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树鸡那么好吃？

    伍胖子立马口水哗哗了：“那下面还有一大群、起码有几十只，走、打鸡去！”

    过江龙也不阻拦，随他去折腾——你这一身的肥肉比猪还胖，能够搞定飞天入地的“上树鸡”？刚才打中一只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天大的运气！

    余韵悠和过江月轻盈地连跑带跳着下了坡，对着那废弃而破败不堪的吊脚楼两个姑娘失望不已——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吊脚楼不是一座用来居住的小楼、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情怀，在他们看来，吊脚楼是诗情画意、是世外桃源、是自在悠然的生活……

    过江龙却没有她们那么细腻的心思——伍胖子颤抖着一身的肥肉还在追那些“上树鸡”，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过江龙在幸灾乐祸呢！

    上蹿下跳地追了十几分钟后伍胖子终于精疲力尽了，把弹弓递给过江龙：“你再去打两只吧，一只不够吃呢这么多人。”

    这话有理，于是过江龙便招呼大家不要出声，蹑手蹑脚地跟着那群“上树鸡”慢慢下坡——山坡的最低处是一条小溪，2米宽的样子，溪水潺潺、浮金跃动。

    四个人屏气凝神，缓缓接近那些被伍胖子追得惊魂未定的“上树鸡”，眼看着就要进入到弹弓的射程了，余韵悠却突然手舞足蹈大叫起来：“野姜花、好多野姜花！”

    这突兀的大叫让“上树鸡”轰然奔逃，也让过江龙他们大吃一惊！

    余韵悠素来文静稳重，做事说话极有分寸，小丫头过江月更是从来没见过余韵悠这样失态！

    伍胖子是见过余韵悠发飙的——余韵悠怒闯包厢狂扯过江龙的耳朵，他可是亲历者，还摄像了呢！

    过江龙也见过余韵悠发飙——在怒闯包厢事件以前、余韵悠带着陈婷婷她们一帮娘子军在校园里追杀过他——母老虎的阴影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当然，那是特例，余韵悠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成熟稳重、聪慧大气。

    可是、现在，这余韵悠是怎么了？为了野姜花而失态尖叫？

    过江龙他们三个在面面相觑，余韵悠却沿着小溪猛跑，发丝贴在嘴角都顾不上拂一下！

    过江龙见她越跑越远赶紧边追边叫：“慢点，小心摔跤！”

    余韵悠几乎是癫狂了，踩着小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银盆似的脸上尽是汗珠、丹凤眼里全是喜悦！

    过江龙飞奔过去一把搂住了她，余韵悠在过江龙怀里激动得发抖：“阿龙，野姜花，好多野姜花，好多……”

    过江龙赶紧点头：“嗯，好多野姜花，你喜欢吃我就多弄一点回去好不好？”

    “不是我要吃，是可以拿去卖！”余韵悠的声音在颤抖！

    伍胖子和过江月也跑了过来，通过余韵悠那急速的话语、大家终于明白了她激动到失态的原因：

    在余韵悠和欧玉球的帮助下、牛头苗寨的乡亲们成立了以马长腿为首的“牛头苗寨合作社”，专门给省城的夜宵摊配送净菜；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销售、镇子周边的蔬菜都快卖完了，合作社的人急了、余韵悠也着急——没东西卖了！重新播种也需要时间根本就来不及、红薯和萝卜也还没到成熟的时间，怎么办？订单取消、生意不做了？合作社散伙？

    余韵悠对过江龙的“扶贫”心愿一直记挂在心，她不甘心这个可以帮助大家“脱贫”的合作社就此散伙，她一直在为乡亲们寻找可以用来继续销售的农产品——现在，她找到了——小溪两边到处都是野姜花！

    余韵悠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我查了资料、野姜花的学名叫‘阳荷’，拌上剁辣椒加点大蒜就可以做成坛子菜，酸辣爽口，对便秘和糖尿病有特效，是可以同时进行‘食补’和‘药补’的好食品，纯天然无污染、绝对好卖！一年四季都可以销售……”

    望着余韵悠兴奋地说个不停，伍胖子微微摇头：这余韵悠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零花钱都是百万级别的，现在却为了苗寨合作社可以卖几块钱一瓶的坛子菜而失态，看来她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死心塌地帮过江龙去“扶贫”了！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

    余韵悠还在亢奋之中：“……我原先还想着去县城租一个地方、在县城买蔬菜加工净菜呢！现在好了，可以同时进行！这么多的野姜花、大家的收入就可以稳定了，合作社就可以长久运作……”

    过江月的眼里全是小星星，抱着余韵悠笑道：“嫂子你好聪明好伟大！”

    过江龙也很感动，拉了余韵悠上山去找马长腿商量。伍胖子急得大叫：“上树鸡、还要搞两只上树鸡！”

    “我等下再来！”过江龙头也不回。

    伍胖子无奈，只好跟在过江月的后面上山，望着过江月的小蛮腰一扭一扭、伍胖子心里一荡一荡！

    高满嗲他们已经在摩托车那里抽烟了，脚下是一堆的荆棘果（学名金樱子），板栗和柿子都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呢，起码还要半个月。

    马长腿听说可以卖野姜花也很兴奋。这山区、山太多了，有山就有山坡、有山坡就有小溪、有小溪就有野姜花，要是真的可以卖瓶装的野姜花，那就等于是给大家增添了一个稳定的财源！雪峰山的野姜到处都是，花期从7月到10月、采摘期足够长，做成“酸辣阳荷”可以储存1年以上，一年四季都可以卖！最关键的是：可以带动辣椒的销售——古樟镇的牛角椒产量很大，除了自己吃、根本卖不出去，现在可以配上野姜花卖出去了！

    这绝对是绝妙的好主意好办法！

    马长腿和余韵悠兴冲冲地回古樟镇了——对他们而言，合作社扶贫的事情比打野猪更有吸引力。

    过江龙给大家开了一圈的烟又看看手机：“12点半了，野猪快来了，你们听我指挥哈，保证打到野猪！先说好哈，只搞一头！”

    “打一只最大的！”过江月和陈婷婷比一帮男人还兴奋！

    “要打就打野猪王！”高满嗲在老夫聊发少年狂！

    “打到小野猪也不错，烤乳猪！”杨二端和杨子猛比较务实，他们是“山二代”，知道野猪的厉害、绝对不好打。

    “真的——打野猪？”伍胖子和李茂德却是心存疑虑加一肚子的紧张。他们一直不怎么相信过江龙可以打死大野猪，他们此刻没看见猎枪、连柴刀都只有一把，这怎么打野猪？像武松打虎那样？或者、用柴刀去砍野猪？

    过江龙倒是没有一点即将和野猪搏斗的觉悟，他嘴里吐出来的烟被山风一吹就无影无踪。

    抽完烟后过江龙带着大家往山谷下面的烂泥田走，沿途安排大家上树——首先是高满嗲、然后是过江月和陈婷婷，接近谷底就让伍胖子和李茂德上树，最后才是杨二端和杨子猛。

    过江龙左手拿弹弓右手握柴刀：“你们小心别掉下来了哈！等下我要你们喊的时候你们就放开喉咙喊——把野猪吓开了才好动手！”

    上了树的李茂德这下是不怕了，反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野猪成群更好打，你正好可以大开杀戒、横扫四方！”

    杨二端在另一颗树上叫：“成群的野猪最可怕，机关枪都打不赢！”

    陈婷婷坐在树枝上笑嘻嘻地、双脚荡来荡去悠闲得就像在秋游，过江月却帮哥哥说话：“李茂德你有本事你也下去大开杀戒横扫四方噻！”

    杨子猛一跳就下了树：“阿龙哥，把柴刀给我！”

    “切，打一只野猪还要你帮忙？”过江龙正牛皮哄哄呢，坐得高望得远的高满嗲却叫了起来：“快看，野猪来了！”

    果然是野猪来了：5只大野猪横冲直撞地进了山谷、后面是6只母猪带着10多只小野猪，最后面是9只半大的野猪，这一群野猪进到那片烂泥田便开始撒野，一边在泥水里玩耍一边舒服地哼哼唧唧。

    过江龙把杨子猛赶上树便慢慢向下面走——坡下原先都是梯田、野茶山的人搬走后这些梯田就荒废了、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最低处的水田变成了野猪的乐园。

    呆在树上的高满嗲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野猪，一个个兴奋得不要不要的、不等过江龙指挥就纷纷大喊大叫：

    “我-靠，那些大野猪躺在那里就像一堵墙！”

    “哇塞，那小野猪超可爱、超级萌……”

    “快看、那野猪拱出了一条大黄鳝！”

    “哈，那两只野猪打架呢！是不是要抢第一把交椅啊？”

    “嘿，那几只大野猪长了龅牙【龅bao、包】！看咯、牙齿长到嘴巴外面去了！”

    那是龅牙吗？那是獠牙、是野猪的大杀器！要是被野猪拱中胸腹、那獠牙能把你开膛破肚！

    过江龙回头瞪了山坡一眼很是无语：这是打野猪呢，你们白痴也就算了、严肃点行不行？

    没人理他。

    都在兴奋呢。

    过江龙干脆不再指望他们，走到离野猪群大约3米高的梯田上停了下来。

    那些野猪没有碰到过人类这种天敌对它们进行捕杀，也习惯了在这里打滚玩耍，它们对过江龙的到来根本没有任何的警惕，简直把他当空气！

    过江龙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使劲地跺脚——嗯、这下有反应了，两只小野猪以为过江龙在邀请它们去玩耍呢、竟然迈动短腿沿着田埂欢快地跑了上来，把树上的人乐得哈哈大笑！

    过江龙却大为郁闷：老子是来打野猪耍威武的呢、你们这些小猪崽子来凑什么热闹？

    “打大不打小”是雪峰山打猎的传统，郁闷的过江龙不想吃烤乳猪，他把脚伸到小猪崽子的肚子下轻轻一挑、两脚下去就让那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家伙打着旋落到了下面的烂泥田里，溅起大片的泥水！

    一只半大野猪被泥水溅到了眼睛、不满地甩了甩脑袋，斜着眼睛看了看上面的田埂、很快就发现了过江龙这个罪魁祸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它竟然小跑着上了田埂往过江龙冲了过去！

    那半大野猪估计也就100斤左右，一跑起来竟然威风凛凛！身上泥水四溅、更显得杀气腾腾！

    山坡上传来一阵阵惊呼，过江月紧张地大叫：“哥，快跑！”

    过江龙才懒得跑呢，举起弹弓就打——石头子弹正中那半大野猪的鼻子！

    那野猪鼻子吃痛，“嗷”地叫了一声、竟然掉头就逃！

    常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半大的野猪竟然这么胆小？这怪异的一幕不但让躲在树上的人发愣、就连过江龙也愣了！

    更让大家奇怪的是：接连3只野猪在过江龙这里吃瘪、那群野猪竟然还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