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把别人的伞撕烂
一个书生对着一群家丁痛骂,“桃花林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
为首的管家露出一脸嘲讽,“我家少主在这里办诗会,你们这些小门小户也配来?”
书生的朋友冷笑一声,“都说十一卿族中栾氏最为跋扈,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围男男女女也都围了上去,纷纷开始指指点点,不过碍于栾氏卿族的身份,也不敢大声议论,只说栾氏出了个恶仆。
这边的骚动也吸引了智朔四人的注意。
听说是栾氏家主栾树的女儿栾心颜在桃花林举办诗会,邀请了绛京内众多官宦子女参加,还圈出一大块桃林禁止平民百姓进入。
有人不服,想要强行闯入,被栾氏的家丁驱赶出来。
赵徽的夫人郤月皎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早就看不惯栾氏的做派,便帮着那帮书生说话。
“栾心颜办诗会不在她自家府中办,却到郊外侵占朝廷的公地,难道栾氏是这么教育子女的?”
栾氏管家眉头一皱,心道碰上硬茬了,能直接叫出少主的名字,想来身份也不差,会不会是今天来的宾客?
于是,他立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夫人教训的是,不知夫人可是来参加桃林诗会的贵客?”
郤月皎露出鄙夷之色,这个恶仆换脸真快。
还未等到郤月皎表明身份,管家身后来了一堆男男女女。
看那些人的装扮,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族子女,为首的女子亭亭玉立,如鹤立鸡群,傲然被众人拥簇。
“月皎姐姐,你……你和赵徽哥哥来也不通知一声。”
说着,栾心颜挽起郤月皎的手,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栾氏与郤氏和好了。
随即,她又说道:“刚才忘记交待家仆,才有此误会。诸位饱读诗书的学子可有兴趣一同参与栾氏举办的桃林诗会?诗会将不设门槛,学子们可以随意进出。”
那些刚才还在痛骂栾氏跋扈的人现在眼里都露出了狂热。
不管能不能写出什么好诗,只要能进入诗会,结交上大族子弟,谋个差事也能光宗耀祖。
哪怕什么都不做,能参加栾氏举办的诗会,日后也能炫耀一辈子。
智朔与琥珀相视一眼,都惊于栾心颜的心计之深。
栾心颜这番操作,既打碎栾氏嚣张跋扈的形象,树立亲民的样子,又让那些平民把矛盾转移到郤氏和赵氏身上。
她这么一说,郤月皎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任由她牵着自己往里走。
赵徽、智朔和琥珀紧随其后。
桃花林深处被简单布置了一下,有一座四角亭,核心成员都坐在里面,其余人围着他们。
栾心颜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
将进行五轮比诗,都是即兴选题。
“第一轮,将以桃花为题,时间为一炷香,若是一炷香内没有佳作,将会被自动淘汰,失去诗会参与资格。”
随即,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出列,“小子不才,给大家抛砖引玉一首,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好好好,荀公子的才华不减当年呀!”
周围一片恭维声。
赵徽对智朔小声嘀咕道:“这是你们荀候长的次子,听我夫人说他有点才华,但不多。”
智朔眯着眼,仔细瞧了瞧紫衣华服男子,眉眼之间是有点像荀息,但是没有荀息那样高大。
半炷香时间过去,众人也渐渐没了声音,能写诗的都念完了,剩下的大多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
此时,赵徽也急了,抓耳挠腮,他虽然不懂诗,但是又想让郤夫人高他一眼。
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智朔,询问道:“你不写一首吗?”
智朔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你要写诗?”
赵徽老脸一红,“我夫人喜欢诗词,我想让她开心,你能帮我写一首诗吗?”
写诗?难道每位穿越者都要当一次文抄公?
说真的,刚才这么多首诗没一首能收入教材的,也就最开始那首那行。
既然穿越了,作为饱受背诗之苦的现代人,自然要让后世的学子也经历一遍。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把别人的伞撕烂。
赵徽见智朔不说话,以为他也不懂诗,就在他放弃写诗之时,耳畔传来智朔慢悠悠的声音。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赵徽和琥珀双双眼前一亮,没想到智朔真会写诗,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赵徽激动的把这首诗诵读出来,果然引得郤月皎、栾心颜和几位核心人员频频侧目。
在他们印象里赵徽有点本事,也读过不少书,但是对诗词一窍不通,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的佳作?难道有高人指点?
想到这儿,众人不由得看向郤月皎,后者被看的脸庞发烫,自己可从来没教过那呆子,两个孩子都来不及教育,哪有时间管这呆子。
赵徽见自己的夫人一脸娇羞,还以为智朔的诗讨得夫人喜欢了,心里也是一阵开心。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智朔,“朗珩,你有这诗才,为什么自己不诵一首?”
琥珀也跟着劝道:“人前显圣的机会可不多,得把握住,说不定被那位大官看中了,未来前途无量。”
若是你能快速打入晋国朝廷的内部,我们就能接触到更高级别的情报。
说不定,我还能凭着你夫人的名头去结交那些权臣的家眷。
智朔听出了琥珀的威胁,只能硬着头皮上。
“在下还有一首,请诸位评鉴一下。”
“桃花坞里桃花轩,桃花轩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脑袋里能立马想到的只有这首了,好歹也是课本上出现过的,先拿来用吧!
原本吵闹的诗会,瞬间鸦雀无声。
这让智朔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这首诗的内容太超前了?晋国人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