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师叔
三诡门上下震动!
自秩序崩坏之后,秦淼是第一个找上门的香客。
准确说,哪怕没有天地异变,这也是两年以来的头一遭。
三诡门,苦穷久矣!
“这位善福寿,随贫道这边来,师父他老人家得知你来,正在沐浴更衣,请稍待片刻。”
秦淼有些无语。
见识过张大师的手段和狂傲,又得知三诡这一听起来就不像善茬的名字,他甚至有先打一场再好好说话的准备。
没想到......
是他有些“以貌取人”了。
“张道长无须客气,我此来主要有两件事,其一......”
“停停停,贫道才懒得管这些,有话与师父说去!”
这男生女相的道士,名为张天河,乃三诡门最小的弟子,入门才不过五年,想来也不知道多少内情。
“那就叨扰了。”
秦淼跟在张天河身后,四处打量着三诡门的环境。
门内杂草繁茂,砖石路坑坑洼洼,路两边站着些夹道欢迎的木讷道士,看上去有些不太聪明。
道观和客房主体都是木质结构,漆皮早已被腐蚀的看不出颜色,屋顶不说千疮百孔,也是瓦砾散乱。
好在窗户还糊着厚纸,不至于睡觉时四处漏风。
这萧瑟模样,能吸引到香客前来供奉就见诡了!
三诡门并不大,两人经过三清主殿,又拐入一片小竹林,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座专门接待尊贵客人的凉亭。
“善福寿亭,这名怎么样?”
“好名,就是直接了些......”
“当然要直接,生活压力这么大,谁还玩虚头巴脑的东西?”
秦淼再次无语,这三诡门的道士怎么比一些社畜还现实?
“福生无量天尊!”
苍老的声音似远实近,在两人耳旁响起,张天河立即闭上嘴巴,垂目而立。
“小徒狂言妄语,扰了善福寿清静,罪过罪过。”
秦淼自进入这竹林,就已经发现有人站在凉亭北面约五十米处,此时哪还不明白这人是谁。
躬身面北作揖道:“秦淼,见过门主。”
“善福寿好耳力!”
须臾后,竹林无风自动,随着沙沙声响起,一名童颜鹤发,手持拂尘,浑身仙气缭绕的老道从天而降。
刚一落地,腰间隐隐传出“嘎巴”声。
那老道正准备行道揖,突然脸色骤变:“天河,快到为师身边来!”
“为啥?”
没等张天河继续反问,秦淼上前一步,稳稳扶住老道。
那老道下意识就要挣脱,愕然发现扶在胳膊上的手掌,竟宛如精钢一般!
这些都还好。
天地异变后,灵气也渐渐充盈起来,出现一些天赋异禀的奇人异士再正常不过。
但那具身体里,浓得快要滴水的气是怎么回事?
这哪来的妖孽?
“门主,还是由我扶您坐下吧。”
“呃,好。”
虽然吃惊,但老道很快就稳住心神,缓缓坐到木凳上,严肃道:“天河,还不快去沏茶?”
等有些懵逼的张天河离开,老道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贫道张清,忝为上清派一百零八支脉,三诡门门主,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秦淼。”
“这就没了?秦道友师承何派?”
“赊刀门。”
“听着倒像是说书里的江湖门派......”
“也算是江湖门派吧。”
老夫信你个诡!
张清狐疑地看了秦淼一眼,略过这一茬:“不知秦道友此来何为?”
秦淼将身后挂着的摄魂幡取下,递向张清:“张门主,不如先看看这是什么?”
“三诡摄魂幡!!”
张清一把抓到手里,沉着脸摩挲半晌,长叹一声:“这气息,是张机那逆徒炼制的吧?”
“没错,他派人将一名八字纯阴的女子,带到医院折磨致死,催其化为游魂......怎料开灵过程中才发现,那游魂竟是自行开智,他......”
“不用说了!”
张清听得须发皆张,怒极道:“孽障!孽障啊!我当初怎就鬼迷心窍,放他下山啦!”
“我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祖师啊!”
经过老道一番解释,秦淼这才明白过来。
三诡门听着不正经,但确实是道门正宗,炼制三诡摄魂幡这种法器,古时候灵气尚且充盈时,都是去官府死囚中寻找。
即便如此,仍要专门开坛借法,将其姓名及生辰八字,上禀历代祖师,求祖师为其提前打点好关系,幡毁之日,就是赎完罪再入轮回之时。
如张机这般,简直就是在自毁道门根基,邪魔外道之流。
道门上下,人人得而诛之。
“秦道友,可知那自我觉醒灵智的游魂......”
“已被我降服了。”
张清只当他诛杀了那游魂,连连感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可怜那女施主了......道友可知她姓名?老道今夜为她作法祈福,愿她能早入轮回,福生无量天尊。”
她怕是不想投胎。
秦淼摆摆手道:“不必再麻烦,我都解决了。”
张清明显有些感动:“秦道友仗义,老道我也不说些虚的,日后但有吩咐,尽管派人来知会一声,三诡门上下无有不从!”
“无需日后,今天我来此有两件事,第一件算了结了,第二件,便是想从门主这里,学一些道门的本事。”
老道脸上腾得一下红了起来,支吾道::“这......按上清一脉的规矩......”
秦淼当然晓得,越是传承久远的大派,越是有严格的传法规定。
“张门主,天地异变、秩序崩坏,山下已是乱成一团,山上虽然看着还好些,却也会受些影响。
“为表诚意,我还为咱们三诡门带了很多日用品......您看。”
说着,他将背后一人高的行囊打开,满满当当都是些生活必需品。
没有这些东西当然也能活,但品质嘛,肯定就不那么舒服了。
“师父,答应吧!”
“是啊师父,咱们现在洗衣服都没肥皂了!”
“师父您自己一个屋不知道,我们师兄弟挤通铺,那味道太辣眼睛啦!”
不知何时,张天河带着几个机灵的年轻弟子,从不远处的竹林中冲出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还有甚者,将十方鞋脱下,抬起脚就伸向张清。
“快把鞋穿上!给为师跪边上去!”
训斥完徒弟,老道似是下定决心:“老道我只问道友一个问题,请道友务必如实回答。”
“门主请讲。”
“秦道友到底有没有师承,是否受过传度、授箓?”
“不敢欺瞒门主,我确实师承赊刀门,只是当世赊刀门,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秦淼真诚道:“赊刀门不属于道门一脉,甚至几乎没人听说过,自然没有传度、授箓。”
“我可以起誓!”
“不用了!”
张老道一拍大腿,赶忙招呼跪在一边的徒弟:“天要黑了,还愣着做什么?你们小师叔给咱捎来这么多东西,赶紧搬到仓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