没展开过。

    主仆二人走进一家摆件铺子里,萧景清挑起茶盏摆件来。

    “公子,咱们要买多少?”秋林问道。

    “多挑点吧。”萧景清蹙眉挑剔的翻看着一个茶盏,“我估计那老头把能砸的全砸了,还是该买的都买了好了,要不然他真不给我谱子怎么办?玟儿可是想着那谱子呢。我早就答应玟儿了,一定给她带回去。”

    秋林瘪了瘪嘴:“您跟老先生好好说话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些啊。”

    萧景清拿扇柄敲了敲秋林脑袋:“我跟那老头熟还是你跟那老头熟?赶紧挑!”

    秋林低头帮萧景清参详起来,主仆二人看着一堆瓷器摆件,陷入沉思,一直挑到天色变暗,萧景清才准备结账走人。

    “记在江屿楼账上就行了,你们明日把东西运到杏林的山渺别院就行了。”萧景清对掌柜的说道。

    “公子,直接运过去怕老先生不收啊。”秋林核对着账目,一边说道。

    “他肯定收。”萧景清摇着扇子,倒显得他自由自在,“他连喝茶的东西都没了,还不收?难不成用手捞着喝?”

    他想想那老头现在可能在用手捞井水喝,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今日您记了这一大笔账,老楼主见到账本绝对要说您。”秋林提了提腰间的剑。

    上次他家公子因为别人小声骂了他一句,结果把人家打的断了三根肋骨,赔了一大笔银子还要医治这个人,气的楼主罚了自家公子跪了五天祠堂。

    “这个啊,”萧景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账目,摸着鼻子,“我去让我大哥帮个忙吧,反正以前也是他帮我的。”

    萧景清一边笑着一边走出铺子,秋林无奈的跟在后面,瓷器铺的掌柜在后面拱手一礼。

    “走,咱们去金桂楼吃点。”萧景清把扇子在手上一合,搭在手背上,对秋林说道:“肚子饿了。”

    “好嘞,公子。”

    金桂楼顾名思义是满是金灿灿桂花的酒楼,但是却与普通桂花有所不同,金桂楼的装饰桂花都是用绢丝织就,一朵一朵插在花瓶里的。大到房梁屏风,小到茶盏蜡烛,全部都有桂花的雕刻或者样子,是项城里顶好的酒楼。其酒楼里的金桂糕最是好吃,萧景清就是为了这个去的金桂楼。

    主仆二人在一间雅间里坐定,点了不少菜式。

    热乎乎的金桂糕金灿灿的放在桌上,与萧景清神采奕奕的样子倒是很相配。

    小二刚上来一壶酒,退出了雅间。萧景清给秋林和他自己倒酒,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多谢公子。”秋林道了谢,正准备喝一口。

    “慢着。”萧景清低头嗅嗅手中的佳酿,反手打掉秋林手上的酒杯,酒杯掉在桌上,虽然没有碎掉,但是酒撒了一桌。

    “怎么了公子?”秋林惊讶地看着他。

    “这酒有毒。”萧景清蹙眉道,反而显得他更加好看。

    秋林站了起来,凳子翻到一边,腰间长剑已经握在手中。

    “公子,咱们快走!”秋林说着就要拉萧景清往外走。

    “晚了。”萧景清看向雅间外,大声说道:“在下与几位无冤无仇,几位何至于置我于死地?”

    隔着刻有金桂纹路的门外,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说道:“江屿楼二公子是与我无冤无仇,但是你父亲有啊,今日你就死在这里,让我家主人泄愤吧!”

    刻有金桂的门一瞬间被踹的稀烂,只见一柄带着寒光的长剑直冲萧景清的面门而来,秋林一时竟无暇拔剑,只能上前一步用刀柄将长剑挑开,接着便拔剑而出,冲上前去开始与此人厮杀起来,打的难舍难分。紧接着,又有二人破窗而入,冲着萧景清杀来,此时秋林也无暇分身,只得焦急的大喊“公子当心!”。萧景清一把掀翻桌子,桌子撞向死士,他从怀中掏出紫檀木扇子,开始与闯入和二人缠斗。

    只见萧景清向前一挥扇子,看似轻飘飘的一扇,却在挥出的瞬间弹出一柄短刃,一把风雅的折扇竟然变成了杀人的凶器!那死士惊讶之余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萧景清捅入腹部,立时倒下,地面瞬时染上了一片红色。萧景清将死士刺伤,看也不看地转身立马向另一人发起攻击,一边打一边骂道:“祸不及子女,你们跟我爹有仇,你们找他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秋林手上没停,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他家公子:您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拿长剑的男人显然也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人竟是个“大孝子”,瞪大眼睛说道:“你老老实实喝了那酒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我就算是医术比不过我大哥!那毒药味儿我还闻不出来吗!”萧景清怒骂道,一只脚踹在死士胸口,把人踹出门外,刻着金桂的门因为冲击裂成两半,连带着花瓶也碎了一堆,“人家都说江湖恩怨就找他本人解决!你们是给食就吃的狗吗!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傻子给你们派过来杀我!”

    宾客们见此情形,尖叫着四处逃窜。大大小小的屏风花瓶碎的碎,砸的砸,华丽热闹的金桂楼,顷刻间就变得乱糟糟的。

    秋林时刻关注着萧景清那边的情况,不由分了心神,拿着长剑的死士趁他一时不察,挥剑砍伤了秋林的胳膊,秋林吃痛叫了一声,手腕一松,长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而此时,萧景清正背对着死士与另一人缠斗着,那死士见到良机,立时冲着萧景清背后刺去。

    “公子!”秋林目眦尽裂,眼见那剑光就要穿过萧景清的胸膛。

    就在此危急关头,窗外突然跳进来一人,手持云纹长剑,剑光一闪而过,只用几下就一人打的两个死士无力还手,只能节节退败,领头的男人捂着胸口,对旁边的死士喊道:“撤!”二人迅速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架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是晦气。”萧景清骂了一句,转头看向穿着玄色银竹纹长袍的男子,“多谢壮士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萧公子没伤到吧。”男人询问道。

    “没事没事。”萧景清看向秋林:“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公子,只是小伤。”秋林还有些惊魂未定,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伤口,“回去用金疮药包扎一下就行了。”

    “不能大意。”萧景清走到秋林身边,查看伤口,“他们是会用毒的,难免剑上不会涂了毒。没事,看来这帮人脑子确实不够用,只是没问出是谁派来的,有点可惜。”

    “合着您那样骂是为了问他们是谁派来的人。”秋林翻了翻白眼,“还因为您真骂老楼主呢。”

    “问谁派来的是真,骂我爹也是真。”萧景清细看着伤口,一边警告地瞪了秋林一眼:“你要是敢告诉玟儿,我就一针扎哑了你!”

    秋林提了提手里的剑,应了一声。

    萧景清转向玄衣男子,拱手一礼:“在下萧景清,今日实在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以后也好报答公子。”

    “在下廖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