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我为往圣继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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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小人甘若醴

    两人都放下武器。

    进门后,一前一后,去卫生间洗手和脸。

    杜重洋洗过之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对着镜子看了看,便赫然发现,自己右脸上,被扫把划了条浅浅的血印子。

    他用清水擦了擦,除了有点疼,倒是也没别的。

    这种小伤口,一两天就好了,跟剃须时刮道口子差不多。

    吸了口凉气,他眼珠子转了两下,看看自己右手拇指的指甲,忍着疼痛,故意用指甲,在这道小血痕上,反复划过,以加深伤口。

    直到表皮被彻底划破,血都渗出来了,这才拿纸捂着,出门,直上二楼。

    “洛哥,麻烦,家里有碘酒和创可贴吗?”

    “嘶……脸划破了。”

    他倒吸着凉气说道,白色的纸巾上,血痕很明显。

    看到这一幕,张正德眼神微微楞了楞,心中倒是难免生出几分内疚。

    不过,火气还没消,他只看了一眼,却也没有再出声,抱歉或讽刺。

    秦洛也没想那么多。

    茶姐已经帮他拿来碘酒和棉签。

    “谢谢你。”

    杜重洋很礼貌的说道,便坐在茶台前,开始独自擦拭伤口。

    看上去,倒是隐隐有几分可怜。

    张正德深吸口气,闷闷点上一支烟,又递给他一支。

    这已经算是一种委婉表示歉意的姿态了。

    杜重洋却没接,轻轻哼了一声:“我戒烟了,刚戒的。”

    张正德:……

    无语。

    “爱抽不抽!”

    秦洛却是不由轻轻笑出声。

    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想了想,秦洛再次开口问道:“杜总,这件事,可是你做的不地道啊,多年老朋友,犯得着这样吗?”

    “我看你,也不像是缺这点钱的人啊。”

    如果可能的话,秦洛还是想做个和事佬。

    这又不是生死大仇。

    而且,既然现在大家都坐下来了,还在自己家里,那说道说道也无妨。

    杜重洋微微叹了口气。

    “他非要买的,缠了我很久,关我什么事儿?”

    “这件东西,两年前,就有人开价到两千万美元了,我都没卖。”

    “最近正好炒股亏了点钱,再加上老张咄咄逼人,索性让他给我填了亏空。”

    “退一万步来说,我这件兔毫盏,拿到拍卖会上,也肯定能卖出去,肯定有的赚。”

    “他自己那个性子,怪不得我吧?”

    有些委委屈屈的说着,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这根烟,又摸出个打火机,点燃。

    “伱不是戒了吗?”

    张正德没好气的说道。

    杜重洋嘿嘿一笑,喷出口烟圈:“是啊,刚戒的,现在,破戒了。”

    “丢!”

    “无耻!”

    张正德都懒得理他了。

    杜重洋只是嘿嘿一笑:“你咬我啊……”

    “缺钱你说一声嘛,你就问我借,我会不借给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搞的这么不愉快……”

    张正德不由吐槽一句。

    杜重洋一口烟气朝他喷去:“你开什么玩笑?我同你借钱?我能凭本事赚到,凭什么欠人情给你?况且,我只是股票亏了,心里不舒服,填补亏空罢了,又不是真破产了。”

    “哈哈哈……”

    他就是一副贱嗖嗖的语气,不算很嚣张,但很有底气。

    张正德哼哼两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看向秦洛:“算了,洛哥,这事儿过去了。”

    “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苦主”都这么说了,秦洛也就不说什么了,笑着点点头,送茶。

    这两人,一个真君子,一个真小人。

    能聚在一起,也是奇妙。

    ……

    杜重洋千里追随而来,的确是有事想请秦洛帮忙。

    不过,他做事很有节奏,暂时也没开口,只先闲聊。

    大概讲了讲他的“传奇”人生。

    战争年代,居家搬往香江,第一代人打工,第二代人开钟表行,到他这一代,钟表行都开不下去了,于是趁着改开春风,杀回京城。

    本想做贸易,结果又亏了一大笔。

    近乎走投无路,开始倒腾古玩,一直到现在。

    算是第一批炒家。

    “江湖”上的风风雨雨,经历过太多。

    各种各样的手艺人,也见过无数。

    他说着,就开始拍起马屁:“像洛哥这样的,几百年出不了一个,这个年纪,已然是宗师水准了。”

    很是圆润。

    秦洛没有在这些吹捧下飘飘然,依旧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随口应对。

    暂时也没提那件耀变天目的事情。

    说实话,一时间,都有点不忍心坑他了。

    这也不太符合自己的原则。

    况且,张哥都不在意了,自己在这儿越俎代庖,也没什么意思。

    喝了一肚子茶,黄昏时分,下楼吃饭。

    ……

    杜重洋这个人,是真的会说话,吃饭时,很快就把爷爷和大伯聊的心花怒放。

    对着爷爷,就主要是夸奖自己。

    对着大伯,则是大谈女人。

    口吐莲花,油滑的很。

    一直到晚上,秦洛开始直播制香的时候,他都出现在直播间里,开始妙语连珠的,跟水友们聊了起来。

    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有点风生水起的感觉。

    小人甘若醴。

    有那么一个瞬间,秦洛忽然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意。

    那些咋咋唬唬,看上去就像是坏人,一点都不讨喜的人,那种不是小人,属于是傻子。

    杜重洋这种,极品小人。

    ……

    第二天一大早。

    秦洛起床打五禽戏,很快,身上便热了起来,微微发汗,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练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全身通泰,这才下山回家。

    路过水库时便看到,杜重洋和大伯,坐在水库边上钓鱼,边钓边聊,笑着,显得很是开怀的样子。

    趁着两人不注意,秦洛脚步轻微的走到两人身后,若无其事的听着两人对话内容。

    “老哥,你这村长,当的是真逍遥啊……大房子住着,好车开着,有人有钱,寄情山水,皇帝来了也不换啊。”

    “这个村子,山清水秀,确实还挺适合养老的……”

    “我想在这儿买套房子,租的也行,好好住一段时间,哎,我这个身体,也快要不行喽,一身毛病……你帮我物色物色?”

    秦洛:……

    这个家伙,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