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阿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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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珍贵的竹筒

    等过江龙再次回到牛头苗寨时,太阳已经变成了夕阳。寨子前面的大樟树上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咕噜”声,过江龙知道那是猫头鹰发出的声音——夜晚即将来临,猫头鹰在热身、准备去抓老鼠了。

    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梧桐树,几只灰喜鹊在那里叽叽喳喳。过江龙撇了撇嘴:凤凰才落梧桐树呢,你一群喜鹊在那里蹦跶算什么?鸠占鹊巢?

    踏上寨子的石板路,过江龙把“魂力扇”发散出去,一边走一边感知两边吊脚楼内的情况:嗯,这家是马松山的、他们家是十多年前搬下去的,听大姐说他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在广-东买了房子定居不回来了——靠,比我还小呢,就结婚生孩子了?鄙视你!

    哦,这家是王松生和王杉生的吊脚楼——他们家搬得更早,在这牛头山两兄弟快30了都找不到老婆、一搬下去就先后结婚了!这搬得好,恭喜!

    唉,要是早有这么好的政策、自己家也早点搬下去,那爷爷奶奶就会像牛三爷和寨佬那样长寿了……

    过江龙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突然感知到寨佬的吊脚楼里面有一条大蟒蛇——那条蟒蛇有过江龙的胳膊那么粗,盘在火塘那里一动不动。

    蟒蛇无毒,常吃老鼠也从不伤人,所以牛头苗寨的人对蟒蛇极为友好与宽容——过江龙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来到马长腿家那废弃的吊脚楼时,过江龙有了发现:在茂盛的牵牛花里面、垮塌的楼板下有一窝野鸡和11个野鸡蛋!五只都是母野鸡,这可不是过江龙的目标——他要的是公野鸡,不对,是公野鸡尾巴上那漂亮的尾翎!

    出了寨子便听见了“黑猫警长”的叫声,这家伙来接自己了呢。过江龙笑了笑往田埂上走。

    在牛头苗寨和过江龙家的石屋之间是寨子里的人们曾经赖以生存的梯田——这几十亩梯田养育了苗寨儿女数百年。

    现在,除了过檀森种的那几大块糯米稻之外,其余的水田里不见了绿油油的水稻,只有稗子草和野荞麦在迎风招展;至于那边的菜地相对来说还算好,起码过檀森两口子种了100多亩高粱和十几亩地的花生、黄豆、红薯、辣椒、茄子、土豆等。

    经过水塘时,过江龙摇了摇头——这水塘就像一个浅浅的碟子,水不深、曾经是男孩子们游泳戏耍的游乐场,过江龙就是在这里学会了游泳。但是现在“人退野猪进”,这里成了野猪的游乐场。

    看了看野猪打滚戏耍的地方,过江龙用“魂力扇”去扫描池塘里的水,这下他兴奋了:水里有不少鱼!

    嗯,这群是鲫鱼;嗯,这几条是鲤鱼——嚯,还有几条一尺多长的草鱼呢!

    靠,这是黄沙古(黄颡鱼)、省城的称呼是“黄鸭叫”,贵得很,要卖20多块钱一斤、比肉还贵!

    过江龙对这黄沙古记忆尤新:他小时候不知道黄沙古的鱼鳍有毒,兴致勃勃地双手去抓,结果悲剧了,锋利的鱼鳍扎进了手指,又疼又麻又痒!

    大黑狗颠颠地跑着,对草丛里的蚱蜢和青蛙没有丝毫兴趣,就像都市夜归人步履匆匆、对霓虹灯不感兴趣。一人一狗走过几条田埂,来到了石屋前小坡下的“羊圈”。

    也许是接近天黑的缘故,羊群对过江龙和大黑狗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原本想来个虎视眈眈、实际上却蠢萌蠢萌。

    过江龙对着羊群挥了挥手,招呼了大黑狗上坡。

    炊烟袅袅升起,那是老妈在做饭;前坪传来“梆梆”声,那是老爸在劈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过江龙笑了笑,决定去挑水;但他马上发现水缸是满的,水桶里也是满的。

    过江龙是不屑于去喂猪和喂鸡的,于是抢了老爸的斧头去劈柴。过檀森一边抽烟一边指点儿子劈柴:要看清木柴的纹路,只有顺着纹路劈、才又快又省力。

    但过檀森马上就不说话了,因为儿子比他劈得还快——锯成一尺多长的木头“咔”地被过江龙一劈为二,再“咔咔”两下就成了四块——不大不小、用来烧火酿酒最好。

    当马菊花出来喊吃饭时,她惊讶地发现屋檐下已经堆起了高高的柴火垛!

    马菊花看了过檀森一眼,笑道:“比你劈得还好!”

    过檀森喷了口烟,笑了笑不开腔。对绝大多数的中国老百姓而言,儿子强过老子时父母亲只有高兴、不可能去嫉妒,呵呵。

    【读者朋友们,你们家应该也是这样吧?但你们知道原因不?】

    过江龙在用“魂力”劈柴——左手拿起木材、魂力一扫就知道木材纹路的走向和最佳的劈入点,再右手抡起斧头发力劈下、木材立马变成了木柴!

    “魂力”指导“精力”,绝对又快又好!

    马菊花怕累坏了儿子,舀了水过去让他洗手吃饭。

    如果说中饭的菜是以“腊味”为主的话,那晚饭的菜就是跟鸡过不去——野韭菜煎鸡蛋、清蒸土鸡、红烧鸡块、白辣椒炒鸡杂。为了让儿子吃得高兴,过檀森一口气杀了两只鸡!马菊花知道儿子不喜欢一小块一小块地啃鸡骨头,于是特意把鸡砍成半个巴掌大的一块、让儿子一口就可以咬一大块肉。

    毫无疑问,四只鸡腿全部进了过江龙的大嘴。他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过檀森和马菊花则看得眉开眼笑心怀大畅。

    过江龙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再次问老爸:“你们真的不想下山啊?”

    过檀森懒得理他,悠哉悠哉地喝酒吃菜。马菊花看了儿子一眼:“帮你带崽的时候我们再下去。”

    过江龙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还是崽呢,你们就要我养崽(生小孩)?”

    过檀森瞪了他一眼:“我们不死、你永远是崽!”

    这话有理。

    过江龙缩了缩脖子,半晌后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才21、年底才满22,国家的晚婚晚育政策是25岁再……”那年月实行计划生育、提倡晚婚晚育,此刻被过江龙拿来做了“催婚”的挡箭牌。

    “没要你现在结婚、没要你现在结婚!”马菊花挥舞着筷子:“你大姐有个女同学、她妹妹很能干,打了6年工、在镇上起了屋(建了房子),过年的时候她回来、到时候让你们见个面……”

    这饭没法吃了!

    可是、不吃肚子饿啊!

    于是,过江龙两耳不闻“相亲”事、一心只扒碗中饭。

    当放下手中的饭碗时,过江龙突然发现自己和父母亲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懊恼。

    除了年龄这个天然的障碍带来的“代沟”外,过江龙的生活环境、社会阅历、知识结构、眼界与心路等等都与父母不同——他五岁多就离家寄宿上学、在学校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要多得多,对农活他是一窍不通、对山上的草木是一知半解,除了对苗寨和父母的眷恋之情外,过江龙发现自己对这里的一切都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点了一根烟、来到屋前的晒谷坪。

    月上东山,清辉一片。

    自古是明月不可辜负。曹操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苏东坡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过江龙呢,搂着大黑狗,一人一狗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他辜负了大好明月。

    他自嘲为中文系的败类嘛,呵呵。

    发呆了好久,过江龙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生在遥远大山、长在现代城镇的年轻人而已——雄鹰既然已经展翅高飞,又何必非得还要钻进那孵化出自己的蛋壳呢?

    嗯,就是这样。

    于是,开心起来的过江龙开心地哼着歌去洗澡。

    在这大山深处,早晚温差极大,过江龙用冷冽的井水冲澡,被山风一吹顿时就“啊切啊切”地打起喷嚏来。三两下洗完,拿起手机看温度,竟然只有19度!靠,这比省城起码低了15度!怪不得老妈给自己准备了外套和棉被!

    过檀森和马菊花在厨房里商量着明天的事情。要招待回寨子来的乡亲们,估计会来四台摩托八个人,加上自家三口,那就是上十号人吃饭,不提前准备怎么行?

    最起码的一点是,酒必须提前准备好。

    过江龙自告奋勇:“爸,把钥匙给我,我去酒洞搬坛子。”

    “不行!”过檀森一口回绝,又问儿子:“你大姐上次给你带酒的时候把竹筒拿错了,你要记得全部拿回来,听见没?”

    过江龙摇头苦笑——陈浩气拿了一个竹筒视若珍宝、锁进保险柜了,这还拿得回来?余韵悠的那个就更加不要说了,自己是说好了送给她的、怎么好意思去要回来?就算拉得下那个脸、他也没有那个胆!母老虎呢,不怕?

    于是他实话实说:“有两个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儿子的话让过檀森“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把大黑狗吓了一跳!

    看见老爸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全身颤抖,过江龙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竹筒会让他急怒攻心、不由得愣住了——老爸每年都要做许多竹筒,房前屋后的竹筒数不胜数,那两个竹筒虽然好看、但也不至于让老爸稀罕到气得发抖高声怒骂吧?

    马菊花在洗碗,看见情况不对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冲到父子中间和稀泥,连说带拉把二人分开。

    过檀森骂了几句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一脚踢开凳子,气呼呼地出了厨房!

    过江龙很少看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菊花拉了儿子坐下,给他讲起了事情的缘由。

    听了一会,过江龙终于明白了:那10个竹筒是大姐从藏酒洞里拿出来的、而有资格进藏酒洞的竹筒需要经过极为复杂而特殊的处理!

    竹筒在山区是很常见的生活用具,但如果要进藏酒洞那就必须按照特定的方法和程序去制作。

    首先是材料的选择,必须要50年以上“高龄”的竹子、而且一根竹子只有根部的两个竹节才可以用。雪峰山的竹子不少,但50年以上的竹子却很稀罕、很难寻找到——这意味着要在茫茫竹海去大海捞针!

    找到合适的竹子这只是制作竹酒筒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浸”,把新竹筒放在水底浸泡一个半月45天——少一天都不行,而且必须是活水,流水不腐,一潭死水是绝对不行的。

    然后就是“煮”和“烤”——每个环节都要12个小时。

    如果说这都不算什么稀奇的话,那接下来的就更加不稀奇了:把经过“水火考验”后的竹筒挂在树上放三年,风吹雨淋日晒冰冻——三年之后,不霉变、不腐烂、不开裂、不虫蛀、不变形的才算合格。

    一连串的不稀奇之后,稀奇的事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