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左千像是领悟了韦和鸣的话，但他不甘心。看着慢下来的韦和鸣声音不大的说：“大哥，你怂了？”

    韦和鸣白了一眼俞左千，狠狠地说：“谁怂谁是孬种，我怕的是咱这么多人的命，只要他们有一个家伙突突，我们谁都跑不了。”

    俞左千紧走几步，对前面不远的韦显珠、韦子显，厉声吼道：“继续追。”

    韦和鸣见俞左千命令韦显珠、韦子显等人追击，对俞左千吼道：“你让他们去送死？真要是干起来，别说我们一个村，就是十个村、全镇的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个嘣子，几条破枪，黄枪会、红枪会算个球，人家几十个人，长短家伙都有，一挺机枪就能让我们血流成河，他们只要还击，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枪下鬼。”

    俞左千冷冷笑笑，看着韦和鸣说：“大哥，我没那么傻，他们侦察队枪口不是不打无辜百姓吗？我们就要利用这一点，老百姓他知道球，一个人说他们是杂牌军，村民百姓不信，十个人说他们是杂牌军，村民们不信，百个人，千个人呢？人多了说，假的会说成真的，不信的会都信。我们就是要鼓动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让这些百姓冲锋在前，我们在后，只要这些百姓和他们较上劲儿，我们翘着二郎腿看水涨、看好戏，到时候，你就等着坐收渔利吧。”

    俞左千脸向后，对停下来的村民百姓呼喊道：“老乡们，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乡亲，他们不是侦察队，更不是游击队，他们是土匪强盗、杂牌军。谁家没有亲人，谁家没有姐妹，这些人不只是抢东西，还会祸害我们的姐妹。”

    俞左千这么一鼓动，还真有不少人继续追赶起来。后面停下脚步的人见前面又追起来，也追了起来。十来个村的联庄会、黄枪会、红枪会和不明真相的百姓黑压压一片，向南吼叫着、追击着。

    侦察队员们又一次呼叫：“裴队长，我们不能这样被动，只有反击我们才能把握主动权。”

    裴智林气喘吁吁对着边退边呼叫的队员们大声呼叫道：“我们不是不开枪，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是在对人民、对不明真相百姓的生命负责。”

    又是队员们的呼声：“谁对我们的生命负责？”

    后面追击的韦和鸣、俞左千、韦显珠、韦子显用枪在后面逼着前面不明真相的百姓吼道：“谁能缴获杂牌军的一支枪，我去县上给谁请赏、记功，谁能杀死一个杂牌军，我让县上给谁敲锣打鼓送花送匾送奖金。

    向南的路越来越窄，远远望去东面、西面耸起的土岭越来越明显，队员们边退边看着两边进入视线的土岭，带着臂伤的孟祥云猛地意识到，这条从西向东弯曲的土岭会不会是条东西流淌的河在前面转了个弯儿的河岸，要是这样，进入河湾儿，兄弟们可是没有退路，想在回旋那样代价就太大了。

    土岭越来越清晰，前面的队员马上就要进入了河湾，后面韦和鸣、俞左千、韦显珠、韦子显和不明真相的百姓呼喊声追击的更猛烈了，孟祥云停止了脚步对自己不远处的裴智林高声呼喊道：“裴队长，你看这西面、南面、东面横着的土岭可能是河岸，我们要是在退，就退进了河湾儿绝地。

    路的终点直通河湾的河岸。河湾是卫河和几条小河的支流在这儿汇聚成河拐了个弯儿，只有正北是出路，其它方向东、南、西全被河水包围。队员们厉声吼道：“裴队长，向南、向西、向东都是流淌的河水。”

    裴智林已经意识到前面的危险处境，在看看后面追击的韦和鸣、俞左千、韦显珠、韦子显指挥的联庄会、黄枪会、红枪会和不明真相的百姓已经从路上向东西撒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面包围之势。

    机枪手小队长裴勇看着快到尽头的路，把背着的机枪支了起来，大声喊道：“裴队长，现在下令还不晚，一挺机枪就能让他们全倒下。”

    裴智林含着眼泪命令道：“裴勇，不准射击，他们大部分都是不明真相的百姓，都是受蒙蔽的无辜者，扛起机枪，继续退。”

    裴勇简直要疯了，怒吼道：“裴队长，不能再退了，前面不远就退到河里了。我们不能死的这样窝囊。”

    裴智林咬着牙，流着泪说：“子弹没长眼，如果我们开枪，伤及到这么多无辜者，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后面联庄会、黄枪会、红枪会和不明真相的百姓东西排开的人海形成了一个大大包围圈，韦和鸣在正北，俞左千走近韦和鸣：“大哥，我们要收网，要缩小包围圈，要强迫这些杂牌军交出武器。”

    看着三面是水的局势，看着正北方黑压压的人群，裴智林挺起身打开嗓子对正北方的人高声道：“乡亲们，我们是太行侦察队，我们是打鬼子的军队，是老百姓的军队，我们只是在这儿路过，你们不要被一些人蒙蔽，别有用心的人说我们是杂牌军，大家想想，我们有机枪、我们要是开枪，你们能不能活命，之所以我们不开枪，是因为你们是中国人，你们是无辜者，你们是我们的人民。”

    俞左千厉声向不明真相的百姓吼道：“他们就是杂牌军，就是土匪强盗。乡亲们，别搬着屁股亲嘴，不知道香臭，我们才是自己人。”

    韦和鸣放开声音接着说：“你说你们是太行侦察队，我还说我是八路军呢，空口无凭，我凭啥相信你们是太行侦察队？”

    俞左千心里暗暗想，八路、太行侦察队谅你也不敢开枪，只要你开枪，我不弄死你，回去，八路总部会要你的命。于是厉声对不明真相的百姓喊道：“大家向前围。看看这帮杂牌军、这帮强盗土匪能把我们怎么样？有本事儿开枪打死我们。”

    裴智林身边的小杨急了，对裴智林吼道：“裴队长，不许他们侮辱人民的军队，不许他们侮辱抗日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