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话连篇
“吸血蝙蝠……”
噗通……
狄云重重坐在地上,又猛然想起了血蝎子……
“腾”下条件反射,他又突然窜起了身。
咕咚……
“啊……”
头重重撞上了土窑顶,眼里冒出了金星。
“哎呦!年轻人这样可不好,钱是人挣的,为了点赎金死了可不值。”
吱嘎……
小木门被推开,土窑里瞬间又有了光亮。
撞得有些发懵,光影忽闪中,狄云又吓了一跳。
蓬乱打绺的长发,遮掩住大概千百年来从没有洗过的脸,是那样的灰土土不忍直视。
要不是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狄云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土窑外面站着的这是个人。
有人到这里一来,他心里多少还是安稳了些。
“小伙子,这里不好呆,咱爷俩上我屋里去坐坐吃点?”
“哦……”
明白了,这是硬的不行,想来点软的,自己在边关值守当差,这些事知道的太多,几乎是见怪不怪。
狄云心里想着,出去上别的地方也好,瞧准个机会来个溜之大吉。
什么楼兰城,就是翠兰城也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别的不说,这土窑里让人瘆得慌。
这个老头还不错,拽他一把拉出了土窑。
“老头手劲可不小,拽得我半身发麻。”狄云心里想着,眼睛观察起外面的情况。
才看了不远处一眼,他“唰”下赶忙低下了头。
外面有几个看守他倒是不在乎,可他们手里的家伙事,这个叫“枪”的东西太吓死人,反正自己是跑不过沙狼。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像想媳妇一样,闹心发慌。”
“哪里来的这些歪词?”前走的老头疯癫地说,狄云跟在后面就想笑。
不过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从昨晚吃了点沙狼肉,一晚上到现在水米还没有粘牙,突然间感到又渴又饿。
离这不远处,又有一座大些点的小土窑,推开胡杨木的板门,看老头脏兮兮的不讲究,屋子里却收拾得相当干净利索。
小土炕,铺着的席子上,有被褥和枣木发红的……箱子?
脑子里没有转过这个弯,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砂锅里炖的小鸡,热气腾腾,旁边放的这个瓷瓶白壶,飘出来的味道,这个他很熟悉。
这玩意儿是好,在人困马乏时既解渴又解饿,他想着眼睛瞄准了这壶酒。
“快来坐,咱爷俩喝点?”
看眼前这境地,狄云总得要守些规矩。
“老人家先请!”
见老头坐好,按照大唐见长辈的规矩,狄云双膝跪坐。
“好啊……根正长在任何地方,都错不了!”
小辈和长辈不能同席而坐,这在大唐很稀松平常的事。
狄云想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反正自己是又渴又饿,先把这甘甜的美酒胡弄到嘴里再说。
对老头的这句话狄云不在理会,先给老头满上酒,自己又倒了一大杯。
“老人家请!”
酒杯终于挨到他的嘴唇上,狄云饥渴有些受不了。
“咕咚!”倒进嘴里一口喝下。
“啊……”
火辣辣的疼痛,从嗓子眼像用刀子插进了胃里一样的难受。
面对张嘴直眨眼的他,老头好像知道这种情况准会发生:
“这是地瓜干,烧刀子酒,来……喝点汤。”
实在太辣,端起老头给盛好在碗里的鸡汤,“咕噜”又一口灌了下去。
“啦……啦……”
这下伸出舌头,烫的狄云给自己扇上了风。
“哎呦……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忘了告诉你,这用地瓜干子烧的酒有劲,你是在那边喝惯了没劲的酒。”
“什么这边那边的,这是些什么玩意儿烧的酒?”狄云心里想着,这地瓜干子是什么东西。
琢磨这酒的工夫,狄云猛然意识到,没有来相识眼前这位老人,处于礼节他只能自报家门。
“在下姓狄名云,并州人氏。”
“哦……有灵气,又是相当乱的地方,我姓康,叫我康老头就成。”
总觉得这个人像大唐里的谁,狄云还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康老哥,这酒是用何物所烧制,比我大唐的酒,劲大得多?”
皱了下眉,老康头听狄云这样来称呼自己,好像是非常的不习惯:
“人年轻没了见识,地瓜……红薯是也。”
地瓜红薯狄云不知道,在他心里隐约感觉到现在即使再不好,比起大唐的时候,一些新鲜的事物多得很。
自己在边关做的小官是不大,可有些新鲜的事,能比皇帝先知道不说,想不看都难。
白叠子是田里的棉花,琢磨这些事太费力了,慢慢来,不要想的那么多,他还安慰起了自己。
“这个你应该见过,是墙角边上的那个东西。”老康头不用他说,就知道狄云在想些什么。
土窑里阴暗的一角,有堆胖胖红红,长圆形状的东西。
“哦……丽薯,这个能造酒?”
嘴里这么说,狄云是看过烧酒作坊。
各种谷物按多少比例混合,加适量的水放入池子里封好,等出现酒香的味道时,放在大蒸锅上开始蒸煮。
锅盖上有毛竹管子,引入凉水中通过,出来就是温温的酒,不过没有什么劲。
这些事外邦番人经常来干,大唐人在玉门关外的附近,还真的是有几家偷偷干过。
糟蹋谷物粮食,酿酒是官家作坊干的事,何况面对私自酿酒的这种事,狄云曾经带人参加查抄严惩过。
不过,狄云所说的是丽薯,那是只管开花的一种植物,叫地瓜花,是蜜蜂都弄不甜的东西。
再说现在的烧酒,是门传承下来的手艺活。
所说的酒引子,是次次留下来的一些糟料,然后接着拌里再用来发酵,这样周而复始地做下去,天长日久了池子里,甚至于作坊的周边,都会有这种浓浓的酒香味道。
老康头想着这么多的烧酒事,知道要想说清楚这事是实在太难,恐怕自己是神仙也不成。
“你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欧阳导演就是了,他在外面呆过很长的时间,现在的事我也说不清楚。”
导演以前的这些事他全知道?狄云想着,感觉到更加困惑。
“哦……扫盘子打探出来的,你以后对他们要好些,尤其是婉儿。”
不明白,又不便多问,见老康头又干了一杯酒,赶快给满上。
也许是老康头不胜酒力,告诉自己什么事都不会有,好好呆上两天,不要胡乱的着急琢磨,说完倒头睡去。
这是什么套路?
短短的两晚一白天多,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狄云想着头都疼。
收拾好桌子,看老康头睡着,来到屋外站了一会儿,觉得座座夯土堆的景象,没有什么意思,回到屋里倒在炕的一边,狄云便沉沉睡去。
实在太乏困,等屋子里点起油灯,狄云才一轱辘爬起。
老康头没在屋,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自己又不便来回走动,只能翻看起小箱子上的一本书,好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