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虞名扬的正屋,裴智林撩开风帘走了进来,虞名扬看着走进来的裴智林,溢出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说:“是来和我告别吧?”
裴智林握住虞名扬的手:“咋会是告别呢,我们只是暂时分开,等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还要大团聚、大团圆、大团结,你能说这是告别吗?”裴智林握着虞名扬的手哈哈的笑着说。
虞名扬看着裴智林认真的说:“这儿向南便是通往获嘉的路,夜路你不熟,我们走的多,你别固执,还是让金山给你们带路吧。”
“不了虞伯,我们自己走。”
“不是要去给你们带路,据说在获嘉一带有一个经常出没的匪徒叫郭全,小名狗,外号窝狗,被日本人利用,你们的这次行军路线就在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内。”虞名扬说吧,若有所思好像还有啥没说完的意思,裴智林望着虞名扬:“虞伯,我代表侦察队谢谢你。”
虞名扬看着裴智林轻声说:“能不能改变一下行军路线,咱不是怕他窝狗,他和日本人勾结在一块,我是怕咱吃亏。”
裴智林信心坚定的看着虞名扬:“虞伯,行军路线是不能随意改变的,至于鬼子、土匪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只要发动人民、依靠人民,再狡猾的敌人也会被我们消灭。
裴智林左手掏出怀表,时间已近亥时,虞名扬不忍松开裴智林的手,裴智林从虞名扬手中慢慢抽出说:“虞伯,暂时的分离,会让我们更加怀念这几天相处的时刻,等把鬼子赶出中国,全国解放了,我门一定会来看你,看大家。”
不知什么时候,风悄悄的睡着了,裴智林看看怀表,时间已进寅时,现在的位置在获嘉的石子营北,前面不远就是道清铁路,向东距县城还有几公里。现在的任务是原地休息待命。半小时后,化整为零向县城进发。裴智林对卞喜善轻声说:“你和孟祥云先行一步侦察探路,城关“济世堂”的刘善民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接头人,接头暗号“咕咕喵。”
夜空中,星斗灿烂,一颗带状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过,坐在裴智林身边的小于摇着裴智林的膝盖轻声说:“队长,快看,贼星。”
裴智林抬眼看着拖着尾巴的流星光芒已经暗淡。轻拍着身边的小于说:“它俗名叫贼星,学名叫流星。”
小于认真的说:“不是的,妈妈告诉我它是贼星,是专门偷人家东西的,刚才它跑那么快,一定是偷了人家的东西,怕人家追上来。”
裴智林笑笑:“那是一种幻想的传说。从科学角度讲它叫流星,它是宇宙间围绕太阳运动的一颗小星星,在运动过程中,经过地球附近,地球的引力比较大,小星星无法控制自己,被地球吸引过来,改变了运动轨道,就进入地球大气圈,我们看到的就是这颗小星星受地球吸引后,经过大气层摩擦时发出的光。流星有单个流星,有流星雨,还有火流星,刚才这个叫流星雨。这是自然现象,也是天体运动现象。
小于看着裴智林,轻声说:“和妈妈说的不一样,不过你比妈妈说的有道理。”
“妈妈说的也对。”裴智林怕小于失望又怕小于冷,右手把小于的肩膀抱的更紧了。
“你说妈妈说的也对。”
裴智林又指着横空而过一条浅白色星河说,那是天河,也叫银河,就像你妈妈说的贼星一样,这也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天河这边的牛郎和天河那边的织女,那是人们美好的想象和愿望。动人的传说能起到教育人的作用,让人有爱有恨,人们的愿望是婚姻自主让牛郎和织女能早日见面团圆,恨的是王母娘娘心狠,拔下头上的金钗划了条银河,拆散有情人的婚姻。
夜色中,小于伏在裴智林的身边,用深情的眼睛望着裴智林,裴智林接着说:“从科学的角度看,贼星、天河是不存在的,之所以说贼星、天河是劳动人民寄予的美好愿望,在整个宇宙中,流星、银河只是宇宙中的一个分子。”
“队长,什么是宇宙?”
裴智林轻声说:“宇宙是一个庞大浩瀚的天体,我们生存的地球只是宇宙中一粒微尘,像什么月球、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北斗星都是宇宙中一个微小的客人。”
“天河算不算宇宙中的?”
“当然算了,天河叫银河,它的总称叫银河系,之所以叫银河系,就是银河中包含好多的星星,知名的,不知名的,还有没有被发现的星体太多了。”
“队长,我们的地球太大了。”
裴智林笑笑接着说:“地球只是宇宙中一个非常微小的行星,比地球大百倍、千倍、万倍甚至更大的行星多的是。”
“裴队长,你知道的真多。”小于羡慕的看着裴智林说。
裴智林搂着伏在身边的小于继续说:“现在鬼子侵占着我们的家乡,我们都没有机会学习文化和科学,等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就有机会学习文化和科学,我们都会懂得更多。”
“我现在都二十了,那时候我还能去上学吗?”
“能,到那时候,有专门为成人开办的学校。”
半个小时过去了,为了缩小目标,裴智林把侦察队分成四个小组,队员们悄无声息,向获嘉的城关靠近。
未到卯时,卞喜善和孟祥云来到获嘉城关北的一个街口,孟祥云就要向里走,卞喜善伸手抓住孟祥云,示意他别那么急,观察一下街里面有没有动静和意外。卞喜善和孟祥云站在街口左边最北的一座屋角,向南眺望着,孟祥云轻声对卞喜善说:“天快亮了,不会有人,这个时候谁能不睡?”
卞喜善轻声说:“不可轻心,任务重要、安全重要。”
卞喜善和孟祥云站立的屋后是一条东西路,向南的这条街和卞喜善站着的屋后路形成了T字,东西路的北邻是一道东西长的路沟,冬天的枯草覆盖着路沟,枯草下面是未解的薄冰。
一阵隐约的声音从南边街的深处由远渐近。快到街口的时候,声音像是在原地不动,卞喜善拍了一下孟祥云,示意从屋后跨过路伏在路北沿儿沟边儿斜坡的枯草上以观动静,听着声音像是三个人说话,听说话,卞喜善断定,这是两个日本兵夹持着一个中国人,“你的,深更半夜,什么的干活?”
“太君,我妈病重,快不行了,我去喊姐姐和妈妈见最后一面。”
“天快亮了,你不睡觉,你说你妈病了,让你姐姐和你妈见最后一面,你这是在撒谎、你这是在胡说。你不是在找你姐,你是在找八路。带走,宪兵队会让你说实话。”说着一个鬼子伸手抓住了男子。
这是鬼子的岗哨地毯式搜查八路、游击队。卞喜善、孟祥云弄清了只有两个鬼子和一个百姓,卞喜善便跨过路沟,在沟北沿儿的地里,捡起一块冻土坷拉,向正南的路上平行抛去,冻土坷拉触地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卞喜善随即匍匐在路沿儿斜坡的枯草上,等待鬼子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