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点灯二十年,飞升剑斩三百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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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令人失望……

    呆立在咸鱼堆中的李辰锋。

    怔怔望向那名走向鬼物对半头颅,似未瞧见两名剑修的黑袍少年。

    心中先是涌现捡回一命的狂喜。

    可随即,强烈的耻辱感便占据了他的心房。

    他李辰锋是莲台“素王”亲自册封的儒家贤人。

    更是自幼习剑,立志以手中三尺剑,斩尽不平事的剑修。

    如今却竟沦落到眼见师兄独抗强敌,而不敢出手。

    仰赖着路过的无名之辈的一丝善心。

    才苟且偷生的地步!

    原有瞧向沈澄目光中的感激。

    霎时就为一阵阴狠的杀意所取代。

    李辰锋缓缓打开食指上储物戒的封印。

    从中取出一口精钢长剑。

    他可没有王开元凝气成罡的本事。

    这次远行锡卢国,身边是带了备用的长剑的。

    正因本可出剑,却因胆气尽丧而未曾出剑。

    李辰锋心中才会浮起深深的屈辱感。

    如今鬼物已死,他要将这屈辱洗刷,就只剩下一个方法……

    他挺直身躯,往着黑袍少年后心走去。

    五感敏锐,感知通明的沈澄。

    却像全没注意到背后升起的隐隐杀机。

    只是眼望着紧贴于王开元脸上身上,大啖饱食鬼胎脂油的飞剑“镇灵”。

    目中露出满意神色。

    凡是有形之物,便无永存不朽的道理。

    “镇灵”虽然是保底半仙兵位格的顶尖利器。

    但一次次交锋下来,剑锋也会受到损耗。

    只不过这损耗过于微小。

    超出了沈澄肉眼所能观察的范围而已。

    如今,这些损耗,都已被鬼胎脂油蕴藏的浓重阴气所滋养补足。

    王开元只感寒气削面,凛凛生寒。

    身躯不敢稍有动作。

    可将此情此景瞧在眼里,目光也难免露出极艳羡的神色。

    学宫的剑修,飞剑虽也会损耗。

    却是没法以同样的方式养剑的。

    甚至光是让本命飞剑溅上脂油。

    剑中的浩然之气,便会与脂油中的阴煞之气相冲。

    对剑身反而会造成损伤。

    儒家将原有的浩然气体系,与剑修体系结合。

    带来的限制,其实丝毫不少于益处。

    本身不是剑修,飞剑“镇灵”也不是本命剑的沈澄。

    却完全无须担心同样的问题。

    经此一役,飞剑“镇灵”的状态更上一层楼,无惧应付更强的对手。

    此外,长命灯炼魂鬼物“婴儿脸”,得到的奖励也颇令人满意。

    武道功法,阴煞炼甲。

    婴儿脸百足之上覆盖的甲壳。

    是由鬼物体内的阴煞之气凝结而成的。

    甲片的坚硬程度,甚至可以抗住寻常学宫剑修的飞剑。

    沈澄所修“无间大法”炼成的真气,原本就带有阴煞属性。

    只须运气调息,凝聚煞气于体表。

    镀上漆黑气息的皮肤,足以抵挡同境武夫手中的刀剑砍削。

    这是比起缺月州任何一座门派的横练功法,都更为高超的法门。

    掌握了阴煞炼甲,沈澄就算与明一指力足分金断玉的二指对碰。

    也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他收起飞剑,目光盯向王开元:

    “王先生?”

    王开元点了点头,声线勉力维持着平静:

    “正是,阁下是……”

    沈澄摇了摇头:

    “你早晚也会知道的。”

    “我承了一个人的情,答应出手相助。”

    “好等镇压贵妃的剑镇五岳阵,不至于缺去两角。”

    “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而且……”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我想要的事物,哪怕是一位莲台学宫的贤人,也未必能给得出手。”

    王开元说道:

    “阁下虽施恩不望报,王开元自小饱读圣贤书,却不能全无表示。”

    “在我食指的储物戒中,尚放有一本剑修入门法诀,以及三十枚青铜兽纹钱。”

    “以阁下神剑之威势,自是对区区入门法诀瞧不上眼。”

    “但钱财不压身,即使境界高如五大山人,也需要钱财和资源为修行的助力。”

    他主动揭示家底,并表示愿意将身上钱财尽数相送。

    却是怕眼前这修为高得没边的剑修。

    动了顺手做掉他,夺取遗物的念头。

    在王开元的认知中,世间剑修虽然无一例外,都是儒家的门生。

    但儒家弟子千万,行事不端,横行无忌者,却也为数不少。

    想起昔日跟随座师,拜见那位素喜以阴神出游,逍遥人间的前辈时。

    被女子狭长凤目打量的滋味。

    王开元只望快点让眼前的前辈满意。

    取了青纹钱扬长而去便罢。

    至于后续再行结交的心思,是半点也不敢有。

    听沈澄不答,他圆滚滚的大眼睛乱转着。

    忽然间失声叫道:

    “李师弟!你想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却见李辰锋的身影,已然贴近至沈澄身后三丈开外。

    听得师兄呼叫,他锵的一声,丢低手中长剑。

    脸上却闪过一丝狡诈的笑容。

    下一瞬间,一口飞剑自码头边上的杂物堆中挺刺而出。

    正中沈澄后背要害。

    方才沈澄“御剑”斩杀婴儿脸的一幕。

    李辰锋同样是亲眼瞧着。

    自知提剑上前施以暗袭,定然讨不了好去。

    然而他以另一口备用长剑,骤然施加的奇袭。

    却动用上了他本命剑“幼狮”的得意绝技“草偃蛮行”。

    幼狮力弱,与体形庞大的猎物正面相搏并无胜算。

    因此惯常潜伏于长草之间。

    待得猎物不为意时猛扑而出,施以夺命一击。

    李辰锋的“草偃蛮行”,正可将飞剑待伏之时自然散发的杀意尽数掩盖。

    一朝出剑,便即猛如狮爪挥舞。

    不将敌手的要害撕开势不罢休。

    他自问当刻的这一剑。

    已然深得“静若处子,动若狡兔”明训的精髓。

    眼前的黑袍少年,剑术虽然高得出奇。

    但以练气士的血肉之躯,也定必无力硬抗他的飞剑。

    势必被轻易捅个透心凉。

    到时候,他和师兄斩鬼事败。

    沦落得要靠外人援手,才拾回一命的丑事。

    便再不会为人所知。

    却没料得叮的一声,长剑在沈澄的护身法袍上刺穿一个小口子后。

    剑尖竟是顷刻崩断。

    沈澄回过身来,蒙上黑气的五指紧紧握住飞剑。

    只一发劲,一口上好的纯钢长剑便被捏成碎片:

    “我原本以为,两位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人失望的了。”

    “却没有想到,令人更失望的竟然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