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铁门哐啷一声儿打开。

    许北身上是一件有点脏兮兮的破旧一字肩连衣裙。

    没错，这正是三年前，梦蝶出现在宴会现场时候她穿的那一件！

    此时的许北消瘦苍老，哪里还有二十出头的风华模样。

    裸露在裙子外面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才不忍赌，很多伤疤层层叠叠，发黑的，暗红的，浅色的，淤血的……交叠在一起的。不用问都知道那会有多疼，可许北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

    “北北！”江瑶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她的跟前，下车，什么都没说，一把就将许北抱在了怀中。

    温热的泪水滴在许北的皮肤上，她甚至麻木的感觉不到。

    “瑶瑶。”许北一开口，沙哑的声音让江瑶惊的长大了嘴巴。

    “北北，你的嗓子？还有你的脸怎么……”看到许北脸上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江瑶的眼泪掉的更凶了，“这几年，江楠煋那个王八蛋不准任何人探视你，他们怎么能，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没……事……”许北强惹着嗓子里的疼安慰着江瑶。

    江瑶伸手擦了自己的眼泪，感激转身从车上拿过来一个袋子。

    “三年不见，我不知道你胖瘦变了没，就给你带了一身卫衣，你换上。”

    “谢谢！”

    许北换了衣服，江瑶将她带到自己的小公寓里。

    “你进去以后，我火了，找江楠煋干了一架，然后那个王八蛋就把我家搞破产了，我爸妈幸好早年在国外留了点钱，心灰意冷出国了，我没走，我要等你出来。”江瑶说到此，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恨恨的说，“江楠煋太混蛋了，还有那个梦蝶，你们不是好朋友么？你对她怎么样难道她不知道么？她怎么能这么坑你！”

    “瑶瑶，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许北说。

    “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更难受了。不过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爸妈出国以后，反而不吵架了，现在俩人可恩爱了。没事儿的啊，咱们哪跌倒的哪爬起来就是了！”江瑶说。

    许北点了点头。

    两人吃了点东西，许北对江瑶说：“瑶瑶，奶奶葬在哪儿了？我想去看看她。”

    江瑶闻言顿住了。

    “北北，对不起，当初奶奶去世后，尸体是江楠煋的人处理的，以至于我去要也没能要道骨灰。所以……我也不知道奶奶遗物被他们收在哪儿了！”江瑶越说声音越小，仿佛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不过北北，我想只要我们有心，一定能找回来的。”

    现在的江瑶没了家族的支持，也给不了许北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好在自己之前学的设计，如今开了小的设计工作室，吃喝倒是不愁的。

    “你先安顿下来，我们从长计议。”

    那天晚上，两个人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儿，许北看的出来，江瑶是变着法的想让自己心情好一些，可是自从江楠煋告诉自己奶奶离世的消息后，她就再也没能有过一天好心情。为了怕江瑶担心，许北在跟她聊天的事后，还是尽量没说自己在里面如同地狱生活的三年。

    “瑶瑶，我既然出来了，总得找个营生。我想明天开始出去找工作。”许北说。

    “你好好在家养养，看你现在瘦的，都脱相了。”江瑶心疼的说，“以前的长发也剪的跟男人头一样，头发还这么枯糙。”

    “你不能总养我一辈子的。”许北垂着眸子笑了笑。那个笑容在江瑶眼中却是她快要溢出的自卑。

    “好！”江瑶表示同意，“你想找什么工作？以前你写文那么好，不如换个马甲从新写起来！”

    “我不能写文了，这个行业早晚要想能冒头，就早晚会遇见他。”许北眼中尽是坚定的恨意，“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能力跟他对持。”

    “这倒也是，你想好就好。”

    ……两人聊到很晚。

    清晨的阳光很温柔，江瑶醒来的时候，许北已经不在身边。

    起身的走去餐厅，江瑶发现放在桌上的早餐，和一张字条。

    瑶瑶，早餐是你喜欢的蔬菜粥，和小油条，我出门了，晚上见。——许北。

    许北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一路走下去，竟然没有发现自己适合的工作。

    她这样的履历，杀人未遂的罪名，想进入正儿八经的公司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的脸，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从早走到晚，许北疲累的快要站不住了，她蹲坐在一个巷口的台阶上安静的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忽然巷子里一家后厨的门被人踹开。

    “老子不干了，天天这么多活，又脏又累，却就给这么点钱，哼！”那人说完，不给老板说话的机会，抬脚就走了。

    那老板正着急用人，伙计撂了挑子，现在找人也来不及，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许北匆忙起身上前，开口说到：“老板，您是招人么？设么活儿我都能干。您用我吧。”

    那老板狐疑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先说好，一天只有一百，要刷碗，打扫卫生！”

    “好好，我可以。我现在就可以上工的！”

    许北借了电话发了信息给江瑶，“瑶瑶，我找到工作了，晚些回去，不必等我。”

    然后就挽起袖子坐在那巷子里开始干活，她脸上虽然有难看的伤疤，可看她干活勤快，那老板到是也没多问，像是捡着大便宜一样用着了。

    因为是第一天，老板怕她觉得钱太少不愿意干不来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多给了许北二十块钱。“小姑娘，我看你挺勤快的，我也是真心用人，你若是好好看，每天我给你算一百二可好！”

    许北很高兴，连忙写过老板。

    一天一百二的话，一个月也有三千多块钱，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攒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不必天天住在江瑶那里麻烦她了呢。

    许北拿着工资低头往巷子外走去，刚走出巷子口，就被一个从跑车下来的女人撞到。

    “哎，我说你不长眼啊！”那女人很是嚣张的说着。

    许北抬起头，对方一下子怔住了。

    “许北，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