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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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各怀心思

    萧鸿心慌意乱,是被林静波一眼看透人心的眼神,扩大了内心深处的心虚感,他自己也不清楚,心脏为何会如此的激动澎湃,身心交瘁魂不守舍,于是说话尽可能的简短,压低声音缓缓问道:“那公子有何打算呢?”

    穆青嘴角一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萧鸿,他平时说话没有耳音,一个儿化音的“呢”字出卖了他。

    林静波注意到了,但她并不在乎,淡然答道:“随白玉而行,四海为家。”

    “既是四海为家,不如先留在府上,等日后有了打算,再离开也不迟啊!”萧鸿自然是明白穆青面部抽搐的原因,但一张口说话,又莫名其妙的带个“啊”字,尴尬到无以复加。

    不怕,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很好奇,当然不是因为初次见面就遭遇了突如其来的“鼻血事件”,还有他那双能透过肉体看穿灵魂的眼睛,一眼直击心灵的震慑力,是清澈的漂亮,又是洞察的危险。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可并未真正的出过远门,更何况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

    黄白之物堆积如山,奇珍异宝玩过无数,千里良驹家里就有几匹,可从未见过如白玉这般的尤物,令人眼前一亮,令人怦然心动。

    林静波思忱一下后,满脸正经地道:“多谢公子,敢问府上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无功不受禄,我总不能在贵府白吃白住吧!”

    “有有有~”穆青急忙答道,“萧鸿还缺一位近身侍卫,你也看到了,府上净是些娇滴滴的小丫鬟。”

    这次轮到萧鸿嘴角抽搐了,他自然是看出了穆青的心思,真切的说道:“前几日,祖母去邙山上祭祖,回来途中,被歹人劫道,幸得一位侠士相救,回来之后日日念叨,如今出门必是要多带些侍卫,你能从西域孤身来此,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护人周全,定然不在话下。”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令林静波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位“侠士”是她,她可不是什么“侠士”,因为没有白救人,是要了银两的,那些银两为白玉置办了一身上好的行头。

    林静波谢过二位公子,便想先行告辞,她昨天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那点迷药又怎么能让她中招呢?

    她装出一副逃命的样子,就是为了把那几个小混混引出城,结果白玉跑的太快了,她装晕久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萧鸿、穆青“救”她时,她也很配合,一是考验白玉的忠诚,二是考验他俩的人品,当然啦,最重要的是他俩身上的味道,贵族气息和草民气味是不同的,找的落脚点,自然是越好,越好啦!

    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萧鸿就差把迫不及待写在脸上了,提议道:“今日天气爽朗,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时机,不如出城春游,顺便见识一下白玉的风姿?”

    “两位公子有如此雅兴,实不当扫兴,我今日要去见一人,就不陪两位公子了,白玉今日有劳公子照顾。”林静波说完拱手作礼,以示感谢。

    穆青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的问道:“你要见谁啊?是给你下药的人吗?要改造他们的话,请务必带上我俩,扬善除恶,在所不辞。”他当然不会说出他的心里话,“正闲的手痒呢?”

    “不是。”

    穆青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他一脸的失望,转而蔫蔫地问萧鸿:“你觉得它让我俩骑吗?”

    林静波连忙道:“白玉性子温和,无需担心。”

    穆青夸大其词的声张正义:“性子温和?昨天它都差点把萧鸿给踢死,幸亏他福大命大才逃过一劫。对了,你要为此责。”

    萧鸿瞪了穆青一眼,思量着,如此丢人的事,怎么就被随口说出来了。

    林静波满脑子回荡的都是“福大命大”这四个字,他们刚认识,关系还没近到她能有话直说的地步,其实在她看见萧鸿的第一眼,心里就蹦出了“精气外泄”四个大字。

    三人来到马棚,林静波在马耳处抚摸几下,然后对着白玉低语几句,转身说道:“白玉有灵性,知道谁对它好。”

    白玉听见林静波说,城外的竹林是他家的,便一改昨日的暴躁,显得乖巧温顺,任由两人的抚摸……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连马都不例外,白玉喜欢吃竹笋,那是它在西域没有吃过的人间美味。

    林静波之所以会知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三岁小孩都知道春生秋猎,能在春天打猎的,无论是头硬,还是后台硬,都比不上“我家的”来的硬气。

    林静波离开萧府,走在繁华的洛阳城中,洛阳城分东、西、南、北四城,萧府坐落在西城广阳街上,地处繁华街区。

    林静波要去处于北城门附近的昌兴酒楼,须穿过大半个洛阳城,徒步行走,一路上都在观察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京城就是不同,气派又华丽,马车熙熙攘攘,还三五成群。高头大马,洒脱肆意,趾高气扬,鼻孔朝天。达官贵胄,避于其内,尊容难睹,香车宝马,倒是各有各的排场。

    现已是巳时,街上店铺均已开门纳客,叫卖声、铃铛的清脆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于耳。

    刚过申时,林静波便来到昌兴酒楼门口,店里零星几个客人,林静波轻车熟路的来到最里处一张靠墙小桌前,坐下抬头看了眼店小二,四目相对时,只见那小二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茶壶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响声惊动了用餐的客人,也惊动了柜台的掌柜,掌柜闻声而来,嘴里伴随着扒皮断骨的谩骂声······

    看见林静波,谩骂声戛然而止,掌柜面色由愤怒转为惊讶,随即又转为愤怒,表演完变脸后,破口道:“是你,你还敢来此,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林静波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我看一眼凤草,确认她无事,自会离开。”

    王掌柜一听,又看了一眼眼前人,颤抖着声音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寻她,找错地方了。”

    “她在哪儿?”

    王掌柜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招惹谁不好,干嘛要招惹刘三?”

    “他轻薄凤草。”

    “轻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酒楼!那凤草是干什么的,是压酒女,打诨调戏也好,轻薄揩油也罢,都只不过是下酒小菜而已!”

    “她在哪儿?”林静波面不改色的又问一遍。

    王掌柜气得心颤手抖,指着林静波道:“她在哪儿,你不是最清楚吗?初次见时,你一身风尘,好心收留你在此,怎地,一天不见,你一身绸缎锦衣,莫不是你跟那刘三是一伙儿的?现在又来倒打一耙!”

    林静波不想多费口舌,直勾勾地盯着王掌柜,那眼神,不再是从前的单纯清澈,而似要在他的灵魂深处,钉上钉子般狠戾:“最后一遍,她在哪儿?”

    “她,她被刘三卖到怡春阁了~”王掌柜把欺软怕硬演绎到了极致,咽了咽口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当然啦,声音中夹杂着失去凤草的惋惜,那是真情流露。

    林静波询问了怡春阁的位置后,便离开了酒楼,清风吹过,她还是来时的青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