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阿龙传
繁体版

第142章 过江龙认妹妹 余家目瞪口呆

    “云弈秋?”那孝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哦”了一声,正要引导三人出灵棚,一个胖胖的女人对着他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方言。

    过江龙这下就全没听懂了,伍胖子和许会计也没听懂,三人愣愣地看着那孝子和那女人在那里说得口水四溅。

    芙兰的方言极多,很多地方甚至是“十里不同音”,有些方言极具地方色彩,不是本地人几乎很难听懂;在这些方言里,大家公认最难懂的第一是湘乡话、第二是醴陵话。

    湘乡话难懂到什么地步?举个例子您就知道了:曾国藩老先生就是一口的湘乡话,在开御前会议的时候说了一大堆,慈禧太后愣是一个字没听懂!慈禧太后没办法,只好让他再说一遍,结果还是不懂!最后老佛爷没脾气了,只好拿着曾国藩的奏折一个字一个字地去对!

    呵呵,好玩吧。

    还有更厉害的,毛-爷爷原本讲的也是湘乡话,后来虽然往长-沙话的方向靠了一点点,但终究是乡音难改,有点历史素养的都知道,他在说……这七个字里就有六个字是方言!哪六个字?您去看视频吧。

    醴陵话也很难懂,我就不举例说明了,反正那孝子和那女人的话过江龙他们是半句都没听懂!外国人说鸟语,土鳖听得懂?

    终于等他们说完了,那孝子走了过来,用蹩脚的塑料普通话说道:“谢谢你们来慰问,礼金就不必要了……”

    许会计愣了,刚开始还以为是那孝子在客套呢,但随后发现他的客气里带着坚定的拒绝,于是许会计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跑了上百里来吊孝、结果人家不领情,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肯定尴尬啊对不对?

    伍胖子没心没肺地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过江龙却突然发现了不对:我们是来慰问云弈秋的,这闹腾了半天、没看见主角!

    过江龙扯了扯耳朵、问那孝子:“云弈秋呢?我们跟她说一声就回去。”

    许会计“啊”地一声惊叫,清醒了过来:“对对,云弈秋呢?”

    那孝子皱了一下眉,随即说道:“她没事,你们请回吧。”说着便跪了下去——这是孝子送客了。

    三人都尴尬了!

    他们是来慰问云弈秋的,这没见着云弈秋、不能走啊?可是、人家孝子都用最隆重的“跪礼”来送客了,你还能赖着不走?

    三人只好扶起那孝子,告辞后走到过江龙的越野车前。过江龙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扯了耳朵在想呢,许会计却拨打起云弈秋的电话来;很快,从隔壁的一栋房屋里出来一个女孩,身披孝服、头戴用白布折叠成的帽子——正是披麻戴孝的云弈秋。

    云弈秋远远地看见许会计和过江龙,瘪着嘴巴往这边跑,泪珠儿洒落一路,还没跑到他们跟前“哇”地一声就哭了,身子软软地跪了下去!

    又是下跪!

    又是丧事中最隆重的礼节、跪礼!

    过江龙吓了一跳,赶紧和许会计冲过去扶起她,云弈秋扑到许会计怀里嚎啕大哭!

    过江龙的慈悲瞬间启动,只觉得心里一疼,泪花挤满了眼眶。

    伍胖子望着云弈秋和许会计哭成一团,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悲伤的他们都没发现、邵敏的豪车已经停在那黑色的拱门外面了,余家三口望着过江龙他们都惊讶不已——这么巧、都是来云家吊孝?

    邵敏瞪了女儿一眼:“鬼妹子,你不知道阿龙是来这里吊孝?”

    余韵悠收拾着手里的数据线,往过江龙那边使劲地看、脸上有光在闪烁:“忘记问了……”

    余国良笑道:“看来我们和阿龙蛮有缘分——上次是在衡山、这次是在醴陵,巧吧?缘分吧?”

    余韵悠当然明白老爸话里的意思,也不回答、羞红了脸拉着车门要下车,却发现被锁死了打不开,于是迭声催老妈开锁。邵敏笑嘻嘻地看着女儿,手上一动不动,就是不开锁,急得余韵悠娇嗔连连。

    母女俩正闹着呢,余国良望着那边说道:“快看,好像是吵起来了!”

    的确是吵了起来。

    云弈秋和许会计她们正哭着,三个女人走过来就一顿叽哩哇啦,全是方言;过江龙根本没听懂她们说什么,他见云弈秋抹着眼泪不出声,于是没去理会她们。

    但是,那三个女人越说越来劲,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脸色越来越难看!

    几乎不需要听懂她们的话,光看她们脸上的表情过江龙就知道她们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像你不认识象牙、但你绝对知道狗嘴里吐出来的骨头肯定不会是象牙。

    云弈秋还是不吭声,在她们的叽哩哇啦里脸色由红转白;过江龙皱了皱眉,问云弈秋:“她们是谁?说些什么?”

    云弈秋低声回答:“有两个是我姑妈,那个胖女人是我爸爸现在的老婆……”

    过江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那胖胖的女人是云弈秋的“后妈”,只不过云弈秋不认可她而已,所以才说是“我爸爸现在的老婆”。

    许会计急了:“你亲妈呢?”

    云弈秋低头、声音更小了:“嫁到台W去了,我有十五年没看见她了……”

    父母离异、亲妈改嫁,一个18岁的小姑娘有15年没看见母亲了?两三岁就没了亲妈照顾,这云弈秋这么命苦?

    许会计心疼地搂住云弈秋说不出话来了!

    过江龙的眉头越皱越紧,看了一眼那三个吵闹不休的女人、又问云弈秋:“她们在说什么?”

    云弈秋的嘴巴又瘪了起来,话里带了哭腔:“她们要我快点走,不要在这里碍事……”

    这下好了,过江龙的暴脾气发作了,他的眉毛“噌”地竖了起来,对着那三个女人一声大吼:“云弈秋在这里碍事?她爷爷去世了她在这里伤心哭、这是碍事?你们赶她走是欺负她!一个当后妈的欺负她、两个姑妈也欺负她?爷爷死了不准孙女哭、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吼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偏偏这时候既没有奏哀乐也没有放流行歌曲,于是这吼声犹如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这年月打抱不平很罕见,那三个女人没想到过江龙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会冲出来发飙,愣了一下后变得更加激动,叽哩哇啦地唾沫横飞,挥手跺脚地大喊大叫,把云弈秋和许会计逼得连连后退!

    过江龙勃然大怒,伸手把云弈秋和许会计挡到身后又是一声大吼:“你们干什么?”

    那孝子急匆匆地跑过来对那三个女人说了几句方言,又用塑料普通话对过江龙说道:“这位老板这位老板,是这样的——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了,这妹子和他八字不合、‘克’他!老人家不认她这个孙女,不准她进云家的门,从读幼儿园开始就让她寄宿在老师家里,我们早就和她断绝了关系……”

    云弈秋和她爷爷“八字不合”?“克”她爷爷?然后她爷爷把她赶出了家门?

    靠,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荒唐的事?过江龙气得差点暴走!但是,总不能把那躺在棺材里的老糊涂拉出来理论啊对不对?

    过江龙从读小学就开始寄宿,初中高中和大学都是寄宿,他以为自己很惨了,没想到这云弈秋比自己还惨,竟然是“从幼儿园就寄宿”!自己还有寒假暑假可以回家,这云弈秋却是一年四季365天有家不能回!

    过江龙的怒气被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喘息了几下指着云弈秋说道:“她这么小,你们就这么狠心对她?”

    那孝子低头解释:“……年初她已经满了18、成年了,我父亲说我们把她养大了,对得起她了……”

    望着那孝子谦恭地解释、再看见云弈秋低着头一声不吭,过江龙知道——这一切的事情虽然荒唐透顶、但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改变,就算他再怎么帮云弈秋去争辩也无济于事!

    过江龙的一腔无名火转化成了有形之火、他一把拖过那孝子吼道:“你们真的要和她断绝关系?”

    过江龙的暴怒让那孝子吓得不轻、脸都白了,但话语很清晰:“……她知道的,她自己也承认了的,她的户口都不在我家!”

    见云弈秋无声点头,过江龙只得恨恨地甩开那孝子的手,那孝子赶紧跑了!

    过江龙口里喘着粗气一把拖过云弈秋,把她头上的白布摘下来狠狠扔掉、又把她身上的孝服扯下来使劲地踩:“这样的人家你还给他们披麻戴孝?他们这样对你你还回来?”

    云弈秋的眼泪不停滑落:“我没地方去……”

    这话里的酸楚让许会计无语泪流,也让过江龙疼得心肝发颤,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有地方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妹妹、我就是你哥哥、我家就是你家!”

    云弈秋愣了,眨巴着泪眼望着过江龙发懵。许会计也愣了,但马上反应过来、赶紧推云弈秋:“叫哥哥!”

    云弈秋的丹凤眼里慢慢滚出泪珠,嘴巴瘪了瘪,“哥哥”两个字才出口就猛地扑进过江龙怀里、全身颤抖尖声痛哭!十几年的委屈、十几年的孤独、十几年的痛苦,在这撕心裂肺般的哭声里尽情宣泄!

    许会计笑了,伸手擦着眼角的泪水;

    伍胖子呆了,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

    余家三人也呆了,望着这边目瞪口呆!隔这么远他们听不清过江龙在说什么、但看得清过江龙在干什么:一个姑娘扑进了他怀里!

    这——

    这是?

    云家的人却无动于衷,因为根本就没人往这边看了——几个外人、况且还有一个不好惹的刺头,不理你们就是了,你们还能老是赖着不走?看你们还不如看牌呢、赢钱要紧!

    过江龙才不愿意赖在这里呢,等云弈秋哭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跟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