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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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的猛士

    医馆后院里,婚房的门板飞了出去,连带着门板之后的人一起被带飞,最终是双双砸落在了地面上。

    空荡荡的婚房门口,王错满身杀气的走了出来,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寂静无声的院子,视线如刀锋般锐利。

    “嗯哼~……哎呀~……”

    被门板压着的一个人痛苦呻吟着,半天起不来。

    “你……大胆!~”一个狗腿模样的小厮指着王错色厉内荏的喊了一下,随即壮起胆色,昂起了脑袋继续说道,“敢对我们刘哥动手,你可知道我们刘哥的身份?”

    王错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冷漠的脸吓得那小厮惊慌后退,外强中干的大叫道:“告诉你,我们刘哥可是县令的管家!臭小子你活腻了,等着受死吧!”

    话语喊完,小厮立马跑到了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的那位刘哥身边,挪开了门板问道:“刘哥你怎么样了?那小子竟敢伤你,等下定要让他好看!”

    “滚开!”

    终于是在狗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刘长贵愤怒骂着一把将人推开,怒火熊熊的眼睛立马就盯住了身穿喜服的王错,咬牙切齿道:“好小子,你真是好胆啊,连我都敢打!?”

    “哎呀,刘管家息怒,刘管家息怒。早饭吃了没有啊,前堂喜宴正热闹,一起去喝两杯!”江崇汉惊慌慌地跑过来,拉着刘长贵的手就说道,一脸的笑。

    “你个该死的老……”

    刘长贵愤怒着脸就要开骂,然而,江崇汉只是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便让他说不出话来了。随即江崇汉继续陪笑着说道:

    “刚才是小婿冲动,不小心伤了您。小老儿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年轻小娃子嘛,总是容易冲动,你又何必跟他计较呢,堕了您自己的身份。

    依我看呀,不如去前面喝两杯喜酒,消消怒火。小老儿我呀,前些时日得了些好东西,正好要给您过目鉴别一下呢!”

    一番话说下来,刘长贵本来还怒不可遏的火气,此时竟是莫名消了一大半。他想要发作,却总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心里空落落的。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一把推开了江崇汉,厉声道:“好你个老鬼,竟敢对我下阴手?”

    “刘管家何出此言?”江崇汉一脸的被冤枉的表情,“小老儿今日嫁女,这大喜之日,好心好意的想带您去喝杯喜酒,怎的如此说我?”

    “你……”刘长贵再一次语塞,伸手指着江崇汉,咬牙切齿一番,最终是阴恻恻地说道:“你别以为应付了我就没事了,你得罪的可是县令大人!

    只要县令大人一个不高兴,你们一个个的,就都等着被清算吧!”

    “刘管家何出此言?”江崇汉顿时就满脸的惊愕了,十分不解地问道,“小老儿嫁女儿乃是欢欢喜喜的好事,怎么县令大人就不高兴了?”

    “你……哼!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好,十分的好!怕就怕来日,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哼!”

    撂下一句狠话,刘长贵带着两个爪牙嚣张离去,留下一片阴霾。

    “唉~”

    江崇汉无生一叹,来到王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说,转身就去了正在开着喜宴的前堂。

    王错冰冷的脸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的杀机却在悄悄升起。

    幸福的背后,往往都是痛苦与煎熬。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要付出代价。

    王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也做好了准备。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是江崇汉把他拉进了火坑,但他却并不怪他。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相应的后果。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那都是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既然选了,那还有什么理由去推脱?

    不就是战斗吗,人生,不从来都是这样?

    至于逃避?

    斗士从来就不屑于去逃避生活,那是懦夫才干的事。

    在战斗路上死去又怎么样,谁早晚不都是个死字?秦始皇那么大的功绩,不都一样躺在骊山的陵墓里腐朽吗?

    想明白了的王错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回头看向房门口安静站着的姜雪凝,灿烂一笑,转身来到了一直抱着铠甲等候着的苏晨面前,说道:“帮我穿上。”

    “嗯。”

    苏晨点了下头,放下铠甲动手去解他的腰带,却怎么也解不开。

    “我来吧。”

    姜雪凝拿着一把剪刀过来,一下就将王错的腰带给剪断了。

    “还是你有办法。”王错笑着说道。

    姜雪凝笑了笑,也不多话,在苏晨的帮忙下拿下王错的外袍,细心地给他穿上铠甲,系好冠帽。

    王错别好腰间长刀,搂过姜雪凝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又摸了摸苏晨的脸,最后是对红叶笑了下,转身向大门走去。

    在经过前堂的时候,他被老丈人江崇汉一把拉住,郑重的介绍给了众位正在吃着酒宴的宾客。

    在宾客们的盛情邀饮下,王错不得已喝了几杯,便借口公务在身,取了马儿离开了。

    这行事匆匆的模样,看得众宾客是诧异不已。

    “老神医啊,这成亲当天的,你这新女婿不在屋里好好行那敦伦之事,怎么急忙忙地往外跑啊?”一人笑着问道。

    “就是,放着美艳可人的新妇不抱,却跑出去执行公务,你这女婿,绝非寻常啊,哈哈哈!”

    “哈哈哈……”

    众宾客开怀大笑。

    江崇汉一撇脸,大手一挥鄙视道:“你们懂个屁,有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那女婿,那可是要办大事的,你们懂个什么呀,嗤!~”

    “哟哟哟,姜老汉,你倒是给大伙说说,你那女婿是准备做个什么大事了,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嘛。”有个老人说道。

    “说出来怕是闪了你的脖子,我呀,为了你们好,暂时就不说了。”

    “咦~……哦~……”

    现场顿时哄闹一片,欢乐得很。

    而在另一边,王错骑着马来到了府衙门前。

    此时门口的人并不多,只零零散散的站着十多人。

    认真说起来,莱芜县的人并不是很多。官面上说是一个富裕的大县,人口其实也就是四五万左右,其中县城里的人就占了总数的将近一半。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现在的赵国天王石虎太过于“英明神武”的缘故。

    数十年的连续战乱,百姓头上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官府从未停歇的搜刮盘剥,再加上盗匪横行,以及没完没了的随意征发徭役,四处修筑宫室,逼得很多活不下去的人卖儿卖女,卖身为奴,甚至是上吊自杀、自我了结的都不在少数。

    而因为在本地活不下,选择向南方逃难的人,数十年来更是数也数不清。

    自十几年前石虎开始统治北方大部分地区以来,平民百姓们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样的地方,人多才怪了。

    “王队主,将军有令,让你去城东军营。”

    一名军卒从府衙门口走了出来,对王错说道。

    “人数招够了?”

    王错疑惑问道。

    “快了,再有二三十人就足够。”军卒回答道。

    “嗯。”

    王错点点头,调转马头向城东的方向走去。

    不多久出了城门,百来步之外一座实木栅栏围起来的营地就出现在了眼前。

    王错来到营门口递交了身份牌,被放行了进去。

    刚一进去,营地里吵闹喧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驱马走了十多步发现,是一群穿着新军服的军卒正在欢呼不断,给围在中间的两位正在角力的猛士加油鼓劲。

    忽然一阵响亮的欢呼声沸腾而起,伴随着一阵叹气的声音,原来是一位猛士掀翻了对手,赢得了胜利。

    欢闹刚一结束,很多人就注意到了骑着马缓缓行来的王错。

    “这人是谁啊,竟就这么骑着马进军营?”有人疑惑道。

    “嘿嘿,这我就要来给你说说了。就在昨天,我们将军亲自委任了一位队主,这事你知道吧?”有人说道。

    “难不成,你说的就是他?”有人惊奇。

    “这小娃子看着年纪不大呀,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的,有这实力?”有人怀疑。

    “会不会是走的关系?”有人猜测。

    “人家昨天露的那一手,你要是看到了,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军中向来是凭实力说话,那娃子,怕是有这实力。”

    “嘿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试一试?怎么,你去啊?”

    “我就算了,但不服的可大有人在。我们这三百人,目前是连什长伍长都还没选出来,这小子却倒好,先抢了一个队主出去。你说说,这谁服气啊?”

    话音落下,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就抱着双手来到了王错的马前,昂着头一脸蔑笑道:“小子,听说你得了个队主?

    这我就好奇了,大家现在都是白板身,凭什么你就是队主了啊?

    难不成,有人卖了屁股……”

    那壮汉话未说完,王错的身体就飞离了马鞍,紧跟着一记鞭腿如迅雷般横扫出去,狠狠踢在了壮汉匆忙竖起的手臂上。

    然而,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壮汉的手臂连同他的脑袋一起踢中,让他当场歪斜着身体倒退了出去,狼狈不堪。

    正当壮汉想要稳住身体的时候,王错的膝盖已经是高高在他脑袋面前顶起,来势分外凶猛。

    “啊哈!”

    身形不稳的壮汉奋力喊出一声,交叉双臂挡在了脸前。

    然而,王错那顶起的膝盖却早已低落了下去,甚至是比壮汉做出防御姿势的动作还要快。

    下一瞬间,壮汉的小腹被王错一脚狠狠踩中,身体立时失去控制,重重地一屁股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却又一下子弹起,滑出去两丈多远。

    王错转身,望着此时寂静无声的人群,面色冰冷得像是一块石头。

    而在他身后,那个倒在地上卷缩成虾米模样、汗出如浆、颤抖不已的可怜虫,让他此刻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刀锋一样锐利。

    “还有谁不服?”

    王错冷淡开口,目光扫视着人群。

    此时此刻,无一人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