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点灯二十年,飞升剑斩三百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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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薛清卿

    开玩笑。

    就凭这群不入流的脚色,本来就没资格让沈澄动用到兵器。

    而且,如果这些家伙的来意确实如他所想……

    沈澄拉开拳架起手式:

    “谁先上?”

    一众打手犹豫片刻。

    他们忽然发现,这条小巷并不是一个发挥人数优势的好地方。

    巷道狭窄,最多只容三四人并肩而立。

    而这首先与沈澄对阵的,自然就是此刻离沈澄最近的三个人。

    为首的魁梧大汉目中猛现凶光,握起醋钵大的拳头疾冲上前。

    他踏入武道初段“铜肤境”已然多年,一身肌肉修炼得坚如铁石。

    此人本是外家炮锤拳的好手。

    这双拳头乘着身形前冲的动势砸出,威力绝不下于千钧铁锤的挥击!

    在他出手瞬间,身后的两人也同时使出杀着。

    一杆链子枪,一口丧门剑,攻向的不约而同均是沈澄身上要害。

    他们的招式并不华丽,却很实用。

    武技的目的本就不是为着好看,而是为着杀人!

    沈澄脚步前掠。

    他摆出的是江湖上常见的“伏虎拳”的拳架。

    出手时的动作,却忽然变成了混元门的“金刚擒拿手”。

    魁梧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右手的手腕,便已被沈澄五指牢牢扣住。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自己骨头粉碎的声音。

    沈澄左爪断腕,右掌直拍大汉头顶,长命灯炼魂顷刻完成。

    他眼前一亮,身形一闪。

    双掌已轻巧按在了使枪、使剑两人的面门上。

    两人杀着已出,兵器在外。

    殊无反抗余地,生命便已消逝。

    这三位初段武夫连手合力,足以击败锡卢国悬红榜上的任何一位强者。

    然而在沈澄面前,这三个人却跟没练过武的稚童一样脆弱。

    余人见状,已萌退意。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要取沈澄的性命,而是要逼出他刀法的路数。

    但现实摆在眼前,就算这十余名好手尽数舍了性命不要,也逼不出沈澄出刀!

    众人皆退,唯有一个秃顶的矮小老者反其道而行,握拳扑击往前。

    老者双目神光烁烁,两侧太阳穴高高凸起。

    显然是修为远在魁梧大汉之上的外家高手。

    早在二十年前,他已跻身武道二段“铁骨境”。

    武者炼成一身铜皮铁肤后,下一步便是内炼筋骨,成就肉身无缺。

    老者是魁梧大汉的师叔。

    他绝不相信,自己坚硬犹胜钢铁的手腕,也会像师侄般被沈澄轻易捏断!

    却见沈澄五指收拢,爪形改拳形。

    竟是无视武道大忌,以硬碰硬,与老者拳头对撼。

    啪咧一声。

    拳骨本要比腕骨坚硬得多。

    但此刻,老者的拳骨,却比大汉的手腕碎得更干脆,更彻底!

    他摔倒在地,面色惨白,本能地以完好的左拳护身。

    沈澄手臂前伸,毫不费力便将他左臂拨开,掌心按上面门。

    顷刻之间,又一位高手魂飞魄散。

    也不知是谁带头发了一声喊。

    余下的打手纷纷转身飞驰。

    施展出一生中从未如此之快的轻功身法,第一时间逃出了小巷。

    沈澄没有赶尽杀绝。

    他需要这些人带着信息离开。

    如无意外,他已经猜到是谁派这群打手前来的了。

    连毙四人的收获,也已足够让沈澄的心情好转。

    炼化武夫残魂所得,多是其人毕生武艺的结晶。

    使链子枪者的“白蛇枪法”,使丧门剑者的“绝路剑势”。

    本身均是不俗的技击之术。

    对未习兵器的沈澄而言颇为实用。

    两名打手之所以会被沈澄轻易解决。

    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把杀着中的精微之处练到家而已。

    以沈澄现在的武学理解。

    用不着另行勤修苦练,就能把这些武技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

    同出一门的大汉和老者,给出的奖励更佳。

    大汉的“重炮连拳”、老者的“苍鹰扑杀”。

    虽然算不上是玄妙非凡的拳术,在近身搏杀中,却足够实用。

    沈澄在阴世炼杀孤魂野鬼,甚少能直接得到合用的武技。

    “伏虎拳”和“金刚擒拿手”,已经是碰上两个倒霉鬼后,所得的少见好东西了。

    那个宫九,想必对得传自混元门的一身拳脚十分自负。

    下次再对上时,应该会感到十分惊喜吧。

    便在这时,一道清甜柔润的嗓音响起,如黄莺出谷:

    “你们已打完了?”

    沈澄抬头。

    墙头侧卧的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眸。

    她的瞳光,清灵如水。

    沈澄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我的武道,离收发由心的境界仍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本已收着拳脚,没料仍是惊醒了你。”

    少女坐正,一双白腻腻的脚丫子在空中随意荡着:

    “这倒不关你的事。”

    “那几个家伙跑路时喊得这般大声,就算是聋子,也得惊醒了。”

    “话说起来,你在被人围攻的重要关头,竟然仍有心情来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像你这般有意思的人,在京城里可不多。”

    沈澄说道:

    “我今早才刚进城来。”

    “……名字?”

    “沈澄。”

    “我叫薛清卿,清明的清,六卿的卿。”

    少女带着初醒未醒的疲惫,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瞧向沈澄的目光,却一直清澈而明亮:

    “我爹在我没出生前,便取好了我的名字。”

    “他希望他的孩儿能像他一样,身居庙堂高处当一个清廉的好官。”

    “可惜如你所见,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在锡卢国,女儿身是没法当官的。”

    她笑了一笑,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深棕葫芦:

    “所以我唯有在大白天就喝起了酒,躺在平日人影也没几个的小巷墙头睡大觉。”

    “若是待在老家,我爹不是安排我相亲,就是催我快点到书院去求个一官半职。”

    “沈兄,你说……”

    “既然我没法在锡卢国当官,到书院发展,算不算是一条好出路呢?”

    沈澄说道:

    “对你而言或许是的,但我觉得这样不好。”

    薛清卿道:

    “喔?”

    沈澄微微一笑:

    “你若到了书院,旁人如何能专心做学问?”

    “如此一来,他们就连最后的遮羞布也没有了。”

    儒家修士养浩然气,对鬼魅阴物是天克。

    位于锡卢国境内的浮萍书院,修士们却常年闭门不出,一心一意读圣贤书。

    沈澄不想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也成了这样的人。

    虽然他也说不出,这与自己到底有甚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