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桐的声音越来越低，挣扎也慢慢弱了下来。

    她像是认命般地低着头，凌乱的发丝垂下遮住少女的脸。

    “不要看...不要..”

    “我要是不呢？”

    苏铭嘴角翘起，笑着说道，以他的角度此时看不见对方被头发遮掩的表情。

    “呜...求你了..不要再看了...”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伴随着隐隐啜泣声，眼泪从鼻尖滴下，落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微弱响声。

    对于李诺桐这样自傲的人，这番羞辱直接将她一直以来的骄傲乃至尊严都彻底击碎，毫无保留地展露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苏铭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放下了李诺桐的小手，失去力量支撑的她以一种鸭子坐的样式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着，泪水混合着鼻涕糊在其上。

    看着少女那幅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小枝她也曾如这般号啕大哭，忽然苏铭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

    “你...”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李诺桐打断。

    “呜呜呜...不要骂了，真的别骂了..”她哽咽两下，嘴里继续含糊道：“为什么都这样...为什么你们都比我强..我只是..只是想证明自己..”

    “我..我又有什么错...”

    李诺桐发觉一只手放到了自己头上，轻轻抚摸着。

    苏铭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少女杂乱的白发，嘴上温柔地安慰她。

    “你的想法没有错，错的是没有力量。”

    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自己又和她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这还是个实力至上的世界，没有力量，什么都做不到。

    听完这句话，少女停止了哭泣，用湿润的眼眶盯着苏铭，鼻子里一抽一抽的。

    她沙哑地开口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获得和你一样强的力量？”

    “我不知道。”

    苏铭的回答很干脆，事实也的确如此，自己的力量完全是凭空出现，至于身世的事情他不可能透露。

    “...我可以拜你为师吗？”沉默了一会，李诺桐低声问他。

    “...”

    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向诊所前台，少女的视线也随之转动。在柜台上抽了几张纸，苏铭递给了她。

    “诺，先擦一擦吧。”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李诺桐没有拒绝，在擦脸的时候嘴里还磕磕绊绊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这两个字说得十分生硬，而且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任何诚意，但苏铭心里仍是相当意外。

    “任何事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不是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且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苏铭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绷带，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将包裹着鼻涕粘液的几团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李诺桐小跑着上前，因跪的时间太长导致腿部肌肉酸痛，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苏铭面前，接过了他递来的绷带。

    “帮我缠一下。”

    “噢...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啊？”

    李诺桐一边沿着他的腰部转动，一边脸色微红问道。等转到正面时，她还偷偷用手指按了按苏铭的胸肌。

    在苏铭奇怪的眼神下，她抿着嘴低下了头，没敢抬头正视对方的视线。

    看着浑身脏兮兮，裤子上还有股难以言述味道的少女，苏铭想了想后才缓缓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李诺桐连忙用手遮住下面，脸上一片窘迫，低声哀求着。

    “你..你别看..”

    “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苏铭自觉地转过身，继续处理没包扎完的伤口。

    “也不许闻！”

    “这个要求就有点过分了啊。”

    趁着苏铭看不到自己，李诺桐鼓起脸颊在其背后狠狠剜了他一眼。

    瞧见苏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侧头，她表情一变慌忙地跑进浴室，连浴巾都忘了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靠在门后平复内心的躁动，她脑子里面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让我先洗澡什么意思，该不会还在垂涎自己的身体吧？

    本想直接拒绝苏铭的李诺桐不知为何脑海中再度浮现之前的画面：被人随意地一掌扇倒在地，面对危险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被吓到失禁...自己真是太软弱了。

    李诺桐紧紧咬着下嘴唇，脑中思绪纷飞，她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样的无力感了，她渴望变强，强大到任何东西都无法伤害到自己。

    如果只是这点代价的话...可凭借出卖身体换来的力量真的还算是自己吗？

    但这可是她最珍视的东西，明明是要把第一次要献给自己未来丈夫的...李诺桐抱着头背靠浴室门慢慢蹲了下来，又陷入了无边的纠结之中。

    ...

    苏铭看着后背破了个大洞的衣服，感到有些苦恼。

    这衣服显然是光荣退伍了，穿回家要是让小枝看到保不齐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但也不能不穿啊，背后的伤口更不能让她看见，不然...

    苏铭脑海里映现出妹妹的笑脸，他并不想破坏这温馨的一幕，况且小枝最近情绪极其不稳定，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淋浴声戛然而止，随即李诺桐的声音从中传来。

    “苏铭？”她先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那个...可以帮我拿一下..浴巾吗...”听出她话语中的羞涩和扭捏，苏铭默默叹了口气。

    “可以，你的浴巾在哪？”

    “在二楼，我卧室的床头柜里面...”

    说到这李诺桐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房间里面一团糟，还没来得及收拾。

    但现在已经晚了，她听到了苏铭上楼的声音。

    二楼装饰走的是西式风格，简约中不失奢华，客厅的酒柜旁边摞着成箱的白酒和啤酒。

    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折射在木质地板上，暖色的日光让二楼显得比楼下温馨许多。

    所以哪个是她的房间？

    苏铭看着走廊一侧的两个门停顿了一会，然后抬脚走向靠近阳台的那间。

    推开门时他愣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房间里乱糟糟的还不如小枝呢。

    苏铭无语地看着床上胡乱扔着的内衣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衣服，随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床头柜，倏地脚下一滑，他及时稳住身形这才没有摔倒。

    他挪开脚向下看去，只见一个蕾丝花边胖次安静地躺在地上，苏铭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织物做的，居然这么丝滑。

    要不摸一下？

    这不成变态了吗！？苏铭压下脑中不由自主飘忽而过的想法，拉开抽屉掏出一块白色的大浴巾，没曾想从中掉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椭圆形物体，还有一个开关似的玩意。

    他一脸若无其事地将其放回抽屉，嘴角抽搐着拿着浴巾离开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