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杀
远处,一座大山屹立,它恢宏而壮阔,无与伦比。
近看,山峰直冲云霄,一圈圈白云犹如神之光环,悬挂在山峰四周,为其增添了几分高旷缥缈之气。
远看,它又雄伟而庞大,坐落在荒凉而又罕见人迹之处,一股苍莽雄浑之气铺面而来。
一道道巍峨高大山脉,气势磅礴,连绵恢宏,挺直耸立,宛若支撑天地的脊梁,横亘在那里。
山的对面是落魂崖,同为人迹罕至之地,所谓落魂崖之名,对它的由来,民间众说纷纭,但传得最广泛的,还是传说上古有绝世剑仙,将邪魔斩杀,镇压于此,使魔头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对于修行者来说,这自然是无稽之谈,他们虽修的是仙,但从未见过仙人,更别说在一个偏远小国,出一位绝世剑仙。
但一向对于修仙充满各种幻想的凡人来说,他们倒是很热衷这种说法,其中也包括许忆白。
许忆白少年之时就对这种说法很感兴趣,时常跑来落魂崖,想要一睹“剑仙诛魔”之地的风采。
但看着远方巍峨高耸的大山,迎着铺面而来的苍莽荒凉之气,每每来次,他总会有一股震撼之感,仿佛万籁俱寂,自身如蝼蚁般渺小的无力感。
但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这也是他之后不懈努力,顺利通过仙试,踏上显露路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许忆白再次来到了落魂崖畔,迎着清风,他伸出一只手,向山那边探去,仿佛那恢宏高大的山峰也是触手可及……
“也许,这是我离它最近的一次。”
许忆白眼中浮现一抹慨叹之色,少年时的一幕幕从他眼中掠过。
自己少年求学,勤耕苦读,不问日夜,尽管被仙使赞誉“天资聪颖”,却仍不敢有一丝松懈,对待求知态度严谨,一丝不苟,十年寒窗,终于换来今日之成就。
无论是平民百姓,达官贵人,还是同窗好友,都以为他怎么勤勉努力,是为了拜入仙门,平步青云,成为呼风唤雨的仙人。
却不知,他心中深藏一个心愿,有朝一日,能与此山齐平!
这也许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确实实是他心中所愿。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一阵微风拂过,许忆白心中渐渐平静,心中思绪万千,尽在这一句言语中了。
“多看看吧,这是你最后一次还能欣赏风景了。”
冷不丁地,一句冷冷的话音传出。
许忆白猛地回头,一张冷峻的脸庞映入眼帘。
一袭黑袍,脸皮冷峻,神情淡漠,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深邃得如同一汪幽潭,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掀起一丝涟漪。
楚风朔!
“楚风朔,你来这干什么。”
许忆白同样冷冷开口。
他对楚风朔同样极为厌恶,他们虽为同窗,六岁入学,苦读十年,但却并未有同学之间的友谊,平时关系就寡淡如水,互不相干。
而听闻楚风朔取妖兽幼崽之血淬炼体魄,因此还导致数十个无辜的平民死于非命,许忆白同样是心中愤慨不平。
但他当时天赋不显,人微言轻,只是诸多平凡学子之一。
而楚风朔是什么人,玉京楚氏少主!
玉京楚氏,天下名门之首,千百年来,士族无出其右者,乃是凡俗中至高权贵。
像苏长青贵为仙使,便是一国帝皇,面对他的呵斥,也只能乖乖受着,断不敢反驳半句。
但许忆白是什么人,一介布衣,苦读学子。与苏长青完全是云泥之别,就是和楚风朔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他出声发言,有有几人听得到?
但许忆白对于楚风朔的厌恶,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有丝毫减少。
“干什么,自然是来恭贺你夺得榜首,拜入仙门?”
楚风朔笑了笑,脸上却无丝毫笑意,眼神依旧平静,古井无波。
他不急不缓地取出四枚清亮如白玉,浑身如同羊脂一般剔透晶莹的玉符,玉符通体透亮,散发着青濛濛的光,灵韵非凡。
一挥袖,四枚玉符散落在四周,如同天生就镶嵌那儿,与地面紧密衔接,像是扎根于土壤。
做完这一切后,楚风朔转过身来,脸上仍是挂着那一丝微笑,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许忆白在一旁看着,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平静地看着着一切,双手负于身后,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却暗中从腰带中抽出一枚玉符。
苏长青给他的保命之物!
虽然他与楚风朔关系并不好,但在同窗之时,楚风朔表露出的天资,也是不逊色于他的,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些毫无意义之事?
而且楚风朔为了淬炼体魄,在仙试中夺得榜首不择手段,断送数十人的性命毫无愧疚感,如今自己为仙试榜首,楚风朔来此,还能为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杀了他许忆白,前任榜首死去,楚风朔也好顺理成章地登上仙试榜首的位置!
虽然许忆白并不认为楚风朔光凭自己的力量能与他搏斗,并杀了他,但那四枚玉符看起来也非同寻常,楚风朔也不是鲁莽之辈,拿出苏长青的玉符。
至少有备无患。
待得楚风朔将视线重新看向他时,许忆白才开口:“我们平日素无交情,而你这举动,可不像是来恭贺我的样子。”
“不错,你这仙试成绩,放在云州,也是一等一的,但怪就怪在,你挡了我的路。”
说到最后一句,楚风朔已经不再掩饰他眼中的阴冷,猛地一抬手,一柄白晃晃的匕首自袖袍之中浮现而出。
凌厉的刀锋上泛着一抹寒芒,刀锋隐约可以看见楚风朔冷枭的面孔。
楚风朔握住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刀捅向许忆白。
“果然。”许忆白心想,他本就一直注意着楚风朔,当他听出话语中的杀机时,就已全身蓄势待发,怎么可能会被楚风朔伤到?
许忆白微微斜身,避过了这致命一刀,眼中精光大放,大喝一声,一手抬起,使出一招擒拿,向楚风朔持刀之手抓去,另一手握拳,朝他的小腹重重锤去。
楚风朔也是反应迅速,见一刀突袭不成,果断抛弃了匕首,一手做格挡状,挡住了许忆白的擒拿。
另一手同样握拳,迎着扑面而来的拳头,毫不示弱,与许忆白硬抗了一拳。
“砰”的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两个拳头之间爆发而出,刹那间,狂风呼啸,尘土飞扬,地上的树叶纷纷被吹散,而两人也各退了几步。
二人都是仙榜前几,体魄在仙试审核中极为重要,仅此于天资根骨,大多数人提升成绩的方法都是淬炼体魄,像此二人本就天资不俗,对于体魄的淬炼也是极为重视。
如楚风朔取妖兽幼崽之血淬炼,就是一种淬炼之法,成效极大,妖血狂暴,会将浸泡者体内的杂质强行祛除,没有后遗症。
但困难之处就在于,痛苦!凡人之躯羸弱,妖血何等凶猛,在淬炼之时必须承受极端的痛处,且不能服用药物来麻痹感官,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大多数人或是承受不住,往往没进行一半就中止了,要么就是服用药物,麻痹全身神经,最后成效微小,更有甚者直接活活疼死了。
所以这种方法虽然不少人使用,但真正能淬炼成功的,屈指可数,这法子不凡对妖兽狠,对自己更狠,而楚风六岁就开始以妖血炼体,整整十年,没有缺过一日。
有传闻说楚风朔炼体时一声不吭,十年没喊过一次苦。
虽然未经证实,但也可从中看出楚风朔心性之坚韧了!
而许忆白不喜这种太过残忍的方法,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没钱。
妖兽凶残,要抓一只幼崽何其困难,泡上一次花的钱怕是够许忆白一年不愁吃喝了。
富裕如楚氏,也不可能次次都用钱去买妖兽幼崽,所以也就有了楚风朔以数十人诱捕妖兽幼崽之事了。
由此可见,这方法成本之高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当许忆白逐渐崭露头角,释放非凡天赋后,不但惊艳了他的同窗好友已经师长,甚至连仙使苏长青也有所耳闻。
苏长青亲自前来考究了许忆白一番后,才有了之后“小仙苗”的美名。
在云泉郡驻足的那几日,苏长青也是格外关照许忆白,得知许忆白为炼体之法而苦恼,便给了他一条途径。
以玉流川飞瀑之力,淬炼体魄。
用飞流直下的压迫力,强行祛除体内的杂质污垢。
就此一法,许忆白淬炼了六年。
虽然晚于楚风朔四年,但许忆白淬体之效,丝毫不逊色于楚风朔。
身为学子堂最惊艳的二人,他们自然常被拿来比较,但可惜二人素无交际,也不知道谁的体魄更胜一筹。
在今日,仙榜前二人终于开始第一次交手!
而最终的结果……
许忆白退了三步,楚风朔却退了五步。
高下之分,已有定论!
楚风朔看着通红的手掌,掌心隐隐有七道殷红如血的痕迹。
他冷冷地收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许忆白,冷哼了一声
“不愧是仙试榜首,名不虚传。”
“你也不差,不过杀我,还差了点,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许忆白凛然无惧,开口说道。
“好,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