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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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降

    十二道光芒即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光芒位于青天之上,表示大明光辉时刻都在普照万方。

    红色光芒中四个尖锐的大角,分指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即“际天极地,罔不臣妾”之意。又表示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是大明世代遵守的道德规范。

    这又是李来亨、刘体纯等人搞出来的,以示黄立的身份不同凡响。在以前,夔东明军只有各种军旗,并没有这种民间搞出来的所谓国旗。

    既然三太子不承认是三太子,肯定不高兴用龙旗。李来亨等人便退而求其次,使用了这种特殊的旗帜。

    黄立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也懒得独出心裁,再设计什么别样的旗帜。只不过,他怎么瞅,怎么都有点眼熟。

    百余艘船只离开朝天门,驶入嘉陵江,日近黄昏时,便抵达了合州,后世则是重庆直辖市的合川区。

    其地当嘉陵江、渠江、涪江之口,控扼三江,自古为“巴蜀要津”,正是黄立要首先控制的要地。

    川江码头上,空无一人。水师船只停靠,将士们纷纷下船,在码头上集结,向合州城开去。

    黄立举目眺望,在那三面临江之处,有削壁悬岩,形势险峻的高山。

    古言:“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

    没错,大名鼎鼎的钓鱼城便修在此山上。

    在宋蒙钓鱼城之战中,宋军先后在王坚、张钰等将领指挥下,坚守长达三十六年之久。蒙古大汗蒙哥,也丧命于此。

    “不管多么险要难攻,被动防守又与守死有何不同?”黄立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敛起飘飞的思绪。

    一骑哨探驰奔而来,跳下马躬身禀报道:“先生,合州城门大开,守军已无踪影。”

    黄立微微颌首,说道:“也在意料之中。告诉前军锁将军,入城还是要谨慎。”

    哨探得令而去,黄立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虽然不出所料,小小的合州,千余的守军,哪怕是抵抗,也是螳臂当车。但真正占领,还是掩盖不住的轻松。

    “李国英果然是把重庆、合州等地当成大后方了,如此重要的地方,没有战事的话,也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只是我军攻占了重庆,这里才重新成为要津啊!”

    黄立小小地感慨了一下,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合州城的城门。………

    定远县(后世的武胜县),地处川东、嘉陵江中游,属重庆府合州。

    沿口镇是定远县一个非常优良的河港,这里水面宽阔,流速平缓,加之交通方便,商贾汇聚,成为嘉陵江上很重要的码头。

    已是半夜时分,两百多条大小船只停泊在江面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一片静寂。

    码头上的一艘大船上,向化侯谭诣却辗转难眠,思虑着重庆城内的家眷,也担心明军水师会追击不停。

    “万万没想到,明军水师突然有了如此强大的战力。还兵临重庆,难道是总督大人在巫山战败了?”

    谭诣翻身坐起,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巫山城池高大坚固,铳炮众多,明军就算是能够攻克,也绝不会是如此短的时间。

    “难道明军疯了,一边攻打巫山,一边还敢分兵来袭重庆?不可能,绝不可能。”又一个猜测刚出来,谭诣便又否定了。

    谭诣又惦念起了重庆城内的家眷,不由得长唏短叹,只能寄希望重庆守军英勇奋战,击退明军,保住重庆。

    正在此时,外面甲板上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他的亲兵队长敲响了舱门。

    谭诣叫亲兵队长进来,强压着心内烦躁,沉声问道:“什么事呀?”

    亲兵队长赶忙低声汇报道:“下游来了条船,船上竟是慕义侯的儿子,说是送来了慕义侯的书信,要面见大人。”

    谭诣眼睛瞪大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谭弘的家眷也在重庆城内,他是知道的。怎么回事,竟然跑出了重庆?还有谭弘,在巫山生死不知,他的儿子怎么持有书信?

    “大人还是见见他,了解下现在的情况。”亲兵队长作为谭诣的远房亲戚,是他最为信任的,才敢提出建议。

    谭诣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现在什么情况,他是两眼一抹黑。弄清楚了,才好做出应对不是。

    时间不大,亲兵队长便把谭天密带了进来。舱室内,只有三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人影在舱壁上晃动。

    “重庆已经被攻下,还不到半天时间?!”谭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谭天密,眨也不眨,满脸的震惊。

    谭天密是个年轻的书生,相貌普通,站在那里显得很木讷,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谭诣好半晌才压抑着情绪,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否则,这个谭天密又是如何从重庆城出来,又跑到这里的。

    晃了晃手里的书信,谭诣疑惑地问道:“那汝父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谭天密看了谭诣一眼,说道:“巫山大败,总督、提督及各家总兵尽皆失陷,人马也被全部歼灭。家父也被俘,随明军到了重庆。”

    谭诣再次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晌无言。尽管有所猜测,但得以证实,依然让他惊骇不已。

    这特么的是把川省武将一窝端了呀,就凭川省各地虚弱的守备,还怎么抵挡挟大胜之威全力进取的明军?

    “唉,我就说嘛,不要把贼寇逼得太紧。这下子好了,人家玩命儿了,把川省给打崩啦!”

    谭天密还是木讷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伯父,您还是看过书信再说吧!”

    谭诣暗自叹了口气,打开书信,细细阅看。

    劝降嘛,也就是那么些话。除了保障本人和家眷的安全外,还会视立功表现给予官职和重赏。

    但谭弘在信中说得比谭天密更详细,甚至还透露了疑似三太子的黄先生,就在明军之中,还亲自指挥了夷陵和巫山大战。

    “连填壕带攻城,不过是五六天的时间,便一鼓破城啊?!”谭诣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样的战力,这样的速度,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放下了书信,谭诣沉默半晌,才沉声问道:“明军已占重庆,还要继续进攻川地吗?”

    “小侄不知。”谭天密回答道:“但黄先生率水师已经驻防合州。”

    谭诣的手又抖了一下,明军刚下重庆,便马上停蹄占领合州,这是要溯江而上,大举进攻的节奏啊!

    现在,要么继续向上游跑,要么就去投降。

    谭诣陷入了思索,犹豫着难以决断。

    亲兵队长脸色变幻,暗自叹了口气,将谭天密带了出去,交与别人看管,他又返回了舱室。

    “你怎么看?”谭诣抬起头,焦虑和徬徨浮在脸上,开口问着这个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忠心手下。

    亲兵队长苦笑了一声,说道:“大人若是不降,只能率领水师继续沿江而上。就这不到两百艘船,想必朝廷也不会太乎吧?”

    “况且,没有了总督大人的提携,大人即便不获罪,恐怕也只是个没有权力的空头官职。”

    名为侯爷,很是尊贵。但也就是好听而已,原来的军队没了,只给了水师,就是个运输大队长。

    跟着李国英混的话,可能还能熬个资历,得个一官半职。可现在,靠山没了,朝廷还会善待他们这些逃出来的降兵降将?

    更重要的还有家眷,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所谓的效忠和前程,变得孒然一身,怎么都是凄惨的事情。

    三谭兄弟是忠县人,他们的手下也多出于此地。眼看着要如丧家之犬北窜,越来越是远离家乡,亲兵队长也说出了心里话。

    谭诣闭上了眼睛,脸上现出迟疑和痛苦之色,心绪翻腾,陷入了天人交战。………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黄立和众将吃过早饭,眺望良久,还是打消了去钓鱼山看看的想法。

    留下三百人守州城,黄立率领部队出城到达码头,准备登船出发,继续沿江而上。

    可还未登船,水师的前哨警戒小船便顺江而下,并发出了旗号信息。

    “暂停登船,水师准备作战!”黄立迅速下达了命令。

    水师船只立刻驶离码头,在江面上摆开了迎战的阵形。江面不算太窄,但只要能顶住敌人的火船攻击,抛石机和火箭炮便能形成梯次打击。

    在当时,水深两米以上的嘉陵江长年保持着江面宽度百米至三百米,航道宽度为十米到十五米,能够通行最大的船只有一二百吨。

    特别是在“蜀道难”的四川地区,水运是当时进出货物最便捷、最经济的方式,嘉陵江可称之为黄金水道。

    “禀报先生,谭诣率水师前来投降。”哨船靠岸,小军官奔过来躬身禀报。

    哦,黄立顿时眼睛一亮,但还没放松警惕,问道:“有多少艘船,可见到了谭诣?”

    “末将见到了谭诣,他已经剃去了辫子。”小军官如实汇报道:“船只嘛,大概有两百多艘。”

    黄立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告诉谭诣,让他上岸来见。所率船只降下帆樯,一字排开,贴岸航行,依次在码头停靠,人员顺序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