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习性

    已经是第七天早上了，刘兀换了身黑色衣服，手握着黑天站在卧室窗户边上。

    刘兀看着下面的路，没有新鲜的血迹，但是有几具被啃食的不成人样的尸体，还有几个“活“人在周围游荡，时不时发出的花园埋了，地面也被洗干净了。

    刘兀直走进厨房，从冰箱中拿出昨天的剩饭，用电磁炉加热了一下，便抬到客桌上吃起来。

    夜晚只要打开灯，怪物们就像有趋光性一样不停地来到门口疯狂地敲门。刘兀只能先打开门，然后向后跳，趁机拨刀插进它身体，再将它踢倒，又多插几刀，直至它彻底停止行动，但有时多来几只，也只能关灯。

    刘兀意识到了，到了夜晚他就会把所有的灯都关上或者将窗帘拉起来，但遮不严。整间屋子只是会陷入暂时的黑暗，到了白天打开窗帘，太阳的光便会从卧室的窗户中不断地射进来，然后整间屋子都明亮起来。

    今天早上也如此，只是比平时多传来了几声奇怪的鸟叫声。早饭吃完了，刘兀在厨房将碗筷洗好放好后，这一天才算正式开始了。刘兀先去卧室沐浴着阳光锻炼身体，先是200俯卧撑，又是200深蹲，接下来是200仰卧起坐，最后是练习挥砍200分钟。

    然后刘兀拿出笔记去到窗边观察起它们，写下：01夜晚时对光线有感知－－晚上一定要关灯，以免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02它们对声音很敏感（用易拉罐试过）－－关键时也许可以救命，但它们视觉较差或者几乎为0（不然之前清理小区楼时就死了）;03它们在没有活的目标时，会围在尸体旁而且会时不时吃几口，当它们吃完尸体上的肉，它们就会去寻找新的（猜测它们有嗅觉，大概率是对血肉味很敏感）;04它们像活人一样，只要被伤到重要部位就会死亡，但它们大多数没意识。

    刘兀又来到客厅，在双臂上先缠上几层厚毛巾又裹了几层胶带，然后拿上钥匙、背上包，包中只装了一些食物、水，拿了把带鞘的水果刀揣在衣中，还背上了从杂物间找到的军用铁锹，又将黑天用麻绳斜挂在肩上。

    太阳已升得很高了，是时候出去了。

    刘兀轻轻地打开门，等待了几秒后，轻轻地走出去。楼梯道中有残余的黑紫色血迹，昏暗中仍有几丝阳光从上下层飘来，周围邻居家的门都大开着，偶尔几只苍蝇从里面飞出来。

    刘兀背靠着墙轻步挪下楼。来到楼下，阳光洒在身上，刘兀感受到了这光的强烈似曾相识，刘兀脑中的记忆碎片般闪过，刘兀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跪倒在地，“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脑中的一切都那么的模糊，我什么都记不清了。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这时一个怪物从对面楼里钻出来慢慢地朝刘兀走来。马上就要碰到，刘兀仍然跪在地上。刘兀感觉到了，只一瞬间，刘兀起身拔出黑天砍在怪物脖子上，然后双手握刀划开了它的脖子，再用力一击刺进了怪物的肚子，最后用力一脚将怪物踢倒，用刀向心脏连戳数下，直至怪物停止行动。

    刘兀甩了甩刀上的血，刘兀低着头伫立在那，在阳光下这黑色多么耀眼。

    “我是刘兀，我要活下去。”刘兀收起刀，将尸体拖到花园，盖上一层土。刘兀接着去到小区大门口，门旁保安室的玻璃是碎，上面是黑色的血迹。刘兀拨出刀清理了门口的几个怪物，这些怪物的速度没有之前遇到的那么快。刘兀感觉有点奇怪，但没有细想，把所有的尸体拖到西边远处的沟中。然后就向市中心方向跑去，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刘兀的目标是新区的超市，刘兀快速奔跑在旧区的主路上，沿路的一切怎能不让人惊讶：原本就脏乱的公路上垃圾杂物更多了，当然还有残肢和血迹；原本也算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只剩混乱、堵塞、碰撞的车辆残骸。路两旁的其它小区楼，有的窗破了，有的窗染上了血，再加上锈迹斑斑的旧防盗网和裂缝与草苔并存的老墙，整个就是像被废弃了一样。但还是稍有生机－－时不时能看见几个脑袋从窗前闪过。路旁也常会有几个人呆呆站着，守着地上睡着了的同伴，还时不时低下头仔细看一会，应该是看它有没有醒来。

    刘兀跑的快且静，并不会吸引到它们。

    刘兀进入了新区区域，看这状况，除了楼房和公路新一点外其它都一样，不过这些楼很高而且比较坚固。

    从下方看能看到远处在山丘上的一圈白色小区楼，阳光这时能正好照到。

    刘兀找到了一间稍大的超市，刚好旁边还有一间药店。刘兀先悄悄靠近然后向超市中看，大门敞开着，竟然没有什么怪物，有的只是吃剩的残骸和一遍混乱。

    刘兀直接走进去，先到食品区拿罐头－－特别是刘兀爱吃的黄桃罐头和一些小零食，又到饮料区拿了两大瓶矿泉水，再到生活用品拿了几把锋利的尖型水果刀－－可以绑在长棍上做成枪，还拿上了3个喇叭、2个小型有电的蓝牙音箱和一把罐式喷火枪和3罐燃料。

    当刘兀还在继续寻找有用的东西时，在刘兀家不远处的地铁站中走出了一个怪物－－身体大概有1.9米以上，双手粗壮无比，感觉可以轻松击穿一道门，双腿更加巨大，踏在地上留下巨大血脚印，身材肥大而且身上的肉都是腐烂的，整个头萎缩成了一坨肉球，但是能看出还剩下了耳朵、鼻子、嘴巴。它像是嗅到了什么，发出一阵沉沉的低吼，然后缓缓地朝刘兀家方向走去。

    “这里的好东西和小区旁边的比也太多了，再多找点吧。”刘兀开心地说。

    刘兀继续向里走，来到一间房前，门上牌子写着：体息室。刘兀拔出黑天，先敲了会儿门，没有任何动静，刘兀侧着身用左手开门，右手紧紧握着刀。刘兀轻轻地打开门，光照进里面，飞出了几只苍蝇，刘兀很震惊－－沙发上一具尸体抱着一只被啃去半边身体的狗的尸体，这尸体上没有蛆但这狗身上却有蛆。这尸体还有活性，头朝着刘兀不停地伸，但站不起身更走不过来。

    刘兀一刀刺穿了尸体，想：“为什么这些怪物的尸体不会生蛆？难道它们都没有死？算了，先干正事吧，回去再想。”

    刘兀离开超市去到旁边的药店，里面并不是很混乱，而且没有尸骸，看来店员跑的比较早。“这个世道，拿些什么呢？”，刘兀拿了些绷带，还有很多酒精、一些药－－治拉肚子、治感冒发烧、消炎止痛等。刘兀的包很快装满了，只能回家。

    不知不觉太阳快下山了，刘兀背着满满一包东西向家方向跑去。

    在夕阳的照射下，刘兀头再次痛起来，跪倒在地上。深层的记忆再次从脑中闪过，它引出了更深层的记忆，这些记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重现的至关重要的机会。

    时间回到刘兀小时候：

    小刘兀哭着跑进家里，“爷爷，有人欺负我，他们抢走了我的书包。”小刘兀哭着说。刘兀爷爷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两杯茶。刘兀爷爷镇静地回答：“没事，那你就好好锻炼身体，等下次你就能抢回书包，就能保护自己了。”

    小刘兀说：“可是我害怕，我…不敢。如果我抢的话我会被打的。”

    刘兀爷爷又说：“那就打回去！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能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吗？能吗！”

    小刘兀沉默了，刘兀爷爷想了一会回答：“去保护好那些对你好的人吧。”

    刘兀奶奶又从房间走出来说：“对，一定要保护好那些对你好的人。”

    随后的每一天刘兀都坚持跟着刘兀爷爷锻炼身体。

    刘兀挡在他们面前，两个小学生而已，面对他们无能为力，而刘兀只能趴在地上流眼泪。

    即使后来上了法庭，这些混混却因为有背景无罪，反倒是刘兀差点被以寻衅滋事抓进去。从这以后，刘兀变得奇怪。对外封闭自己，而且还被查出脑袋受了特别特殊的伤－－他只要遇到让他觉得很悲伤的事，大脑就会强制让他忘记或者淡化关于此事的记忆，一旦回想起来便会头痛无比。

    在刘兀刚上高中时，刘兀爷爷去世了。在刘兀爷爷去世前，刘兀爷爷只把刘兀叫来房间，刘兀爷爷语重心长地对刘兀说：“当年…你还太弱了，又刚好…遇到强敌，输…正常，但…你心态不行，我知道你…事后仍然…坚持锻炼，但心态…有时比身体…更加重要。坚持啊。”

    “我知道了，爷爷。”刘兀含着泪回答道。

    刘兀爷爷体息了几分钟，又说：“我…马上入土了，唯一的愿望……你们能健康安全的…生活下去，我在…祠堂柜子中放了一把刀，这把刀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刀真正的威力…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能由…真正的勇者发挥出来！”

    刘兀严肃地说：“我…知道了，爷爷。”

    “知道就好，你…不用…太在意我，反正我…都活了.....这么久了。说太多了，累了。”刘兀爷爷缓缓地说道。

    这一年，刘兀的爸爸因积极响应政府号召走了，此后没有任何的消息。

    回到现在，刘兀忍住疼痛站了起来，又向家方向跑去。

    天已经泛黑了，刘兀忍着痛向家方向加速跑去。在这空旷寂静的街道，那比之前强烈的跑步声引来了栖息在附近的不速之客，它们在天空中聚集成一团黑云，它们发出的声音大且熟悉。这是麻雀，怪物化的麻雀。它们如潮水般刘兀冲来，刘兀及时发现立即向侧面的楼

    房跑去，鸟群扑了个空，又重新飞高盘旋了几圈再次冲来。

    刘兀冲进一幢楼，从狭窄的楼梯不断往楼上跑，趁机拿出了酒精和喷火枪，这些鸟反应过来，很快也从楼梯口涌入。刘兀在地上墙上都泼了酒精，又从高到低向鸟群泼了很多酒精。

    鸟群靠近的一瞬间，刘兀一手拿喷火枪一手拿喷雾式酒精同时开火，刘兀又向后跑。一瞬间巨大的黄色火焰呼啸着冲过去，接着又变为蓝色顺着楼道继续扑过去，大部分的鸟都被点燃了，落到地上挣扎着死去了，而其它靠近刘兀的也被刘兀用刀砍死了。

    火光使整幢楼异常明亮，这并不是好事，刘兀收好东西，直接穿过着火的尸体跑下楼，然后又向家的方向跑去。刘兀走后，大量的怪物又围了过来但却不敢上楼，只是围在楼梯口。

    刘兀头不痛了，可能是因为专注于杀鸟暂时忘记了那段悲伤的回忆吧。

    刘兀跑得飞快，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天已经黑下来了，小区门口和走时一样没有变化，整个小区和往常一样寂静。

    刘兀回到家，习惯地打开了客厅和卧室的灯。然后开始整理包，将包中的食物放在客桌上，把其它的东西堆在地上。刘兀躺在沙发上休息，不小心睡着了。

    顺着光亮大量的怪物来到小区，围在刘兀卧室面下。而那个巨型怪物吃掉了刘兀早上拖去远处的尸体，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顺着血迹向小区冲来。

    当巨型怪物与怪物群交汇时，这个巨型怪物竟然抓起一只怪物啃食起来，等它将这只怪物啃食干净时，它又得到了提升。而刘兀此时已经睡熟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刘兀突然惊醒－－他恍惚中听到怪物们的吼叫声与撞门声，又看着亮着的灯，刘兀意识到出大事了。

    刘兀连忙关掉客厅的灯，但却来不及关掉卧室的灯，巨型怪物已经来到大门口，怪物一拳又一拳打在门上，铁门上凹进了很深的拳印。

    刘兀将客桌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又把客桌推到门口抵住，又把柜子放上去，然后退后。手紧紧握住黑天，眼睛死死盯着门，怪物好像意识到打不开门，撞门声减弱了。

    刘兀稍微放松，但下秒巨型怪物用力撞开了门，然后将门和桌子都向里推，刘兀见状才用力抵住桌子但仍然抵挡不住被不停地向后推，怪物再次用力刘兀挡不住闪去一旁。

    桌子从他身旁飞过，下一秒巨型怪物冲到刘兀面前用力一拳，刘兀双手交叉抵挡但仍被击飞狠狠撞在墙上，黑天也飞到一旁。

    刘兀掉到沙发上趴在沙发上一时使不上劲。但不等他体息怪物又冲过来，刘兀用力向旁边跳去，巨型怪物撞在墙上，刘兀趁机想去拿黑天，但怪物反应过来一肘把刘兀撞在电视机上，刘兀趴在地上没有还手之力，怪物抓起刘兀的左手将刘兀拉起想要咬刘兀的脖子，刘兀用右手挡住，用脚踢向怪物的头，怪物抓住刘兀的腿将刘兀向旁边一甩，刘兀狠狠摔在地上。

    刘兀紧紧捂住右手，因为早上裹住的几层厚毛巾，并没有被咬进去，但刘兀并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怪物一脚踢了过来，正中刘兀的肚子，将刘兀踢进厨房狠狠撞在厨柜上，刘兀口中吐出了鲜血，在地上不断挣扎。

    刘兀意识开始恍惚，记忆真的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巷子：小刘兀依然被暴打一顿趴在地上，但这次刘妈却出现了，她带来了警察。警察带走了小混混，刘兀虽然意识模糊但嘴中不停念叨，刘妈抱起小刘兀含着泪温柔地说：“什…什么…女孩......小兀真厉害，你保护了那个女孩呢。”

    小刘兀说：“真的吗？太好了。”

    刘妈轻轻抚摸小刘兀的头说：“我的小兀是真正的英雄呢，所以以后无论面对什么，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和爷爷他们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加油哦。”

    小刘兀点了点头，刘妈笑了，小刘兀看着刘妈的脸也开心的笑了。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这应是真实的记忆。

    刘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巨型怪物也又反应过来再次向刘兀扑来。

    刘兀全力起身躲避，怪物撞在厨柜上，刘兀趁机抓起地上掉落的菜刀砍在怪物的腿上，然后奋力向后跑去拿黑天。

    怪物受了伤速度稍变慢了但仍向刘兀冲来，刘兀极限避到一旁，刘兀趁机用黑天对怪物的头用力一劈，但并没有击伤怪物，反而是黑天被震飞了。刘兀来不及震惊，又从口袋中拿出水果刀，跳到怪物侧面，扑到怪物背上用水果刀对着怪物的后颈连戳数刀，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然后慢慢地倒下逐渐停止了行动。

    刘兀捡起黑天，对着怪物心脏用力一击，怪物彻底停止了行动。刘兀拔出刀，从地上捡起一瓶酒精，拿上消炎药和绷带，拖着身体移进卧室，然后将门轻轻地关上。刘兀进门后坐下来靠着门开始处理伤口，而外面是怪物们强烈的吼叫声。

    刘兀不断地回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令人悲伤的事，但刘兀的头却不疼了，刘兀呼了一口气后心想：“之前我所不敢面对的事，也是都有人帮我面对过。有什么好怕的？”

    刘兀把灯关了，怪物的声音逐渐消失，整个小区又陷入了寂静。

    刘兀睡着了，即使那个巨型怪物的尸体吸引了一些怪物，但刘兀并没有被吵醒，他做了一个梦：在那个光明的世界，刘兀遇到了那个女孩，刘兀轻轻牵住她的手说：“报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女孩微笑着说：“不用道歉，反而是我要感谢你，让我能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你现在也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勇士了，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再见了刘兀。”

    说完女孩就消失了，刘兀独自站在原地，光越发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