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愣了半拍，怎么新兵蛋子就上前线了。

    原以为还会学习一段时间神秘学的知识和超凡能力的控制之类的，没想到布尔金一开口就要自己去见识见识邪教徒。

    “放心，我们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做好调查和准备，你甚至不会动手，如果太危险，会派出高序列者。”

    “有多高？”杜明弱弱地问了一句。

    “上不封顶。”布尔金冷峻地回答。

    “我需要携带什么吗？”杜明说。

    布尔金随手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皮质背包交给杜明，说：

    “里面有守夜人的徽章和完成灵性仪式需要的纯银匕首，本次出差补贴的十金卢，还有守夜人的制服。”

    真是豪爽，自己刚加入守夜人，就阔绰的给了十金卢，这可以供一户农民生活半年，或者一个城市小市民包括房租在内的一季度支出。

    今天是周一，又是正午，教堂里的人不多，只有些赤贫的穷人在领圣餐。

    “您的心真善。”身穿着破烂土布长衫的老婆婆双手接过黑面包和蔬菜汤，满心欢喜地说。

    “感谢光明之神，一切都是他的恩赐。”发餐的司祭笑得让杜明感到瘆得慌。

    高大的布尔金坐在自己旁边，他今天没穿那身修士的修生长袍，而是穿上了干练的猎装。

    “杜明先生，您终究是踏上了这条路。”

    他罕见的看起来有些苦闷，一直望着神像后面的彩色玻璃窗子，那平日里毫无表情的脸此刻思绪万千。

    “我是自愿的，布尔金先生，你不用自责，我并不认为超凡之力是污秽的东西。”

    “是这样吗？杜明先生，我从未给你讲过我的序列吧。”

    杜明点了点头，但他隐约能知道，布尔金的序列可以让人感到精神上的紧张与压迫。

    “我的序列是狱卒，我以前并不是名守夜人，而是在其他的组织工作，也就是说，这条序列属于我的老东家。”

    布尔金顿了一下，似乎在字斟句酌，杜明没有打断他，他又继续说：

    “我现在达到了序列七‘行刑人’，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是个腼腆的男孩，那时候我还很小，和别人说话我只会脸红傻笑。”

    望着布尔金苍白肃穆的脸，杜明想象了一下一个将近两米的小巨人，低下头不敢视人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们家很穷，母亲在贵族家中浆洗衣服，没日没夜的热水和香皂让她变得神经质，父亲只知道喝酒，不管喝醉没，晚上就会通宵通宵地赌博。”

    他的背逐渐佝偻，仿佛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杜明恍惚间看到了一个自卑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后来我父亲卷入了一件涉及超凡事件的命案中，那是我们家的幸运，他发配到了布顿丁市做十五年的苦役，母亲可以少做些活，不那么歇斯底里了，家里的食物也变得不那么拮据。”

    “我也因为这件事，加入了另外一个官方组织，成为了一名‘狱卒’序列的超凡者，后来又加入了守夜人，想起来，都已经三年了吧。”

    “您为什么又要加入守夜人呢？”杜明不失好奇地问。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布尔金收起了那副迷惘的样子，重新变得冷酷和漠然。

    “我给您讲这些，是因为我们即将一起在未知和疯狂的边界一起调查，同事之间应该互相了解，‘行刑人’的能力，是直接控制一个人的恐惧和战栗等情绪，并且可以审判罪恶，一个人的罪恶和恐惧越强，我越可以直接消灭他。”

    布尔金站了起来，拍了短上衣的灰尘，最后对杜明说了句：

    “今晚九点整，我在下城区米嘉家的旅店等你，我们先去三个人，带四匹马。”

    杜明带着布尔金交给他的行囊回到了家，女仆阿加菲雅正好在清扫他的卧室，看到杜明回来了，她连忙低下头，给他道日安。

    “老爷，夫人他们要晚饭才能回来。”她把扫帚放在煤气灯下面，双手交叉放在身下，恭敬地说。

    “没事，我今晚要出远门，如果我走的时候夫人他们还没回来，劳烦你帮我给他们说，杜明要去协助警署，到奥尔特禁伐林那边去一段时间。”

    “好的，老爷。”

    杜明把长外衣挂在木制衣帽架上，阿加菲雅主动说：

    “老爷，衣服皱了，我拿去洗衣房给您浆洗吧。”

    当老爷真好，杜明由衷地想，强忍住笑容，他随口应付了几句，就锁上了房门，准备进入石林。

    这一次的记忆、或者说灵性痕迹，一定会和哀战士有关！

    杜明坐在靠椅之上，脑中浮现出了浓雾和石碑的世界，他的意识再往前踏了一步，如同高空坠落般掉了下去。

    来到熟悉的石林，杜明突然感觉这里和晋升序列九时感知到的世界有些类似。

    “这两个世界都是灵性的总和，《序列入门》中说，灵性是充斥现实世界的以太的对立，也就是智慧生物们灵魂得以存在之地的填充物，也许书里并非胡编乱造，人们的灵魂终将回归到类似的地方。”

    眼前出现了一个石碑，杜明没有有犹豫，直接触摸了它。

    “为什么选择哀战士，我并不觉得它特别。”

    说话的是金牛座，他和天蝎座并排走着，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像是在地下的深穴中。

    天蝎座双目低垂，他看着手上书页一般的东西，说：

    “拉莱耶，这是我们必须要去的地方。”

    “只有哀战士才能知道拉莱耶在哪。”

    拉莱耶？我晋升序列九时那个充满怨毒的声音，原来是个地名？

    我还以为是个人或者怪物，杜明想到。

    金牛座和天蝎座又走了一段，似乎是累了，两人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天蝎座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记忆就此中断了。

    黑石碑就此消失，杜明反复揣测最后的那个手势，他感到无比熟悉。

    “是在哪见过呢？”他搜索脑海，猛然记起。

    和自己捡到的守灵，手中的姿势一样！

    杜明连忙在石林中上升，如浮出水面一般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隐隐觉得，天蝎座和自己捡到的守灵做出同样的姿势，并非是巧合。

    也许他们也是在调查某地？和我即将要做的事一样。

    要不要把守灵带上，杜明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