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次田小川哭着说:“我是被你们囚禁将死的人,你们想去劫狱不可以。从今早开始,监狱周围三层岗哨,最外层和最里层炮火密集,戒备森严,从今天开始没有熊本的命令,一只蚊子都不能飞进去,这是田岛下的死命令,具体怎么处置四十六人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带路可以,我最多死在我们日本人手里,可你们救不出侦察队员,你们也不能活着回来。昨晚田岛在电话里对熊本说要加岗加哨,四十六人怎样具体处置,要等总部命令,具体什么时间,田岛也在等命令。不过,今晚有个消息,你们可能会有用。”
“什么消息?”徐建厉声问次田小川。
“为了防止太行八路营救侦察队员,今晚子时田岛从新乡增援一个炮兵连,一个宪兵连对文昌阁加岗。我说的你可以不信,不过,一旦你出兵劫狱,你们的牺牲、伤亡你们会后悔的。”
次田小川这么说,徐建绝不会信,徐建有徐建的想法。我投块石子试试河水深浅,我发一梭子弹问问文昌阁的兵力不就探明路径?徐建嘴是这么说,心里却另有打算,把鬼子的炮兵连和宪兵队连援军在文昌阁南剿灭,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徐建即刻决定,现在不干掉援军,之后的救援会更棘手。要全力以赴投入到消灭鬼子的援兵中。
次田小川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因为现在,次田小川被徐建控制着。若是假情报,次田小川会掂量自己该付出的代价。
寒冷的夜像进入了封闭的地狱,万籁俱寂中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显得异常灵敏,徐建想着次田小川说的有关田岛派兵对文昌阁监狱戒备森严的增援,这是一个最新的情报,必须利用这个情报,先把增援的鬼子干个痛快。于是徐建和郑天商量命几个队员把次田小川和冈野看好,通知钱聚山、庄平、杜飞即刻向城南火速前进,把增援的鬼子歼灭在通往文昌阁的路上。
杜飞听着远方有隐约的隆鸣声,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八路、游击队没这个实力。杜飞命令,形势突变,马上进入路面堵截,必须把鬼子消灭在增援的路上。小队长见杜飞这样行动,忙说:“队长,没有命令,你这种打法,可是要受处分的。”
杜飞低声吼道:“我顾不了那么多,我不能看着送到嘴跟儿的肥肉不吃,反而对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命令是我下的,打罢这次堵截,弄掉头,我不后悔,虽然我犯了军令,可我杀了鬼子解了恨。”
杜飞刚说完,有人送来徐建的命令,即刻进入堵截从南过来增援的鬼子。于是,杜飞、庄平、钱聚山、郑天在徐建的命令下汇合在一起,在从南通向文昌阁监狱的路上快速的埋好了地雷炸药。
徐建命令:“埋好地雷炸药后,杜飞带队在雷区北一百米外准备“迎接”部分鬼子遇阻后继续北进,庄平带队在雷区的正东一百米准备迎接鬼子遇阻后的东逃,钱聚山带队在雷区的西边一百米外准备阻击爆炸后鬼子的西逃,郑天在雷区南一百米外准备“迎接”鬼子遇阻后的后逃。
汽车的轰鸣声渐近。最前面的是牵引的炮车,鬼子狡猾,怕路上遇阻,把宪兵队放在了后面。前面牵引炮车的汽车进入雷区,“咚、咚、咚”的地雷炸药声把鬼子的炮车炸的爬在路上象一只只死鳖,被炸伤的鬼子嗷嗷地惨叫着,后面车上的宪兵队跳下车,有向路两边逃跑的,有向后逃跑的,有向前不顾雷区的爆炸向北逃跑的,北边的杜飞、东边的庄平,西边的钱聚山、南边的郑天指挥着队员们奋力拼杀。
“不准后退,穿过雷区,前面就是文昌阁,后退一步死了死了的。”鬼子的宪兵队长吼叫着。
听着隆隆的炮声,看着火光冲天的弹药爆炸,熊本握着电话,在吼叫山田说:“增援的宪兵队到了没有?”
“没有。”
“你听南面的爆炸声,是不是援军遇到八路、游击队?”
“我不知道。”
“炮兵连的援军,宪兵队的援军消息是谁泄露的?”
山田哭丧着脸“我、我怎么知道啊。”
“这个消息、这个情报只有你、我、武本、次田小川知道,为什么共军能这样准确的堵截皇军的增援?为什么?”
“通知武本、次田小川,要追查情报的泄露者。”
“嗨,武本就在面前。”
“次田小川在哪儿?我要马上见次田小川。”
监狱党小组成立了,裴智林任组长,卞喜善任副组长,冯金锁任委员。子时的囚室,队员们没有一点儿倦意,尽管身子都被鬼子摧残的遍体鳞伤,却都顽强而兴奋的在轻声议论着什么,队员们被吹进来的寒风不时抖索着身子。
绘制党旗图形的设计,面积的大小、位置的选择,颜色的深浅由卞喜善负责。为涂色任务的争夺,于青山、杨正新、谷小营、冯忠、王振东、冯金锁几个争得面红耳赤。
于青山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是大哥,都比我见的多,就等于你们让着我好吗。”
谷小营却认真的说:“这要是吃肉吃馒头,让着你,这种幸福感一辈子就这一次,你说能让你不能?”
冯忠认真的说:“正因为你小,你以后的机会还多,所以这次你要学会让、学会放弃。”
冯金锁笑笑说:“我的意见咱掰手腕,胜者涂。”
杨正新对冯金锁挥挥手说:“去一边,你想的美,咋挨也挨不到你,你光荣过了,幸福过了,你再来幸福光荣?你这是在瓜分我们的幸福,你说你好意思吗?”
杨正新的几句话,大家把矛头都指向冯金锁:“去去去,你幸福过、光荣过,还想平分我们的幸福、光荣,没门。”
裴智林握着董正飞带进来的半截铅笔,和几张折皱的纸,时而思考、时而书写、时而修改,时而笑意飞扬在起草入党宣誓词。
几声狼嚎般的嚎叫声由远而近:“关灯,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