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混沌与黑暗交错，扭曲着吞噬了所有的光亮。拼凑成世间极尽的丑恶，沉吟着足以贯透灵魂的低语——“一生万物，万物归一。”

    ······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如潮水般包裹在白秋然的周身。

    白秋然是如何置身于这片黑暗，又为何置身于这片黑暗之中的呢。身躯如同沉溺于一座暗无天日的海洋，除却耳畔不时响起的嘈杂，便只剩身下无休止的无尽下坠感。

    ······

    “镇静剂少打一点儿，上头问话的人已经来了。”

    “试验结束以后我们也要离开了，一年了，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

    黑暗深处似乎响起了谁人的说话声，刺激着白秋然睁开双眼。

    身躯随着身下涌动的暗流上浮·····上浮······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视线之中浮现出那闪烁着天光的海面，神秘，澄澈。

    白秋然向海面伸出了手。

    ······

    “打完这一针后，零号，我想我们便再也不会见面了。”

    ······

    周身好似拂过了一阵冷风。迷迷蒙蒙间，白秋然感觉到了倾洒在脸上的阳光。

    伸出手揉了揉带着些许惺忪的睡眼。低头，身下是老人宽厚结实的肩膀。

    “醒了？”老人开口问。

    过岗的山风送来丝缕凉意，卷起地上的雪尘，恍惚间带着几分迷茫。

    “爷爷，”

    “嗯？”

    “你以前当过大侠吗？以前。”

    “谁告诉你的？”

    “动画片上看的，会功夫的人都要当大侠。”

    “呵呵，那你想当大侠吗？”

    “想。”

    “为啥想。”

    “因为······”对啊，为啥想？是为了打败坏人？还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我也不知道。”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失落。

    老人闻言，托着男孩儿的双臂于是更用力了几分。“没关系，你以后会知道的。一定会的······”

    山中的积雪反射着明媚的日光，寒冷中带着温暖，却又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白秋然将小脑袋往老人肩膀埋了埋。

    “大然。”

    “欸。”

    “记住喽，当你在将来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已出拳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此拳，到底是为谁而出的。”

    老人的语气很深沉，白秋然懵懂的点了点头。

    “哦······可是爷爷，为啥呀？”

    老人没有回答。

    他停下脚步，将男孩儿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接着转过身，在男孩儿茫然的眼神中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

    “自己琢磨去！”

    “轰！”

    面前的场景随着老人柔和的语气轰然破碎，散作漫天飞舞的雪花，犹如一场从未有过的大梦。空余周身的冷意与额前的疼痛明晰。

    白秋然呆愣，伸手抚摸额头。

    “爷爷······”

    ······

    “爷爷！”

    “噗通！”

    身躯犹如穿过了海面，恍惚间带着几缕潮湿的微凉。

    “大哥哥，你还好吗？”一道朦胧的询问声。

    白秋然向着声源的方向看去。脑中的剧痛令眼前的视线显得模糊不清，好似挂着一层淡淡的水气，在面前勾勒出一道小小的人影。

    “你······是谁。”

    喉咙当中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或许是因为长期未曾开口的缘故，那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拗口。

    “我叫小九，你呢？大哥哥，你叫什么？”

    我？我·····“我叫白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