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我爸把牌一推，“一筒，胡！”

    “诶诶诶？爸，牌面上就剩一个一筒了你也敢要啊？富贵险中求啊！”

    “谁说的，我四筒也能赢。”爸爸转头看我手里的牌，“哟，四筒你也用不着啊？哈哈哈，小子，牛皮吹早了！给钱给钱！”

    岳父清清嗓子：“巧了，我也赢四筒，你要是打出来，就是双响炮了。”

    我很震惊：“爸爸，咱们这个玩得太杂了，我输得好惨。”

    岳父：“自家人随便玩玩，开心就好。”

    我靠在椅子上悲叹：“唉！人生啊，我竟然摔在了麻将这个坎上！”

    爸爸点点桌子：“快给钱，给钱，两块！”

    我从桌子的小抽屉里拿出两个硬币：“爸，点炮两块，自摸五块是不是贵了点？要不然便宜点啊？”

    爸爸把钱放进他的小抽屉里，硬币碰撞出叮铃悦耳的声响。

    闻言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抠得那个样子，一块两块你也留不住。不便宜，快洗牌。”

    “妈，爸在藏小金库。”

    爸爸闻言瞪我。

    妈妈也瞪我：“人家凭自己本事，你少挑拨。”

    “唉！”

    岳母给我们端了果盘放在手边：“恒恒输多少了？”

    我捂着心口：“妈妈，你开口就扎我心了。我现在就剩两块钱，下一把要是谁自摸了，我钱都付不起。”

    然后这一把我妈就自摸了：“哈哈哈！自摸！乖儿子你这嘴还挺灵光，来来来……给钱给钱！”

    我看着抽屉里可怜兮兮的两个硬币，再次靠在椅背上生无可恋：“五十块钱就这么没了，好快啊！”

    爸爸和岳父同时拉开抽屉：“要不要买点？”

    “不玩了，游戏体验极差。”

    妈妈：“输了就走忒没牌品啊，先结账！”

    “老婆，不想玩了，换手！”

    樊星笑嘻嘻地举着单反：“不许耍赖，继续玩。”

    好吧。

    拿过手机给我爸转了二十块钱：“买个二十块钱的。”

    又给岳父转了三十块钱：“买个三十块钱的。”

    “妈你也没赢几回吧？就不跟你买了。”

    妈妈：“没赢几回我老底还在呢，不像某些人，啧啧啧……”

    我……

    我瘪着嘴看着樊星，他们都在嘲讽我。

    樊星凑在我耳边说道：“随便玩，这么可爱今天零花钱给的多。”

    我也挡着手凑在她耳边说道：“给多少？”

    樊星拿起手机鼓捣了一阵。

    我看着手机上的转账，咧开嘴笑道：“来吧来吧，继续！我才不怕你们！”

    爸爸推了两摞硬币过来：“给！”

    岳父推了三摞硬币过来：“给！”

    我看着左右两边的硬币，不可思议地问道：“爸？爸爸？你们都少给我一块钱。”

    爸爸：“扣个手续费。”

    岳父：“中间商赚个差价。”

    我嘴巴张张合合：“你们今天是合起伙来坑儿子的吧？”

    妈妈：“别废话，就差你钱还没给了！”

    爸爸：“你们年后要在这拍什么？”

    “哦，爷爷他们村子后面啊，有之前住的的那些土房和瓦房，挺有颓败感的，就想趁着冬天萧条的时候拍个系列图。”

    岳父看着爸爸：“土房有什么好拍的？”

    爸爸也皱眉打着牌：“谁知道他们小年轻想着什么呢！”

    “樊星做的这个系列的衣服很好看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穿樊星做的衣服拍图了。”

    妈妈：“什么衣服啊？让我看看！”

    “好奇啊？”

    妈妈：“别卖关子！”

    “好奇就等年后在这看嘛，看看儿子的工作，也看看工作的儿子！”

    妈妈：“谁好奇了！胡！”

    我拿着手里的牌：“妈你赢得也太快了，我刚听牌！”

    妈妈：“那是，快给钱。”

    我震惊：“又是我？我点的炮吗？”

    妈妈把四万和六万放桌边：“你看！”

    “我！”

    洗牌，摸牌……

    妈妈：“儿子，你们初几拍啊？”

    “初五我朋友他们带着设备过来，初六拍。”

    妈妈：“哦。”

    爸爸：“想看就留这看看呗，家里爸妈那都不用操心。”

    岳母：“正好我们也好奇孩子们工作是什么样，一起看嘛，家里房间也多。”

    妈妈：“那我们就多待几天，别嫌弃。”

    岳母：“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咱们明天去逛街买点衣裳，怕你们带的不够。我再给你们一人做一身。”

    妈妈喜笑颜开：“樊星给咱们一家人做的这刚穿上呢！”

    樊星：“妈妈，我妈妈的手艺也特别好！您就瞧好吧。”

    妈妈：“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岳父：“胡了！还有个明杠啊，儿子得给四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继续洗牌，继续输。

    再洗，再输。

    ……

    又给爸爸，岳父，妈妈分别转了二十块，到手五十四块。

    “哇，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扣百十的手续费！”

    然后，又输完了……

    再次换钱，到手就只有五十一块了。

    对于他们无情扣手续费这件事，我已经很佛系了。

    “啊——”我看着手里的八筒，放在桌子上，“哈哈！暗杠！”

    撒花！庆祝！

    我终于要赢钱了！

    又从排尾抓了一张。

    “哈哈！自摸，杠上开花！给钱给钱，每家八块！哈哈哈……”

    终于赢了一把，还开了个大招，我激动地轮流着用拳头捶着掌心催促着他们：“别愣着，快给钱给钱！”

    岳父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爸爸看了看表：“这么快就四点多了啊。”

    妈妈：“有点困了。”

    好幼稚啊他们！

    我笑着拉住站起身的爸爸和岳父的胳膊，让他们重新坐下：“什么意思啊？先给钱，不许耍赖。”

    岳父：“哥，你晚上跟肖恒睡吧。”

    我？

    爸爸点了点头：“好。”

    “怎么让我跟爸睡了？”

    妈妈：“我跟樊星睡，我们娘俩说说话。”

    “什么话不能白天说啊？”

    妈妈站起来用她的手指戳我的额头：“你个不正经的。”

    我看着岳父，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爸爸，我们合法了！”

    岳父坐在麻将桌边，径自数着自己抽屉里的硬币：“刚才多少？暗杠加自摸是吧？八块啊？”

    我眨眨眼睛，讨好地笑着说道：“爸爸，最后一把了权当玩玩，哪能要钱呀！您和妈妈去休息吧。”

    我爸清咳两声：“儿子，来，八块钱。走吧，跟爸休息去。”

    我妈也数着硬币推了过来：“给你了啊，樊星，来跟妈妈去睡觉了。”

    “哈，哈！爸，妈，瞧您这话说的！这把不算，来，都把钱收好，收回去。”

    希望我脸上的笑容不要太假，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真的，呵呵……

    呵！这群狡猾的中年狐狸！

    爸爸：“这怎么合适呢？你难得赢一把。”

    妈妈：“就是，输得挺惨的。”

    “开心就好，重要的是您几位开心就好。”

    “唉，儿子这么有诚意，咱们也不好拒绝，是吧？”爸爸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已经飞快地把硬币装进了零钱袋，鼓鼓囊囊听起来就很有分量。

    妈妈手下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就是，儿子真乖！”

    “哼哼——那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晚安，新年快乐！”

    说罢拉着樊星就跑到楼上去，不能再跟这群狡猾的中年人打交道了，忒没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