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巍然不惧
一声大喝,吓得众人为之一愣。
眼见止住来敌,朱由校大松了一口气,继续喝道:“王体乾谋逆,谁能帮朕抓住他,朕赐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还是皇帝亲口承诺?
太监们立刻止住了脚步,更有两三人目露贪婪之色。
王体乾瞧着形势变化,心中慌张极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兴许是魏忠贤积威甚重,短时间内,并没有太监敢于上前。
这时,王体乾也反应过来,今天若是魏忠贤死了,自己绝无可能幸免,于是扯开嗓子大吼道:“儿郎们,你们糊涂啊!魏公公若是死了,你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皇帝能容忍怀有二心之人吗?你们听咱家一句劝,现在就冲上去拿下皇帝,以后有的是富贵。”
在场的人没有蠢货,经过王体乾这么一分析,顿时就有五六个小太监哆哆嗦嗦上前,其他人则还愣在原地,权衡着利弊。
“不要怕,跟着咱家上,皇帝也只不过是身穿华服的普通人。”王体乾伸出双手,化掌为拳,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缓步上前。
朱由校前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当即就心中发慌,想要逃走。
可他明白自己不能逃,一旦让开大门,这些太监瞬间就能冲进殿内,将英国公张维贤等人拿下,而魏忠贤就能转危为安,重新掌控局势。
“放肆!朕乃大明天子,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岂会当放屁?只要你们今天能帮朕拿下王体乾,朕对天起誓,必定既往不咎。”
说话的同时,朱由校还朝身旁的方正化和卢九德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进殿去帮英国公。
两人立刻点头,撸起袖子,就冲入了房内。
魏忠贤也是厉害,年轻时应该没少打架。
面对三人的围攻,他迅速退到了墙角,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充当武器,一时间居然抵挡住了。
方正化站在远处,并没有急于冲上去,反而拿起一个木刨子,用力扔了过去。
卢九德也有样学样,捡起一把小斧头,也跟着扔了过去。
一下两下,魏忠贤还能躲开。
可次数多了,他也反应不过来,渐渐就被砸得头破血流,忍不住大怒道:“狗东西安敢如此欺我?”
张维贤目光凌厉,不发一言,趁机就想上去抱住魏忠贤的手臂。
哪料魏忠贤反应极其迅速,不仅轻而易举躲过这次袭击,还反手一棍敲在了张维贤的额头上。
瞬间,鲜血就顺着张维贤额上的皱纹流淌。
“父亲!”
“爷爷!”
张之极和张维贤一同惊呼道。
张维贤捂住额头,怒道:“我还没死,你们停下做什么?还不赶紧继续进攻?”
屋外,朱由校站在台阶上,面对着不断逼过来的敌人,表现得巍然不惧。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朕是大明天子,你们现在可是在以奴弑主,不管新上来的皇帝是谁,都不可能容忍这等恶行。”朱由校慨然道:“你们现在唯一的生路,那就是赶紧放下武器,求得朕的赦免。”
听见这话,小太监们又愣住了。
仔细一想,也感觉有道理,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仅剩王体乾独身上前。
面对一个没卵子的人,朱由校当然不会害怕,提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哎哟!”
王体乾一个没注意,顿时就摔成了狗吃屎,扑倒在地上。
此刻,他也明白了自己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根本奈不何正值壮年的天子。
只能将希望放在了身后小太监身上,继续开始劝说。
拼嘴炮,朱由校当然不怕,每次都能将王体乾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士气,三言两语化成无形。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此时,太阳才刚刚冒出头,早起的百姓一出门就看到了成队的锦衣卫出现在大街上。
不多时,就连京营的兵马也跟着出现了,并且向着皇城而去。
百姓躲在街角,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我出生三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锦衣卫。”
“对啊,京营的兵马不守着城墙,怎么往皇宫去了。”
“莫不是皇宫里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不是说皇帝前天差点死了吗?当时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兴许是皇帝今天真的死了吧!”
“嘘!你不要命了吗?”
“你怕什么?还以为是锦衣卫像洪武在世时那样厉害吗?”
......
百姓倒是没有多少慌乱,可衙门内的官员就不一样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
毕竟换了个皇帝对于百姓没什么影响,但对于官员可就不一样了。
若是站队失误,轻则丢官去职,重则株连九族。
各部官员听到城内的动静,惶惶不可终日,都在四处寻找主官。
可他们的主官一大早就被黄立叫去参加阁议了。
文渊阁。
以往黄立极都是言简意赅,几句话就能将事情说清楚,但今日却长篇大论,引得众官员大早上就开始打瞌睡。
次辅施凤来见这样不是办法,低声问道:“黄阁老,你今日召集阁臣、六部尚书侍郎,到底想要商议何事?”
黄立极撇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本官昨晚诵读《春秋》,忽有所感......”
施凤来看着大为不满的官员,心里却是乐极了,也不多做追问,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跳出来唱反调了。
站出来的人正是魏忠贤的头号走狗,兵部尚书崔呈秀。
“黄相国,你召吾等来到底要做什么?兵部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呢,没时间跟你在这谈经论道。”
崔呈秀起身欲走,黄立极连忙阻止道:“大司马急什么?你要是走了,兵事谁能做主?”
听见事关兵事,崔呈秀暂时不准备走了,回到座位后问道:“什么事?”
“陛下昨晚召见,说朝鲜国王实在可恨,让咱们拿出一个办法去收拾朝鲜国王。”黄立极随口胡诌道。
施凤来道:“朝鲜远隔重洋,难道陛下还想发兵征讨吗?”
“陛下正有此意。”黄立极道。
崔呈秀是阉党,但却不是庸官,连忙起身反驳道:“不可能,辽东局势已如此糜烂,怎么再对朝鲜动兵?”
“朝鲜对我大明不敬,居然私自同鞑奴议和,本官认为必须要给他们点教训。”
哪怕是阉党,都不可能铁板一块,有人反对,自然就有人支持。
顷刻间,文渊阁内吵成了一团,谁也奈不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