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赋予意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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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

    “大哥,就这样把事情全讲出来真的好吗?”

    “是的,这都是为了和平,到那时如果战争还是爆发了,我也会为尽自己所能。”

    “大哥,我说我想当兵上战场,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幼稚,像我这种人上战场连枪都抬不起来,转眼间就成了炮灰,想想都有些好笑呢!所以我很羡慕那小子的勇气。”

    “别说你羡慕其实我也很羡慕。但还有一点我很在意,歌德与巴特西姆交界的死者纪念碑并不是纪念在战争中死去的人,而是耻辱。”

    我从布朗先生的卧室出来发现前门鞋柜上本该放着佩拉的鞋子,这时却不见了,她识得礼数,鞋子不可能乱扔,佩拉去了哪里?

    我本想回房间跟布朗先生道出事实,但仔细想想他们虽然是家人,但完全没有必要,毕竟佩拉也有她的自由。

    可大半夜的她是要去哪里?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出去,出去散散心吗?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我回来时没有特地观察她穿的鞋子,房间灯也没开,说不定在夜店留纸条那个时候是骗我的,其实她没有回家,福莱特老爷知道这件事吗?

    算了,试着找一下吧。

    母亲跟我提过佩拉喜欢跟朋友去日料店,就算是一个人也是常常去东城的那家日料店,这个时候吃日料太离谱了,毕竟能找的地方太少了绝不能落下,佩拉千万不能出事啊!

    凌晨的大街有些许寒冷,明明有20度现在却跟零下几度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雪。

    走在熟悉的大街,这里没有一丝过去的味道,与其说是故乡,不如说是异国他乡。这三年的变化太大了,过去对这里如数家珍,现在截然不同,多了不认识的人。

    人口暴增促进了歌德的发展,在这儿就跟当时初次在东格兰战场上一样,这简直就是朝着东格兰国家的发展,如果歌德变成东格兰的城市,那我相当于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相比于对平民的残暴不仁,东格兰这一方面可以说是恶魔,甚至连自己人都放不过的畜生,奥东战争的爆发是因为我的混蛋生父,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他碰碰面。

    一直以来都是外祖父母把我带大,在同龄人眼里我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那个时候清晰地认识到其实我是有母亲的,只是打从出生起一直到八岁,我都没有见上母亲一面,有人骂我是孤儿,可我不是还有外祖父母吗?

    我对外祖父母的感情就像是亲父母那样,在我最需要陪伴的年纪即使接近晚年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来照顾我。

    我迷茫过,我到底为何而生?我以为出生在这个世上是美好的,可是我一眼看过去的除了战争,还有饥饿,我深有体会。

    外祖父母家里并不富裕,有时还要向邻居借点粮食才能过日子,有时饿到想要偷东西,但他们阻止了我,这是我第一次做坏事就被发现,但我真的饿到受不了。

    别人一出生就有父母,而我却被抛弃,一切都要从我的生父那个混蛋讲起,幸好遇上了福莱特家,因为佩拉而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也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母亲一直隐瞒的东西。

    就像梦里一样,我的敌人是东格兰人还是自己?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更在意那个男人,是他把我拉进了深渊,明明是我的老爹,干嘛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歌德东城街

    还没到六点这里就有小贩开始做早点了,全是歌德的特色美食,可摆在这儿没一个是我熟悉的。

    肚子饿了,说起来也是,一整晚没睡,一下班就被拉到夜店喝闷酒,一口饭没吃上。

    日料店?街角一家发散着五彩斑斓灯光的日料店,突然想起自己来东城的目的,是为了佩拉,要是佩拉不在这儿也难办了,顺便吃个饱吧。

    我推开了玻璃门,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芥末味,可能是我饿太久了,闻到酱油和芥末结合的味道后肚子叫得更大声了。

    “客人,你要吃什么?”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店内,没有看见佩拉的身影,她也不像是一个人会在这里大半夜孤独地吃着寿司,喝着闷酒。

    “老板,随便上几个寿司,饭团来一个盐巴的就好了。”

    没想到说话的功夫老板就把寿司盘端了上来,摆在我面前的便是馋了很久的天妇罗,终于有幸能吃上一回。

    还有各种手握寿司和军舰寿司,我吃相有点难看,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店家也提醒我“吃慢点,别噎着”。

    吃慢点?要是吃慢点这可不能满足我的胃,它渴望被填满,被美味的食物填满多是一件美事!第一次吃寿司差不多把店里的每一样都塞进嘴里。

    “客人,你是第一次吃寿司吧?”

    “算是吧,对了!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五岁大的女孩子来过你这里?就是福莱特家的佩拉小姐,我知道她经常一个人来东城吃寿司的习惯。”

    “佩拉小姐我当然知道了,老熟客了,而且东城街只有我这么一家寿司店,不久前她确实来过,还跟你一样吃了一大盘寿司。”

    一大盘?这食量看不出来啊,她竟然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那她没有喝酒吧?”

    “我可不会给未成年人贩酒,再说了佩拉小姐怎么会让你知道她的习惯,你该不会是跟踪狂吧?”

    “当然不是,我可是福莱特家的工人,也是他们家的大红人,当年要是没有我,佩拉小姐就会惨遭毒手。”

    “我知道你是谁了,现在歌德的奥斯顿人都在讨论你呢,大英雄莱恩·文特,连小孩子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算什么大英雄,我只是做了我作为一个人该做的事情罢了。

    说完就把账结了,离开东城前往死者纪念碑。

    死者纪念碑,是歌德与巴特西姆同时宣布被割让给东格兰时,巴特西姆政府下令在交界的马朗火车站处建的一个为了悼念战争遇难者与英勇奋战的士兵的纪念雕塑。

    我应该算不上什么大英雄,我只是做了一个士兵会做的事,在战场与敌人厮杀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是我在东格兰时被迫杀掉数十名东格兰的平民百姓,我明明可以违抗军令,可我还是照做了,用的同样是那台罪恶的机枪,用他们的武器杀掉他们。

    每当入睡,便会有一个被我杀害的死尸在梦中向我扑来,我能清晰地认出他们,他们被处死时的神态表情我全都记住了,他们穿的衣服也还记得。

    那时我到底为什么而战,对了,被抓之前虽然说过想当兵效劳祖国,可上了战争跟我所期待的东西完全不一致,那里简直是地狱。

    “呜呜——”

    前往东格兰的火车开动了,说明此时我已到达了马朗火车站,

    火车站前矗立着死者纪念碑,这个纪念碑随火车站起名,为马朗纪念碑。

    马朗,东格兰人出生的人民英雄,也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从下士一路晋升的家伙,多令人羡慕。

    他的孙子现在和我一样大了吧,马朗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和平却在三年前被打破了。

    我上前将贡品摆在雕塑前面,开始闭上眼悼念一分钟,跪在那里我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回忆起当兵的那一刻,我的使命似乎已经定了下来,我做的一切都被神明记住了,上了军事法庭被判蹲两年监狱,无论是战场上度过的日子还是在监狱饱受折磨的日子我都不想再回忆了。

    神啊,请宽恕我的罪过!

    “喂,奥斯顿的渣滓!别靠近马朗纪念碑雕塑!”

    我抬起头看向骂声的源头,一个肥胖的东格兰人正指着我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骂我。

    直到他加速跑上前,一脚踢飞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个雕塑不是我能来祭拜的。

    “奥斯顿人就该悼念自己的纪念碑,这是属于我们东格兰人的。”

    他直接抓起我的衣领指着我,非常生气地说道:“我是火车站的负责人,你要是再敢出现在这个雕塑面前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放开了我,转头就回到火车站,可我不旦没有听他的话,还突然有一股令人兴奋的力量在心头涌动着。

    “嘿!”我叫住了那个肥胖的东格兰人。

    他回头看向我,用脸直面接了我一拳,我这一拳充满了愤怒,不仅是突然不明不白地被踢一脚,还有三年以来被压抑在心中的种种不平,这一刻都在拳头中全部被我释放出来。

    他的牙齿被我打掉了一颗,鼻子出血不断,整个人被我打晕在地。

    我看向自己的拳头又看向了马朗纪念碑,“明明都是悼念死者,我凭什么不能来这,再说我是为了悼念被我杀害的东格兰人请求得到宽恕才来的。”

    我虽然不清楚他为何会在意奥斯顿人不能在这里上供哀悼,但绝对是因为那个人,我的生父。

    一定要从头到尾把事情弄清楚,将那个该死的男人送进监狱,否则到死都不会瞑目。

    还有,佩拉到底去哪了?不要让我担心啊,竟然一言不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