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这份风平浪静,是那绝望的声音想起之前的序章。
这里是世界尽头。
靠近大海的一座斜坡上,一个黑发少年双手枕着脑袋在一颗粗壮的树下睡着了。睡梦中,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惊醒了,却想不起梦里的内容。等他张开双眸时,浮现的画面是,一个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正俯视着他。一阵微风吹过,少女橙色的头发随风飘扬,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下,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气息,与周遭的鸟语花香融合在了一起。
“该回去了。”少女柔声道。
“糟了,天色这么晚了,我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少年着急坐了起来。
“诺,看那边。”少女小手指着不远处已整整齐齐捆好的两堆木柴。
“橙,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少年竖起了大拇指,嘴角呈现一个大大的月牙形。
“楚,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懒散的坏毛病。”少女撅起嘴,低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没人管的孩子,再怎么偷懒,也不会被责罚。再说,我向来闲散惯了。”
“他们或许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少年并不答话,只是伸手揉揉少女的头发后,随即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低声道:“橙,你说,大海的尽头,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少女在少年身旁坐了下来,她的脑袋跟少年齐肩,视线里,风平浪静,太阳几乎是贴着海平面,在渐渐沉入海底。沉思片刻后,她说:“再过几年,等我们长大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年的漆黑双眸闪烁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不久的未来,定了定神,点了点头,说:“那就这样约定好了,长大后我们一起去旅行。”
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有那么一刻,,想一夜长大明天就可以出发的念头强烈涌现出来,强烈到激动大喊了起来:“以后,哥哥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少年似是受到了鼓舞,一改平常懒散的神情,高声回应:“不管去哪里,哥哥绝不会抛下妹妹。”
天色暗了下来,他们必须回家了。天完全黑前,所有外出的人,必须回村,这是规定。
少女出神地望着逐渐被黑夜吞噬的海平面,冷不防发现不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一双散发红光的双眼盯着她,她下意识拉了拉少年的衣袖,低声道:“哥,海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害怕。”
少年的心紧了一下,没有出声,循着少女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海水在晚风的吹佛下,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但他相信少女不会说谎,凭着本能的直觉,他也感觉平静的海面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嘘,什么也不要再说,我们先回家。”少年心里有了注意。
两人背着用木制绳子捆成圆形的干木柴,沿着起伏不定的主干道向城门移动。一路上,少年心事重重,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橙,你真的看到了魔物了吗?刚刚我看到海上什么也没有。”尽管内心心存疑虑,但少年知道少女的敏锐性一向不会出错,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于是少年再次确认一遍。
“嗯。我只看到它的眼睛散发着红光。它应该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魔物了吧。”一想起那幅场景,少女橙色的双眼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总之,我们把情况先汇报上去,其他的就交给执法队去判断了。”少年做出了选择。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远远地就看见城市里家家户户像风吹麦浪一样亮起了灯,做饭的无数轻烟徐徐回旋上升,而后又随风而逝。城门口吹响了号角,这预示着城门将在不久后关闭。两人迎风跑了起来,就像两片薄纸一样被风推着快速冲向城门。
“两个小鬼快进去,这样一来,今天外出的人就全都回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边说边在一个本子上用木制笔记录着什么。
等到楚和橙进去后,哐当一声,两边各一个士兵推着厚重的木门合上了,再由两个士兵抬着足有三米长的长方形木栓,放进了U型凹槽里。
两人把海上情况汇报给穿着制服的男子时,他只是漫不经心一般在本子上轻描了几下,还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说什么?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就算是小孩子的错觉,至少该派几个人去看看情况啊,你这个混蛋。”楚怒不可遏。
“啊!小孩子说什么大傻话。难道就因为你们的一句话,就要派几个士兵去送死吗?晚上外面可是猛兽的地盘。”制服男子揪住楚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猛兽什么的,不过是借口。你们不过是在木墙内一群混吃混喝的废物。”楚不甘示弱的咆哮道。
两人的争吵,引起了旁边围坐在木桌上吃饭的其他三人的注意,其中一人提着酒瓶边喝边走了过来。“喂喂喂,这不是木家的小家伙吗?说起来大家能够无后顾之忧生活在木墙之内,全是你爷爷一手缔造的。无论你怎么骂我们,我们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们这么懒散,魔物入侵木墙的紧急关头,能战斗吗?能保护大家吗?”楚看着木桌上喝酒划拳的另外两人,手捏成拳头状,朝着提酒的男子挥拳。不过楚全力的挥拳锤在他的胸上,却是不痛不痒。
“哈。魔物入侵,这种事情上次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我想想。”坐在桌旁的喝酒男子咕噜一下又灌了一口酒。
“笨蛋,所以说,斯的脑子不太好。上次是一百多年前啦,说不定我们这辈子也碰不到了。再说,我可不认为有什么魔物可以摧毁高达50米坚不可摧的木墙。”坐在桌旁的划拳男子戏虐道。
“这么说,你们难道从来没有跟魔物战斗的觉悟吗?”楚双手攥拳说道。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自然会豁出生命。我们这群人正是为此而生的啊,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是村子里生死存亡的时刻。大家不可能日复一日进行地狱般的训练,偶尔也需要放松。像这样一周一次轮值日,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堂般的享受。我们再怎么松懈,骨子里还是有战斗的警惕性。再说,城门上的四个岗哨,每个岗哨分东西南北都有人把守。再说中间最高点的全方位的瞭望塔,与下方的四个岗哨两两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提酒的男子吐出一口酒气后,打了一个嗝,说:“你说的情况,我刚刚听到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带队去调查。快回去做饭吧!你们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既然是我发现的,那我们明天一早也跟你们一起过去。”橙提议道。
“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万一海上发生战斗,他们可顾不上你们。”穿着制服的男子的声音严肃起来,“去去去,快回家去。”
“我们也能够战斗。”楚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反驳。
“年少轻狂是好事。不过嘛”提酒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抬脚就把楚绊倒在地。“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噢。小鬼,你的修炼还不到家啊!”
“你偷袭耍赖,胜之不武,这不公平。”楚愤愤不平,顺势把跌倒在地的木柴拉了起来。
“公平?在魔物面前,不存在的。它们的字典里只有杀戮和破坏。我们要想生存,乃至对抗,只有不断变得更强。懂了吗?”提酒男子愠怒起来,捏碎了葫芦状的酒瓶。
“队长,跟小孩子较什么真。说好的今天为你庆生,那瓶葡萄美酒可抵得上我们两个半个月的工钱了。”坐在桌旁喝酒的男子出声责怪,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抱歉抱歉,我给忘了。”提酒男子陪笑,随后看着脚下的红色液体,双手抓耳,“啊!我的酒,起码还有三分之一没喝。小鬼,这都怪你们,你们得赔我。”
“欸!!!”橙惊呼。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楚作抠鼻状。
“嚯!你装疯卖傻起来倒是有模有样。我敢说你肯定听懂了。快给钱。”提酒男子气炸了。
“哈。哪有大人找小孩要钱的,说出去你也不怕害臊。”楚讥讽。
“在这个世道,对小人物来说,钱可比脸面重要多了。相比于其他的,钱不是要实际多了吗?”坐在桌旁的划拳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叔叔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人要是只看重钱,岂不是很无趣和可怜。”橙小手摩挲着小巴,作思考状。
“给就给,小爷我又不是给不起。”楚晃晃口袋,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你转过身去,我拿给你。”
楚给橙使了个眼色,橙当下会意,两人悄然迅速后退。楚边后退边往提酒男子的脚下扔东西,发出一阵阵的金属声。等到足够远了,橙提醒道:“大叔,钱全部给你了,快收下吧!”说完,传来一阵大笑。
“噗嗤,哈哈哈哈。”坐在桌旁的两人顿时也爆笑起来。其中喝酒男子更是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手不断砸着地面,几乎是断着气说;“我是万万没想到,队长也有被耍的一天。快笑死我了。”
见提酒男子一脸摸不着头脑,穿制服的男子也不禁笑出声来,“看看你的身后,就明白了。”
提酒男子转过身后,哪里还有两个小鬼的身影,只有地上的一小堆石头。只不过他不怒反笑,“哈哈哈哈,不愧是那一族的后人。能够在移动中有百分比的命中率,这小子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这局输得不冤。嘿嘿,等明天处理完海上事件,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拉他进队里面,好好锤炼一番。”
“我突然可怜起那小子起来了,看队长那久违炽热的眼神没有,这是只有看到心仪猎物的魔鬼才有的。”喝酒男子不禁打了冷颤。
“上次这样的眼神,还是十年前,在那小子的哥哥姐姐身上。这小子估计也难逃魔掌了。”划拳男子回忆起昔日往事,那一幕,仿佛昨日。
两人跑远了,气喘吁吁回到家,橙推开院子里的栅栏门,一条白色的大狗嗖地一声蹿了出来围绕两人转圈圈,吐着红色的大舌头,两条硕大的前腿像狐瓜一样伸缩触碰橙的双手,橙无奈之下只得摸摸它的狗头。
“大白,还是这么喜欢粘着你呢。也是你有耐心,我大姐以前被它烦得不得了,最后索性见它一次打它一次,没想到它当成了爱的抱杀,反而愈战愈勇,大战三百回合后,当初柔弱无骨的小家伙也变成了如今健硕矫捷的大家伙。谁能想到冷酷的姐姐离开村子的时候,竟然抱着大白哭得稀里哗啦。大白那几年无精打采,食欲也大减,整日趴在村子门前望着起伏的地平线,盼望着姐姐的归来。还好后来你出现了,这家伙又生龙活虎起来。见色忘义的家伙,完全忘了那几年是谁在呕心沥血照顾它。”楚抱怨道。
“嗷呜!”大白一巴掌把楚打翻在地。
“哈哈,谁叫你说大白坏话。”这一幕,引得橙开怀大笑。
大白听到这句话,耳朵都竖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眯成缝,似乎在得意的笑。
“好啊!连橙你也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楚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向柴房走去。
“哥,别生气了,橙不是故意的,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橙追向前去,拉住了楚的手,摇晃撒娇。
“你,你哪次不是这样说。”楚佯装冷哼。
“哎呀,哥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大白是喜欢你,所以才常常捉弄你。”
“真得吗?可是我觉得它只是想打我。”
“真的。用人类的思维来说,这叫爱的小拳头锤你小胸口。而且,大白每次下手都懂得分寸,你不觉得它很通人性吗?”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橙,你懂得真多,感觉不像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见多识广。”
“额,这说明你傻啊。况且我有每天在学习知识耶,不像你,整天像散漫惯了的白羊一样,不受约束,只顾享受自由的天空和草地。”
“说得这么清新别致,我倒挺不习惯的。我这个人,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自由啊!”
“那我的心愿就是哥哥永远简单永远自由,在这片天空下。”
“傻丫头!那是我自己的意愿,许一个关于你自己的心愿啊!”
两人把木柴放进柴房,明天就能拿近段时间收集的木柴到街上去换取米油盐等生活用品。两人走进隔壁的厨房,开始忙活起晚饭。灶台由烧制的土建造而成,分成两个灶口和一个连接屋顶的烟囱。
楚坐在小木凳上,先在蒸饭的灶口放进几根细碎的小木柴,然后用烧火用的铁钳夹住树木的干叶子放在其底下,最后用火柴点燃。楚再使劲吹一口气,顿时火光四射,映射在两个稚嫩的面孔上,照亮了整间昏暗的房间。橙用长柄的捞饭滤勺把生米放进铁锅沸腾的水里煮至夹生后捞起,再把圆形木桶放在装着适当水的铁锅里,等橙过滤掉米汤后,水蒸气已通过木桶底部留有缝隙的木板,蒸湿了内部的纱布,把夹生米均匀倒进去,再用木筷戳几个小孔,才用木盖盖上。橙忙完这些,转身移开圆形木盖,用水瓢从水缸里取水,倒进烧菜铁锅里,楚才把蒸饭灶口一根燃烧的木柴移到了烧菜的灶口里。
橙打碎了四个鸟蛋,盖上了锅盖,动身去了厨房中间的台子,用铁质菜刀把烟熏的肉切成成薄片放入木碗,再切好配菜后,从厨柜里取出前些天用猪油炸好的肉丸,把部分肉丸倒进菜锅里。橙手指轻轻一动,放在台子上用木瓶装的盐酱油等其他调料以不急不缓的速度移动到了灶台上,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把这些东西递送到橙的身旁。楚见到橙隔空控制物体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当初楚看到这一幕,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死活要橙教他,奈何死活都学不会,最后他不甘心总结道:“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精神念力方面的超能力。看来只有被命运选中的人,才能施展。”
橙把调料倒进锅里,用扁平的木铲搅拌均匀后,用汤勺勺出一点尝下味道后,觉得这次淡了,又加了点调料,手指轻轻一动,锅里的汤在空中悉数倒进了灶台上木质的汤碗里,就像一根无形的导管,把汤从锅里吸进了碗里。楚起身把汤碗小心翼翼端进了隔壁的膳厅里,这是因为橙控制物体的重量和范围有限。锅里的猪油又沸腾了,橙小手又轻轻一挥,把台子上的薄片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没多一会儿,把生长在孤高山顶的风辣椒碎片等配菜洒进炒熟的薄肉里,再大火收汁翻炒几下,顿时香气扑鼻的回锅肉就出炉了。楚舔了舔口水,橙犀利的眼神射了过来,他才强忍着用手抓一片肉一饱口福的冲动,把菜端进了膳厅的圆桌上。最后一道菜,是中午早就洗好的青菜。炒青菜时,楚只放细碎的干柴,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断火。如果拿水灭火的话,会搞得满屋子乌烟瘴气。
菜全部上桌时,饭也熟了。橙揭开锅盖,把结成块的若干猪油均匀丢入热气腾腾的饭里,再盖上锅盖,等待猪油溶解到木桶饭里。
吃饭前,橙招呼楚洗了手。橙拿着扁平的饭勺给楚盛饭,一股特殊的香气沁人心鼻,这是猪油恰到好处溶解到饭里的直接证明。偌大的膳食厅里,两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夹肉吃饭。大白懒懒地趴在地上,望也不望面前狗盆里的大白饭,盯着两人吃香喝辣的,两眼放光,时不时嗷嗷叫两声,表示抗议。橙无奈放下碗筷,走进厨房,把蒸饭前放在锅底的半边烟熏肉捞出来,放到大白专用的超大碗里,铺上一层饭,添上回锅肉,浇上肉丸汤。在这个过程中,大白再怎么垂涎三尺,也没有越雷池一步,直到橙拍了拍手,大白才享受起自己的美餐来。
两人单薄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曳着,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刮走他们。在这个村庄里,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了。
橙虽然讲究饮食搭配均衡,但大多数的肉都进了楚的肚子。在橙的强迫下,楚才吃上几口青菜。吃完饭后,楚打了一个饱嗝,收拾好碗筷后,用木盆端到院子里小水井处,通过压水装置,将地下水引到地面上,然后用丝布洗碗。
“我带大白出去溜溜,记得把烟囱上面挂的肉取下来放进厨房悬挂的木箱里。”橙边走边打招呼。
“知道了。”楚回应。
只要没碰上下雨天,不论早中晚,橙每次吃完饭后,都要带大白出去闲逛。起先的时候,橙还会拖着楚一起出去浪,但没多久,楚就厌烦了,还是被橙压着出去了,但总是提不起什么干劲,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后来,橙就大发慈悲放过他了。楚每次懒洋洋躺在屋檐上,看到橙每次跟大白回来后玩得挺欢的样子,总是不经意间蹙眉道:“今天橙,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相比于橙跟大白的闹腾,楚更愿意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睡懒觉。
楚通过客厅的木质外楼梯扶手上了二楼,推开客厅的门,走到几尺宽的宽阔走廊,这些走廊连接左右几间房子的房门。楚走到客厅正面的大阳台上,通过木梯爬上了屋顶,看到夜色中,发光的橙在街上的一角逗留。那个地方有一口非常大的水井,是村民们取水和洗衣的地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这番景象,楚有好久没身处其中了,相比于跟人打交道,他更喜欢就像现在这样没人打扰双手抱头躺在温凉的屋檐上,呆呆地看着头顶上那遥不可及的星辰。整个岛,处于星辰大海中,就像一片孤舟。从小到大,除了猛兽盘踞栖息的广阔天地,这座岛的其他地方,他基本上都带橙踏足过。他用脚步丈量出来的版图,常拿出来跟小孩子分享,只不过是添油加醋的方式。他喜欢嘴里面衔着一根草,头顶的天空就像一幅画卷平铺在他眼前,他常展开一些不着边际或稀奇古怪的冒险故事,当作睡前故事绘声绘色地讲述给橙听。说来也是巧,橙非常喜欢楚的天马行空,喜欢的程度,可以用“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来形容也不过分。等到漂洋过海那天,想大声说出自己的梦想。
整个村庄沿着中心某个点,从街头到街尾,铺了八条主干道,每条主干道隔着几米都有一盏在夜晚不论什么环境都能燃烧的不灭灯火。从空中俯瞰,是一个如同巨人般的米字。灯油由动物的脂油提炼而来,灯芯则取自动物的皮毛,每盏灯火不灭的原因是加入了从村中心那棵参天古树下掉落的树脂,这种树脂遇火则溶。由于常年掉落有限,所有的树脂都储存起来,长年供应不灭灯火和紧急情况的不时之需。这是公家财产,任何村民都没有私藏,也没有私藏的必要,整个村庄的建筑用料都是木材,晚上灭不掉的灯火,反而是一种潜藏的危险。高达50米的木墙还没有耸立起来起,这些不灭灯火,仿如一尊尊神明,对于潜行在黑夜里的各种野兽也有很强的震慑作用。
自从一百多年前木墙把整个村庄围绕其中,就再也没有遭到一起野兽的袭击,但每晚猛兽的咆哮是逃不了的,仿佛是对打不开的笼子里猎物的恐吓。起初村庄里的保卫队还会白天围绕木墙检查一番,最多只有一些爪印,对这坚不可摧的木墙来说,就是无关痛痒的存在。于是,改成了一个月一次的例行检查。猛兽的威胁基本为零,村庄里大片的土地农作物一派欣欣向荣,村民们不但可以吃饱喝足,还有足够的剩余,体力劳动减少了很多,逐渐开发起脑力劳动来,发明了以木制材料的各种工具,而以捕猎为生的没有了缺水少粮的困扰,加上各种捕猎工具,猎物多到一家人一段时间内都吃不完,于是以物换物的市场雏形就慢慢形成了。
没有了残酷无情的生存空间,长期以往,仿佛对于这个隐世一般的桃花源来说,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渐渐被打破了,反而凉爽的夜晚家家户户都涌到街道的主干道上,或交换商品或走街窜巷。家里面的大男孩们用木棍挑着木桶来水井取水,大女孩们领着弟弟妹妹们在街道上玩耍,妇女们洗衣做饭打扫。男人们白天忙活农物和打猎,只有傍晚以后三三两两聚集到一起谈天说地喝酒吃肉。婚姻制度实行一夫一妻制,女人全权负责家庭一应事物,一个家庭至少有三个孩子,这个时代属于母系社会。
大白的身形异常庞大,哪怕是村里面身形最高大威武的狗,也不及它的三分之一,基本上一口可以吞掉一个小孩的夸张程度。起初村里面都强烈反对橙带大白出来闲逛,生怕自己的孩子如羊入虎口。有次上午,不知道哪家的小孩疏于看管,竟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步伐迈到了大白的大脸前摸它的嘴毛,大白伸出它的大舌头把小孩卷了起来,这一幕刚好被周围的大孩子们看到,但又不敢向前,只能慌乱的大喊橙的大白要吃苏家的小孩了,顿时来了一帮女人们,村里面的男人们都出去干活或打猎了。大白舌头轻轻一抛,孩子被抛到了半空中,正对着大白的血盆大口,孩子他妈看到这一幕,直接吓昏了过去。
等苏家孩子他妈醒过来时,只看到自己的孩子领头坐在大白的背上玩得不亦乐乎,其他孩子正争先恐后围绕在大白身边揉它的白毛。周围的人向孩子他妈解释疑惑:“原来大白是跟孩子闹着玩的,孩子没有落进它的嘴里,而是像飞腾的小鸟一样安然无恙落到了大白柔软的背上。橙赶来把大白训了一顿后,把另外几个孩子放到了大白的背上,跟他们一起玩耍。没事的,不用担心了,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更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呢?大白虽然体型像猛虎,但明显是喜欢孩子们的。”这件事情以后,大白就成了小孩子们的宠物,哪怕哭得再厉害的小孩,看到大白都转泣为笑。最后,大白成了村里面的吉祥物,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半个多小时后,楚估摸着橙快回来了,便从屋檐上爬了起来,走到烟囱旁,取下了悬挂的开膛破肚的烟熏野猪肉。这是今天上午楚和橙联手收获的猎物。凭借楚对风的敏锐感知力,就算野猪跑进膝盖深的草丛里躲起来,也逃不出楚的手掌心,把准确位置告诉橙,橙便精准连续投射了三柄木制标枪,故意留了一个缺口,野猪慌不择路,就会撞进楚早在前方等待一旁设置的陷阱网里,任凭它如何挣扎,也破坏不了网。这种网由后山入口附近的柳树枝条编织而成,可延展,具有自由伸缩的韧性。其实,橙完全可以一枪毙命,不过她觉得过于血腥和残忍,再加上时节的原因,不一定每段时间都能捕获到足够多的猎物,有必要圈养动物以作不时之需。
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岛上,基本上囊括了各种飞禽走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除了与世隔绝一般的后山和夜间出没的猛兽外,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是人类,一群称做猎人的群体。猎人,他们是村庄里年富力强的代表,从上一辈传授而来的捕猎知识,再不断创新。经过近一百多年的发展,有了木墙这道天然屏障,猎人们可以无后顾之忧外出捕猎,农作物也不再歉收,家家户户有余粮,吃饱喝足再也不是问题,乡间邻里和睦友爱,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村民们安居乐业,保卫队基本各司其职,猎人们各个身怀绝技,村庄发展达到了最高峰,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可以说用盛世太平也不为过。
楚用绑在木梯上的吊绳把烟熏野猪肉放进了阳台上的竹篮里,再借着绑在屋檐上的吊绳,从木梯上像张开了翅膀的小鸟滑翔了下去,轻轻落在了阳台上,其灵活程度可以用飞檐走壁之姿来形容。可以说,楚的轻功,只要有根绳子,离水上的“轻功水上漂”和地上的“凌波微步”,均只有一步之遥,这可是村庄里除橙以外,楚的专属绝技。楚常常念叨:“要是再有一双翅膀,从此以后,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感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说楚如今拥有这身本领,可是经过千锤百炼成就而来。这三年多,楚不仅要面对橙每天逐级增加难度的无情“追杀”,而且还要时不时被橙丢进各种动物的巢穴里上演大逃生自救。风吹雨打也好,晴天霹雳也罢,秋风萧瑟也不管,雨雪纷飞也不理,仿佛生活在梦魇里,但不管历经怎样的磨难,楚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许下的承诺死也要坚守。
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这三年多的历练都在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但橙似乎不太同意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句话,因此下午以后她就不管楚了,除了必要的日常任务外,比如捡柴,其他时刻随他在她旁边游戏和玩耍。橙觉得作为一名出色的指导老师,要学会因材施教和不拘一格。楚天性懒散,整天放荡不羁爱自由。不过这些惬意的午后时光,楚并没有浪费,他常爬树掏鸟窝、坐山观虎斗、躺平假寐冥想。岛上有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林,栖息着各种飞禽,蛋类资源数不胜数,但是要爬上那种纤细且光滑的树绝非易事,而且这类树是承受不住捕猎的大人的重量的,所以可以说这类树简直就是为楚这类小孩量身定制的。楚借着绳子,不断调整着作战方针,想要爬上去,但很多时候爬到半路就滑了下来,这个时候橙提醒楚不要做无用功,要学会根据战场实际场景借助外物,多开动脑筋。在某次躺平假寐冥想时,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坐在某个山坡上观看两只狼在划分领地争夺配偶,双方决斗的大型现场,那只各方面较弱的一方,拿着一根木制的狼牙棒,打败了那只手无寸铁的狼,他灵光一闪,花了好几个下午,竟然把草鞋跟木屐结合,做了一双钉子鞋,克服了打滑的问题,从此以后这片树林成了楚和橙的福地,因为他们可以淘到不一样的鸟蛋,物以稀为贵,身价顿时蹭蹭往上涨。
爬树掏鸟窝,可以锻炼楚的身手;坐山观虎斗,可以帮助楚吸取战斗经验;躺平假寐冥想,与其说是修心养性,还不如说是激发楚的奇思妙想,以及及时的总结,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橙常常教导楚这样的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可以提供进化的知识。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
其实这一切,还得从楚目睹橙打败了保卫队队长说起。那天,她那强得不像话的身姿,楚叹为观止、惊为天人。这也难怪,橙当时才六岁多一点,比楚仅仅少了一岁。于是楚便死皮赖脸求橙变得像她一样强的秘诀,结果,还是太天真了,被橙套路了。能够坚持下来,除了要有强健的体魄,还要有不屈的意志。这两点,楚都具备。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岛,有丰富的动物资源,凭借楚和橙高超的捕猎技巧,几乎餐餐有肉吃,而这些肉基本上都落进了楚的肚子里。每次楚受伤或累的半死不活,大快朵颐一顿,这些肉像生命归还一样使楚恢复了元气。哥哥姐姐早在几年前就先后各自出海了,大哥去寻找爸爸妈妈,二姐去寻找大哥。他们出海的时候都有14岁多了,一身本领却比村庄里的任何人都要强。楚想要变强,强到可以出海的地步,到时候就可以去寻找大哥二姐他们了。正是靠着这份信念,支撑着他熬了过来。一心一意想要变得更强的念头,驱使楚每天不懈的持续下去。
等到村民们熄灯睡觉的时候,村子里的狗也停止了犬吠,万物寂静。睡觉的时间到了,临睡前,两人盖着狐狸裘衣,隔着
第N加一的睡前故事:斩瞳传说(具体详情请看下一章。)
脸扭曲起来,颧骨向外突出,眼球变大,手指变得比葫芦状的酒瓶还粗,一双利爪凭空产生,脚挣破了草鞋,全身都长满了毛发,野兽般的面孔,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其他两人打起了配合,一左一右发起了攻击,划拳男子双拳难敌四手,被砍伤了双手双脚,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喝酒男子想要把划拳男子绑起来,却不料划拳男子用了孙子兵法,回手把划拳男子举到了月光下,划拳男子身上也产生了喝酒男子一样的变化。两个狼人开始扭打起来。
第二天白天,村民变回了原样,村里面到处都是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