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第三的人让王凤萍极为惊讶，不是马迟迟肖勇刚他们一帮子做业务有较高收入的业务人员，也不是杨司机他们那些司机和仓管等后勤人员，而是整天笑眯眯的小美女云弈秋——这小姑娘一买就是72万！

    也是蛮狠的。

    时间来到9点半，A酒集团的股票开盘几分钟就涨停，意味着过江龙能赚上百万！

    浩气公司的空气瞬间被引爆，兴高采烈的一帮子人把过江龙围了起来，开烟的开烟、开槟榔的开槟榔、开口的开口。

    “阿龙，真的会涨三倍啊？”

    “算起来今天这是第七个涨停了，涨三倍肯定没问题！”

    “月亮走我就走，阿龙抛我就抛——你抛的时候告诉我哈！”

    肖勇刚被挤得东倒西歪，嘴里不停地埋怨：“我们男的在这里抽烟恰槟榔，你们女的跑过来挤什么鬼咯？”

    马迟迟笑道：“我们沾点阿龙的财气！”

    肖勇刚怪笑：“沾财气要拥抱才行——美女们，你们谁拥抱一下阿龙？”

    “我！”马迟迟自告奋勇地举手示意。

    “我先来我先来！”云弈秋跳起脚大喊大叫、奋不顾身往里挤！

    好吧，两个美女的毛遂自荐让过江龙狼狈逃窜！

    干妈王凤萍笑得哟，差点下巴脱臼！

    大家闹了一会，马迟迟提议：“阿龙最近要回老家上班，我们到时候给他开个欢送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全票通过呗。

    过江龙已经不知道那些事情了，他此刻下了楼，准备去见王文礼和杨玉霞。

    十点半的时候过江龙赶到了这家约定的咖啡馆。室内的冷气开得很大，巨大的温差让过江龙差点起鸡皮疙瘩。

    三个人客客气气说了一会话——A酒太畅销，很多人买不到，加价都买不到！现在用市场零售价帮他们买到真A酒，他们一个个喜出望外，根本没人在乎出厂价与零售价之间的价差，反倒觉得欠了王文礼和杨玉霞一个人情。

    杨玉霞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过江龙，小声说道：“这是给你的，150万！”

    过江龙愣了一下：“这、这么多？”

    王文礼的脸上满是疲惫，无奈地说道：“阿龙，必须买700件。没办法，650件我是真的摆不平——少给哪家都不好、得罪哪家都不行，只能请你想办法再多弄50件……”

    过江龙皱眉：我只答应你们650件啊？好吧，就算是700件，那按照上次说好的比例、自己最多只能分140万，现在怎么多了10万变成150万了？

    杨玉霞看出了过江龙的疑惑，连忙解释：“阿龙，这多出了50件、无论如何还是要请你那酒厂的朋友帮忙——所以王局长和我都少分了5万！”

    靠，那10万是这么来的？

    杨玉霞把银行卡塞进过江龙手里：“密码是6个‘8’！”

    见过江龙并没反对，王文礼和杨玉霞相视一笑。

    过江龙捏着卡问：“这个、个人所得税——怎么处理？”

    王文礼呵呵地笑，指着杨玉霞说道：“你放心。她肯定会处理好。”

    过江龙点了点头，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便起身：“我现在就去落实那多出来的指标。”他实在是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与其无言尴尬、不如起身离开。

    王文礼大喜：“好好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一趟折腾下来，王文礼是最大的受益者——既挣得了面子也获得了“里子”——整个雪峰县，不、整个雪峰市，谁敢拍胸脯打包票搞到真A酒？

    只有我王文礼！

    而且一搞就是700件！

    面子很重要，里子更丰厚——可以分到将近50万！

    50万啊！

    合理合法赚50万，王文礼恨不得自己给自己点赞！

    才出咖啡馆的大门，过江龙接到了欧玉清堂兄欧玉球的电话——欧玉球说他在火车站接人，堂弟才告诉他请过江龙帮忙找工作的事情，所以他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

    过江龙很乐意帮欧玉球找工作，但他此刻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这欧玉球有点“口吃”！

    他的本意是把欧玉球介绍到浩气公司去做业务管销售，就像他以前的工作那样——但是，口吃是做销售的天敌！

    话都讲不清，怎么做销售？

    也许是听出了过江龙的迟疑，欧玉球说道：“……没、没没有关系，帮得上就帮！你不不要为难——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就冲欧玉球这最后一句，过江龙决定尽全力帮他！

    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感恩，他们总认为这个世界是“欠”他们的，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地去“帮”他才合理，你不帮他就是你不对、就是你不仗义、你就是小人！他们绝对不会去想：别人为什么要帮你？你凭什么就可以要求人家去帮你？

    狗没有吃到S、或者嫌弃吃到的S不热乎就反咬人一口，这样恼火的事情您碰到过没？

    没有？

    那是您命好！

    过江龙没有您命好，他就被“咬”过——去年，一个新来的业务员第一天上班就找过江龙借钱，一开口就要1000；过江龙钱包里只有500块，然后全借给他了，结果那人还不高兴、要过江龙去银行取钱借给他！过江龙差点暴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家伙只上了三天班就不来了。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别人帮你是他的情分，不帮你是他的本分——说得多好啊！

    一路感慨着来到A酒集团的驻湘办事处，沙主任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岁，笑呵呵地接待过江龙。

    前台美女微笑着送了茶进来，沙主任挥了挥手、那美女连忙退出办公室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看见前台美女那殷勤而惶恐的样子，过江龙暗暗摇头，冷笑一声：“行啊老沙，这么威武？”他最看不得仗势欺人。

    沙主任笑道：“威武个屁，我以后跟你们混了，你要多多关照我哈！”

    过江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关照你？”我一个打工仔，关照你一个上市公司的大主任？

    沙主任嘿嘿笑：“我现在兼管湘鄂赣三省的销售，代理营销总监，常驻星城——你那三个表叔，陈喜双、黄卫、伍永刚，都高升了——有3个那么牛叉的表叔，你不关照我谁关照我？”

    过江龙切了一声：“什么我表叔咯？不就是酒桌上的一句玩笑话噻。酒桌上的话你也当真？”

    “他们很看重你这个侄儿！”沙主任加重了语气：“你是给他们敬过‘认亲茶’的！那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作证！”

    这个没法否认，过江龙只好苦笑。那天晚上余韵悠大闹包厢，陈喜双帮过江龙打圆场、随口说自己是过江龙的表叔；在余韵悠母女走后，陈喜双听王凤萍陈浩气自称是过江龙的干爸干妈，于是陈喜双要求过江龙给他们敬“认亲茶”、还亲自主持认亲仪式——然后，黄卫和伍永刚他们就起哄，闹着要过江龙也敬认亲茶、认他们三人做表叔，过江龙被赶鸭子上架、只好敬茶。

    那3个表叔确实很牛叉，但过江龙当时不情不愿、事后更没放在心上，现在沙主任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口吐芬芳！

    这混蛋，只顾着生闷气、又没去想“武力、生产力和影响力”！

    成语“狐假虎威”、俗语“扯着虎皮作大旗”，都是对武力和影响力的一种运用与诠释。

    沙主任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高档烟递给过江龙：“你黄帝叔叔说你喜欢抽这种烟。”

    过江龙不接烟，苦笑：“沙主任，我是来找你要A酒的……”

    沙主任把烟塞进过江龙手里：“没问题。你帮我我帮你、花花轿子人抬人！说吧，要多少？”

    过江龙扯了扯耳朵：“霍总答应给我500件指标，然后我是‘荣誉职工’、厂里每年给我200件的指标——我这次就要这700件……”

    沙主任“嘶”地抽了一口凉气：“700件？”

    看见沙主任那一脸的为难，过江龙终于体会到了A酒的疯狂：一个管着湘、鄂、赣三省销售的营销总监、竟然为区区700件购买指标发愁！王文礼杨玉霞他们一大早就收到了各单位转来的买酒全款，酒还没看到一滴呢，钱就先转来了！

    这A酒卖疯了，竟然变成了“先款后货”的抢购！

    做过三年销售的过江龙知道，这就是所有销售人员都梦寐以求的“卖方市场”！

    怪不得A酒集团的股票动不动就涨停！

    但过江龙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拿不到这700件A酒的购买指标，最多是时间长短而已。果然，纠结了一阵后沙主任说道：“行，我这就给你开提货单——3天内付款，然后你直接去火车站提货。”

    望着沙主任在那里笔走龙蛇，过江龙笑道：“老沙，现在A酒卖得这么火、拿到提货单就相当于赚到钱——你这支笔现在很值钱哈！说吧，我这700件指标你有什么想法？”

    沙主任头也不抬：“这是你该得的，又不是我个人特批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肯定不会有想法！”说着把盖好章的提货单递给过江龙，低声说道：“低于100万你不要出手！”

    过江龙接过提货单笑道：“比这个数还多——你真没想法？”

    “我说过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沙主任说着眨了眨眼睛，“找你帮个忙——帮我看看相，怎么样？”

    看相？

    过江龙把提货单放进双肩包里：“好好的你怎么提这个？”沙主任趁机把那条高档烟塞进去，又按住过江龙、让茶。

    喝着茶听沙主任絮叨，过江龙明白了——打假成功后，沙主任可以升职加薪了，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厂里挂个副总的头衔享清福，一是留在星城管销售。

    有选择就有烦恼。昨天晚上沙主任把这个烦恼跟陈喜双和黄卫他们说了，结果陈喜双要他征求一下过江龙的意见——也就是找过江龙来看相。

    这什么破表叔啊，没事就叫人来找我看相？

    好吧，就当是还你老沙批指标的人情了。

    于是过江龙放下茶杯，打断沙主任的絮叨：“你不是说你已经在管销售了吗？怎么还来找我看相？”

    “求证！”沙主任赶紧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