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袭击烽火台
他们沿着崎岖马道一路向前。马道蜿蜒,是一条上山路,可以得见山尖的烽燧。那是一栋高约10来米的灰白色建筑物,泥坯筑成,顶端有城碟。几人下马,籍着树林的草丛的掩护,猫腰向前。朱罕之做了兵分两路的手势。
隐藏好马匹,朱罕之和李存翊从左边绕过去。郑不怒和李定边从右边。
守烽燧一般10来个人。由燧长、灶兵、哨兵和游骑等组成,不仅仅是作为烽火预警,也是一个补给站。每年春季,灵丘等地都会组织民夫给沿途的烽燧送补给。所以,正常情况,烽燧有充足的补给。李存翊他们迫切需要的食物、草料和箭矢等补给都在烽燧里。但果不出所料,城碟站着一个戍卒,带着毡帽,是以撒人,正在警戒。透过草丛,可以隐约看见燧门边两个以撒人正在扎草料喂马。马厩里拴着十来匹马。
低低的哨音响起。
他们慢慢匍匐着退了下去。几人重新在茂林中聚集。
朱罕之低声说:“敌人恐怕有10来个,太多了。”
郑不怒不甘心:“恐怕有不少食物。”
李定边:“我箭矢也不够了。”
朱罕之看向李存翊。经过村里的搏斗,他知道李存翊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李存翊思忖。
“要不,等天黑摸进去,”郑不怒说。
李存翊否决,“等不了这么久,以撒人的轻骑部队今天肯定要开拔,我们得赶在他们前头去灵丘报信。”
他看着众人:“我去。”
众人怔住:“啥?”
“我引开敌人,你们冲进去。”李存翊说。
“不行,”朱罕之说,“太危险。”
“这里我武艺最高,”李存翊说,“我带3匹马走。要是——”他拍拍朱罕之肩膀,“敌人为了捉活口,肯定会留我性命,我会活着回来。他们至少会派一多半人来追我。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朱罕之:“李兄弟你……”
李存翊笑笑:“我想立功,人头算我多点。”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他进入李存翊的身体,不知不觉,李存翊的记忆和情感,也在慢慢感染他。
李存翊最大的愿望和母亲的期冀恰恰相反——他渴望出人头地,博取功名。
李定边拍拍他:“好!”牵马过来,“兄弟,俺佩服的人不多,现在多你一个!”冲他竖起大拇指。
李存翊:“攻下烽火台,记着留个活口,燃放烽火,继续往前打探,探敌人主力。我会跟上来,西峰口会合。西峰口驻守一镇,不知已失守还是被围困。若发觉西峰口失守,则无需管我,即刻赶往灵丘。”
朱罕之目光炯炯:“拼了!”
郑不怒傻傻地一笑:“谁说不是呢!”
李存翊披挂戴盔上马,检查劲弓箭矢,布囊水袋,喝点水,试试弓弦弹性。牵着另2匹马,冲3人一笑:“碟头那个,交给我了!”
“李兄弟保重!”
……
烽火台。
站在碟头的阿瓦,被风吹的直打哆嗦。按说在北漠,他早已习惯了寒冷,但北漠的风没这里刮的凌厉。下雪倒还好点,他想,至少老子可以烤火。雪天里谁看得见火光。
上司给他们的命令就是死守这烽火台,不准生火,哪儿都不让去。听说阿提那家伙已经抢了不少财宝了,唉,没这个福分呢,连中土女人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呢。下面这帮家伙,骨都侯了不起啊,我呸,老子伺候不起,还躲不起啊。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山下来了人影。
瞪大眼睛看去,人影渐渐扩大,却是一个晋军骑兵,策马向着烽火台奔来。再近点,确认无误,手里拿中弓箭。
大吃一惊。
低头急忙朝烽火台里的弟兄喊去:“贡拉,有敌人!有敌人!”
赶忙去取放在地上的长弓。再直腰抬头时,烽火台下面的晋国骑兵已经距离他60步左右,张弓瞄准了自己。
根本没来及想,箭矢就已到了面前。
“噗——”的一下,箭矢射入他面颊,他仰面摔倒,鲜血直流。长弓和箭扣在阿瓦手上,还来不及射出。
临死前他想,我还没娶婆娘呢,我还没见中土女人,唉,就这么死了,不甘心。
李存翊圈马,转身就离开。烽火台里已经冲出来七八个以撒人,有的去牵马,有的拿弓箭朝李存翊的背影射去,但李存翊已离开烽火台至少百步以上,箭矢失去了力道。隔会儿,七八个以撒人策马驰骋而来,向着李存翊追去,哇啦啦地叫着。
待以撒人呼啸而去之后,趴在草丛中的朱罕之、郑不怒和李定边,慢慢朝烽火台摸去。此刻碟头上没有岗哨,以撒人完全不知道烽火台周围的情况。
燧门边有两个以撒人,本来正在轧马料。满手都是谷草、玉米秸沫子。一人冲另一人吆喝着,一边慌不迭地关燧门。
郑不怒和李定边俩人迅速取弓射箭。箭矢击中一人手掌,将他手掌钉在了门板上,应声惨叫。
另一个人却没射中,闪身而没。试图躲在门背后关门,朱罕之来得极快,赶到门背后,双臂抵住门板,使劲向里推开。郑不怒手擒长刀,侧身从未关严的门缝中进入烽火台。
却见地上跪着一人,摇蒜般磕头:“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郑不怒一怔,见他模样打扮,都是中土人式样:“你是晋国人?”
朱罕之和李定边挨个屋子搜去,郑不怒朝楼上努努嘴:“楼上!”
几人把这磕头的晋国人和受伤的以撒人都绑了,朝楼上搜索。但整个烽火台,除了这俩,再无一人。台内粮秣、武器等储备都极为丰富,倒也在预料之中。
不由得纳闷。
那受伤的以撒人哇哇叫着:“阿咕噜切摸基……”李定边把他嘴堵上。
朱罕之问那晋国人:“其他人呢?”
晋国人不停磕头:“饶命,饶命。”
郑不怒恶狠狠地:“你是谁?”
那人瘦骨嶙峋,衣衫褴褛,颤声说:“小人原本是这里的伙兵,前日蛮子攻破了烽火台,把其他人都杀了,只留小人一条……狗命,给他们做饭。没想到军爷今日来攻打烽火台,几位军爷,救命……把我带走吧!”
郑不怒踹他一脚:“你奶奶个腿,刚才追出去那些以撒蛮子也是驻守烽火台的?”
“不……不是,他们是蛮子的哨骑,昨晚过来歇脚的。烽火台只有两个蛮子和我。军爷,带我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说着,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起来。
李定边搧他一耳光:“给老子闭嘴!”
那人摇蒜般点头:“是,是,小人再向三位军爷汇报一个重要军情,将功赎过。那领头的蛮子好像是个大人物,是……是哪个部落右骨都侯的弟弟,其他人都是他的侍卫!”
朱罕之和郑不怒面面相觑,一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