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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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看破

    然而张邦没有听懂他的警告:“大人,这双水城是咱们的地盘,哪容他一个小娃娃撒野啊!”

    “来人,送客!”共事一场,陈化认为自己该跟张邦说的已经说明白了,如果对方执迷不悟,一心想要跟宋飞作对,那他也没办法。

    愤愤不平的张邦被赶出陈化府邸,紧接着就开始联系同僚,准备对付宋飞。

    而陈化回到家中书房内,却开始沉思起来。

    查账只能够查出一些税务方面的问题,把这些钱填补上,然后跟宋飞说说好话,面上过得去,宋飞不至于太过为难他们。平日里那些商号、地方士绅给的孝敬,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宋飞并没有追究,就意味着他不会追究。

    他可不认为宋飞不知道他们的灰色收入,能够在当了知府之后第一时间敲打他这个前任知府,紧接着把所有的税吏和账房换成自己的人,接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把税务方面贪墨的银两全部吐出来。

    这些手段,可不是一个完全不懂衙门事务的愣头青能够用的出来的。

    “夫君,为何愁眉不展呐!”跟陈化青梅竹马的左氏见已经夜深了陈化还呆在书房沉思,不由得十分担心的前来敲门。

    陈化唔了一声,打开门让左氏进屋:“夫人,宋大人此来,怕是来者不善,明日你叫你弟弟把咱们家那些产业都悄悄处理掉。为夫头上的官帽,也不知道还能戴几天,还是早做打算好。如果情况不对,你就带着儿子女儿赶紧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左氏不懂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只能温声安慰:“相公,如果不开心,这个官,我们不当也罢!”

    陈化叹了口气:“这次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成败在此一举,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左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出口。陈化见状挤出一个微笑:“想说什么就说吧,老夫老妻了,没那么多忌讳。”

    “这么多年了,你从一开始不肯从众到现在被迫跟他们同流合污,官场还是那个官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现在辞官,不一定是坏事,就不能放下心中执念吗?”左氏嗫嚅着开口。

    以往她劝陈化的时候,自家夫君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不是说妇人不懂不要乱说就是我的事你别管。可这次,陈化没有训斥她,而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道:“如果那么容易放下,又怎么能是执念呢!宋大人年轻,意气风发,要手段有手段,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氏担心道:“可是夫君有没有想过,双水城上任知府已经打上了楚王的标签。小宋大人就是再有容人之量,他会那么容易相信你吗?”

    字字句句,说出来的都是关切。

    陈化笑道:“所以我才说我在赌,赌赢了,大汉吏治清明,起码能平静百年,名留青史。万一输了,只怪自己运气不好,背负首鼠两端的骂名,掉脑袋。”

    这番话可以看出,陈化押宝已经押在了宋飞身上。

    眼见夫君做出决定,左氏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丈夫的手掌。

    宋飞今夜不在家中,而是跟乔装打扮以后的廖玲儿直奔百花楼。

    百花楼依旧热闹,只是相较于之前,少了许多朝廷官员。

    要知道现在的双水城内,连以前一言九鼎的知府大人陈化在宋飞这个新知府跟前都噤若寒蝉,其他人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顶风作案。

    “大人去雅间?”老鸨一上来马上揽住宋飞的胳膊。

    说是老鸨,其实也就三十出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看到这一幕的廖玲儿马上就不高兴了,小醋坛子一打翻,饶是十五的易容手法不俗,也有些遮掩不住了。

    老板不动声色的松开手,笑意盈盈的候在一旁。宋飞淡淡道:“我就是带人来听听曲儿,你忙你的,叫两个清倌人过来陪我们就行。”

    说着他用折扇指了指朱自强和十五,老鸨心领神会,马上开始张罗起来。

    廖玲儿拧着宋飞胳膊上的软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要是敢来这里玩,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宋飞忍着痛苦着脸求饶:“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您就别添乱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廖玲儿这才想起宋飞来之前的嘱咐,自己要把百花楼和幕后黑手连根拔起,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可刚看到宋飞被人搂着,她一时情急,就忘了这嘱咐了。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丁香小舌,廖玲儿往后面缩了缩。

    众人坐定,很快老鸨就安排了清倌人过来,这些女孩子年纪都在十三四岁左右,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青涩。

    经过老鸨的调教,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宋飞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安静听曲就把老鸨打发走了,十五和朱自强身边都有清倌人陪着喝酒,而另有一个清倌人则负责帮宋飞倒酒。

    “手上怎么还有伤啊!”负责倒酒的女孩不经意露出皓腕,被眼尖的廖玲儿看到了。

    宋飞说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而此时倒酒女孩脸色煞白,已经慌乱的用纱衣遮住了伤痕。

    “卷起来,我看看。”宋飞声音不大,语气中透着威严。

    女孩跪倒在地:“贵客见谅,婢子自己不小心弄伤了,扰了贵客的雅兴,还请贵客饶了婢子。”

    说话间,她的语气都带着哭腔。

    宋飞温声道:“无妨,我只是好奇你一个清倌人怎么身上带着伤。”

    清倌人对于青楼来说,可以说是除了花魁之外最宝贵的一个群体。都是经过老鸨和一些有经验的老人调教过的,没有调教出来,是绝对不会放她们出来见客的。

    惴惴不安的姑娘在廖玲儿的搀扶下重新坐好,却怎么也不敢看宋飞的眼睛。

    “看样子你不是个听话的主,不然也不至于在要见客的时候打你。”宋飞看都不看这清倌人,貌似是自己在自说自话。

    实际上,他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放在那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