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不会发生的事呢？”阿福疑惑的问道。

    “绝大多数事情都是因为你想到了，所以会发生。”安侬犹豫地斟酌着措辞解释着，“没有无缘无故的念头，你懂吧？你希望它发生——你能量够大——它就发生了。这也是我们去第一世界获取能量的主要用途。”

    “当然，实在不会发生的事情……要么磨叽没有反应，要么它会发出‘磨叽磨叽’的哼哼声，总之它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的。”安侬解释完，认真盯着阿福的脸看他有没有理解。

    所以，它……是个活的？阿福立刻试了试，他捏着磨叽心里想着回到第一世界的小木屋和叔叔住在一起的样子……很用力的去想……办公室忽然传出了像海豚尖叫一样的“磨叽磨叽”。

    “我告诉过你……”安侬赶紧从他手里取走事件管理器，“不要琢磨没可能的事情啊！”

    “还有一个问题，我该怎么提升我的法力？”阿福不甘心地问道，“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法力。”

    “这个……说不准，具体还要研究，反正根据现在的办法，进入第一世界是有助于提升第二世界的法力的。”

    安侬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沙发里猛地多了个人。

    是卡尔，四肢朝天的摔进沙发里。

    “我的老天，你们进办公室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敲敲门吗？！”阿福受到惊吓，猛地跳了起来。

    “咱们一般不这么感慨，”安侬仔细地盯着阿福，仿佛在辨认他到底恢复了几成记忆。“咱们感慨或者骂人的时候一般说‘破烂的红帽’，或者，你个‘咋呼的栗子’。”

    “随他怎么说！哦，我的大毛球！”卡尔兴奋的挥动着双手冲过来，“真高兴看见你原本的样子。”

    “我不是大毛球……”阿福皱着眉头企图躲避。

    “他叫你大毛球是因为他的原型……”安侬眯起眼睛，“你并不知道他是只四脚兽对吗？喜欢玩球的那种。”

    阿福被卡尔一把抱住，热情的胳膊勒到他喘不上气，阿福不得不使劲拍着卡尔，“不管你是什么四脚兽，对不起，松开胳膊，我不是外星人，要喘气的。”

    “放屁，哪个第一世界会编出外星人不用喘气的故事来？”卡尔激动到满眼泪花，“你，福纳·金思，哦，我的太阳树啊，瓦砾谷大战之后我真担心你再也回不来了。你的石头能量太大了，现在四处都在重建。太好了，你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的太阳树’，这是第三种感慨，充满了奉承。”安侬淡淡地科普道，“等等，卡尔，你先别激动，我察觉到福纳只恢复了很少的一点记忆，只有少得可怜的一丁点，他甚至连我们的常用语言都没想起来。”

    “真的吗？”卡尔稍微放松了一些胳膊，他抓着阿福的肩膀，离远一些看了看他的模样，又一把将他重新摁回怀里，“管他记忆恢复了多少，模样回来就好。”

    “她说的没错，”阿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揉着脖子低声说道，“卡尔，我可能不是以前的那个福纳金思了。你们说的法力，我没有，那些该死的记忆，我也没有。为什么要跑到第一世界去搞什么愚蠢的神冥下沉，我也完全不知道。你们之前所有的疑问，即使把我拉回来到第二世界，我现在也仍然回答不了！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也不确信自己就是福纳·金思。”

    卡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安侬，“他又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模样都恢复了，其它的都没恢复？咱们从来没出过这种状况不是？”

    “兴许是提前唤醒的代价？林奈警告过咱们。”安侬也在困惑的看着卡尔，“他现在甚至需要使用事件管理器，并且，他还不会用。”

    阿福皱着眉头不服气道，“我至少会瞬移。”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那不叫瞬移，我们一般称它为幻移，而且只要是个奥门就会。”安侬一脸不可救药的捂住脸。

    卡尔揉了揉眼睛擦掉了之前的泪花，“这件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星盟里其他人知道了会发疯的。”

    星盟……他已经听过好多次这个名词了，星盟是一个管理第二世界的组织吧。阿福明白自己此刻的感受像什么了，就仿佛他做了一场梦，而他此刻仍处在自己的梦境中一样，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不像是真实的，至少现在，他就好像走进了自己遥远的梦里在游览观光，那感觉甚至还不如在记忆泵中来的真实。

    “对了，梅恩婆婆先给我喝了杯茶，然后让我吃了会着火的红色糖果，应该是叫借记珠……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阿福决定将他的遭遇和盘托出，看对他们的疑惑能不能有所帮助，“你们吃了什么……”

    “借记珠？！”两人异口同声的小声惊呼道。

    “有什么问题吗？”阿福不解地问。

    “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问题吗？！”卡尔惊恐地双手捂着脸，“只有当一个奥门仅存有支离破碎的灵气时才需要吃那个维系。不，不行，这个唤醒的代价太大了！现在怎么办？”

    “其他人还不知道吧？”安侬还算冷静，“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谓借记珠，用第一世界的理解来说，就是招魂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存在于第一世界东方的传说，叫三魂七魄，虽然有失偏颇，但是差不多是那个意思，简单说就是，你的魂魄不全了。”

    “没错，这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领袖需要吃借记珠维系，星盟非得炸了不可，上星会的元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蓝血全族的。到时候就不是一场瓦砾谷大战那么简单了。”

    “上星会又是什么？”阿福快速挑到了关键词。

    “是一个我们平时根本不会见到的神秘组织。他们在关键时刻会出现，通过星光院传递意见，你当上领袖就是上星会的决定。”卡尔说完就愁眉苦脸地跌坐在沙发里，“……难道我们不该去找你吗？这可怎么办？老太婆还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很惊讶？”

    “没有，梅恩挺平静的，她没说什么，就是给我吃了颗糖，让我盯着，嗯，磨叽，说它会告诉我什么时候再吃下一颗。可……如果灵魄都没了会怎么样？第二世界的奥门会死吗？我会吗？”

    “死？没那么舒服，你会被活生生封印在石块里，扔进坠梦坪。那里全是第二世界的灵魂，当然有一些是自己活够了的老奥门自行请封的，”卡尔不安地瞥了一眼阿福，仿佛怕他突然再问出什么来，“别这么看着我，这只是个形容词，他们其实都还活着，但是他们就像化石一样，永远没有了生机，是的，咱们的世界没有死亡，只有凋零。”

    “那这些‘化石’还能被唤醒吗？”

    卡尔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办公室的门忽然敲了敲，仍是维可急匆匆推门进来，“金思先生，门房显示卡尔部长和安侬秘书已经回来了，可是……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在这里了！另外，小托马斯不知从哪里知道您回来了，要求见您。”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们在讨论要事。”阿福淡定地挥挥手，“帮我守住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遵命！”维可啪的一个立正，转身出去了。

    安侬若有所思的盯着阿福的动作，等门合上后忽然说，“嘿，听着，我有了一个主意。咱们先让福纳这样用借记珠维持着，只办一些非他不可的要事——你看他说话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同时咱们让银桥办公室的人抓紧研究这个问题，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可能维持和平，他现在太虚弱了，经不起任何大战。”

    “我同意，”卡尔忙点头附和，“让星光院的长老一起研究，他们都活了足够久，而且很忠诚。”

    “不行，星光院的人太多了。只告诉晨灵一个人吧，毕竟他是朱朱的大伯父。”安侬思考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如果波林没有叛变……他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他现在……”

    “别提他了。”卡尔语气中夹带了一丝恼怒，“就让晨灵来吧，晨灵可以参与这个计划，我现在就去找他。”

    阿福犹豫了一下，“要不晚一点再去吧，我觉得咱们应当先去见见小托马斯，在你们回来之前，维可说小托马斯是间谍。”

    “哪个小托马斯？外事总署的那个吗！？”安侬惊讶道，“他怎么会？”

    “维可就是这么说的。”阿福扶着那张写字台站起来，台面上那摞文件顶上还放着签署审讯小托马斯的意见书。

    “我倒觉得有可能，”卡尔撇撇嘴，“你走之后不久他就被抓了，我在下去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了，走吧，我知道他被关的位置，咱们避人耳目的过去。”

    “可是，如果连他都叛变了，我们还能信任谁？”安侬不安地说。

    “先别管是不是真的了，如果要审讯他，想听他说实话，非得福纳亲自来不可。”卡尔烦躁的跺了跺脚站了起来，他黑色的靴子敞着口，鞋带胡乱绑着，鞋帮上还沾了不少黄色油漆样的污渍。他看见阿福询问的神情便解释道，“你救过他们一家子，他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对你说谎。”

    “可是安侬不是会读心术吗？”

    “那不是读心术，”安侬不满的嘟囔，“那叫拓密，是需要天赋的，绝大多数奥门都做不了这个。”

    “差不多意思，我的大小姐。”阿福忙止住她的话头，不然绝对能听她念叨一刻钟，“我的意思是，带着安侬去审讯，不是很适合吗？对方在想什么，有没有撒谎，她都能知道。”

    “要是都能这么简单，还需要咱们的铁鸥做什么？”卡尔无奈的摇摇头，“进入新纪元后，许多人都不知怎么练起了秘术，南边还查出来了大量的巫药，其中就包括妖精擅长的闭心念咒，可以抵抗拓密者的摄念，屡禁不止。要我说现在的法约部长真的太软弱了，也是因为太平了这么久，搞得联合军毫无战斗力。在晨暮战役时，咱可是所向披靡的。”

    阿福注视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和有些邋遢的形象，忍不住说，“你真的是教育部长吗？”

    “这是怎么说，”卡尔的脸微微红起来，他的金发又炸开了，“难道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要撤我的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