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芳看到这条独苗，用脚踢了踢，哭笑不得：“阿海，这就是咱们一天的成果？”

    心理落差有点大，前两次出海都是几千几千的挣，今天就抓了一条独苗石鳗，差不多值个五六块钱，别说油费了，连今天的饭钱都不够。

    林大海也很失望，不过他是这条船的绝对“领导”，不能泄气，要不明天大家起床都没精神头。

    “阿芳，今天晚上我们的大餐有了，就炖石鳗。”

    石鳗骨刺多，皮脂丰富，温度能够让胶质发生微妙的变化，炖煮的石鳗，皮脂鱼油已经有很大部分悄然溶化入汤水里，清甜却饱满的鱼汤包含了浓浓鲜美，一口汤足以满足人的味蕾。

    “阿青，你今天的2%的分成可没了啊！”

    “那可不行！一毛钱呢，我先记在账上！”

    周山青哈哈大笑，他的个性很爽朗，为人也很大方，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让林大海去他家住那么久。

    “你今天不吃鱼不喝鱼汤了？”林大海反问道。

    “我不管，你大老板不是说管一日三餐吗？还想克扣我的一毛钱？”

    ……

    斗着嘴，开着玩笑，有点苦中作乐，三人调转船头开始返程。

    “阿海，要不然回去时顺便拖一网？”周山青还有点不死心！

    林大海立即拒绝：“算了吧，拖一网就要多花一两个小时，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接着再战！”

    战个屁！你就是懒！

    周山青撇了撇嘴，早上给自己强调说很苦很累，自己还真信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天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儿，虽说在船上时间长，可干活的强度并不大，今天除了开船，就是吃和睡，身体甚至都没活动开。

    自己一点收获都没有，白拿十几块工资，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看来，我明天要带张床啊……”周山青调侃道。

    “也不是不行！”林大海笑道：“我在镇上没看到有卖行军床的，到时候去县上看看有没有，买几张备用！”

    “我艹，”周山青有一句塞林木没有骂出口，你是来抓鱼的，还是来度假的？

    很快，鱼汤就炖好了。

    喝着鲜美的鱼汤，吹着凉爽的海风，林大海的渔船靠岸了。

    岸边几个大灯泡劈开了夜色，迎接着村里的渔船返航，渔民们大多带着丰收的喜悦。

    “阿海，今天第一次出海啊，收获怎么样？”

    村民们都喜欢打听别人的收获，这不，还没靠岸，便有人询问起林大海来。

    林大海看着对方船上一筐筐的鱼儿泛着银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今天第一天，主要是试船，没下网，你看我的网都还是干的！”

    黄胜芳和周山青赶紧捂脸。

    “不是吧？试船也得试网啊！难道你不会下网？也不对啊，阿青会下网的，难道网破了……”对方很疑惑。

    林大海发动渔船，迅速远离对方：“走了，阿叔，你老慢慢想……”

    对方也终于明白过来，林大海就是在跟他胡扯。

    “这猴崽子，没打到鱼就是没打到鱼，扯什么试船试网的……”

    到岸边停下船，岸上就又有声音传来：“阿海，今天收获怎么样？”

    特么的，怎么这帮人就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

    林大海还想用刚才的借口，周山青连忙开口帮他答道：“收获不错！”

    那人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哎，你们的鱼呢？”

    “卖了！”

    “卖给谁了？”

    “卖给路过的船了……”

    我就是瞎胡扯，你有什么证据！

    林大海给周山青竖起了大拇指。

    很多人半信半疑，但也没人再问，大家姑且相信了。

    林母也在岸边等着，看到林大海的船，赶紧迎上来，她刚才也听到周山青的话了，小声地问林大海：“阿海，你们的鱼真卖了，卖了多少钱……”

    林大海赶紧拦住他娘：“娘，回去再说！”

    拴好船，林大海去黄胜俊那取了自己的三轮车，随便跟他打了声招呼，骑上三轮车就走。

    黄胜俊正忙着，也没太在意。

    林大海逃过了他二舅哥这一劫。

    和周山青约定明天好两点半出海，林大海便带着林母和黄胜芳往家走。

    “阿海，今天的鱼卖了多少钱？”他娘还在喋喋不休，话说，连外人都想知道你的收获，当娘的更得关心一下自己孩子一天的收成。

    “没多少！”林大海敷衍了一句。

    “没多少是多少？”林母锲而不舍。

    林大海的脸都黑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黄胜芳的脸都笑抽了，终于没忍住：“娘，今天就抓了一条鱼……”

    “一条鱼？大鱼？是不是又是金钱鮸？我就说我儿子时来运转了嘛……怪不得你不拉回卖，我还在奇怪呢，怎么没卖给阿俊卖给外人了！你做的对，财不外漏……”

    林大海从来都没觉得他娘像今天这样聒噪！

    “哈哈……嗝……”黄胜芳笑的直打嗝：“娘……嗝……不是什么大鱼……就是一条七八斤重的石鳗，嗝……”

    一条石鳗？

    在外边从凌晨两点忙活到晚上八九点，就抓一条石鳗？

    林母瞬间觉得这儿子又不靠谱了，刚觉得儿子懂事成熟了，没想到又打回了原形！

    林母边给黄胜芳拍着背边教育林大海：“阿海，出海捕鱼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就赶紧把船卖了，我听大家说，现在船好卖，船钱还能挣不少！也给阿芳他爹说说，你还要回去当老师，不能两头都顾不上……”

    “娘，你少操点心，老的快！我心里有数，你别唠叨了……”林大海被他娘唠叨的心烦。

    林母恨铁不成钢：“我也是为了你好，阿芳，你也别笑，真不行就回去当老师算了，我还是觉得当老师适合阿海！”

    “娘，今天就是头一天，过两天再看情况……”黄胜芳劝自己的婆婆，她这个婆婆也是个急性子，哪有第一天抓不到鱼就让人卖船的！

    林母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对了，石鳗也应该带回来啊，能卖五六块钱呢，就是不卖，炖鱼汤也好喝……”

    “鱼？”黄胜芳尴尬地说道：“鱼已经被我们炖成汤喝到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