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陈翔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昏暗的光线让他的视野模糊。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无法振动；他想动弹，却发现身体被束缚得无法动弹。

    “嗞~嗞”两声电流声划破了沉寂，实验室的灯光随之亮起，苍白的光线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他使劲眯了眯眼，瞳孔中反射出室内的景象。

    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推门进入实验室，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走向绑在手术床上的陈翔。

    高个男子拿起记录夹，声音在口罩下显得有些沉闷：“乔伊博士，这次送来的实验体，16岁，男性，身高172厘米，体重35公斤，东方人血统，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乔伊博士一边检查陈翔的身体，一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空间实验室的人到底在做什么，送来的实验体质量越来越差，远不如我们从城市里捕获的好。”

    “从异空间捕捉活物，本来就是偶然的事情。”高个男子尴尬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好吧，你来准备记忆替换设备，我来处理他的渐冻症。”乔伊博士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陈翔感到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痛，像一只冰冷的蜘蛛悄悄爬上他的皮肤。他唯一能动的眼睛也放弃了挣扎缓缓地闭上，再次陷入黑暗。

    阿金达尔联邦与华夏共和国交界区域的中立城市，有一座庄园式的封闭医学研究所。

    一群少年每日三餐吃着无味的流食，按照“主治医生”乔伊制定的锻炼计划进行训练。

    这里的孩子们自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乔伊慈祥地告诉他们：“你们的身体有病，必须按计划锻炼，否则无法适应外面危险的世界。只有通过检验，你们才能出院。”

    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让孩子们失去了活力，变得麻木。

    只有陈翔，他每天都积极参加训练，坚持做十组单手倒立或俯卧撑，以此加大训练强度。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愉悦。

    两年后的一个晚上，A104病房里，六个伙伴围坐在陈翔床前，再次聊起了未来。

    “明天，我们就要进行18岁的检验了。”高个子的马克兴奋地说，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陈翔，出去后就能见到你提到的猫了吧？”

    “还有，还有那松软的面包，也能吃到了，对吧？”健壮的黑人丹尼尔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美味的渴望。

    接着，肉嘟嘟的艾玛、充满活力的小雅、面色苍白的冈本都开始讲述他们最大的梦想。

    “尝一颗糖果，尝尝甜味是什么？”艾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好像甜味对她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

    “我想去看看蓝色的大海。”小雅的眼睛望向窗外，尽管那里只有一堵墙，但她的眼中却映出了无垠的大海。

    “闻一闻花香……”冈本的声音低沉，好像花香对他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嗯，我脑海中的画面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这一切。”陈翔眼中充满向往，声音坚定而有力，“我想在阳光下尽情奔跑。”

    六人的手叠在一起，齐声高喊：“一起出院！”

    第二天，在检验大厅里，摆放着各种体质检验仪器。

    在骨骼拉伸测试台上，马克的四肢被拉长了1.5倍，肌肉在拉伸中发出轻微的呻吟。

    丹尼尔只用三拳两脚就将力量测试机打碎，机器的碎片四处飞溅，其力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震惊。

    小雅在针刺机上被刺后，血液立刻凝固，随后被身体吸收，未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皮肤光滑如初。

    艾玛在火抗炉中填满火焰，20分钟后，她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陈翔走上骨骼拉伸测试台，仪器启动，发出刺耳的噪音；他刚走进火抗炉，上一位测试留下的余温就将皮肤灼伤；在针刺机上，他被刺得浑身是血，晕倒后需要输血才能继续参加检验。

    力量测试机上的数值令人欣慰，达到了陈翔体重的两倍，120公斤。

    但在测试机下，陈翔抱着骨折的右臂跪倒在地，喉咙中发出的惨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不远处，冈本冒着青烟的身体从电击仪中摔出，被紧急送往医疗室。

    经过紧急处理的陈翔，吊着右臂，和其他四位A104寝室的同伴一起站在成绩台前。

    “主治医生”乔伊露出欣慰的笑容，宣布了检验合格名单。

    毫无疑问，马克、丹尼尔、艾玛、小雅被批准出院。

    “恭喜各位。”护士站在他们身边，准备带领他们离开。

    面对四人不舍的眼神，陈翔没有表现出伤心或失望，而是用鼓励的话语支持他们。

    “干得漂亮，伙伴们，能去外面完成你们的梦想了。你们快去吧，过阵子我肯定也会出去的，到时候你们要等我啊。”

    四人听了陈翔的话，放下顾虑，依依不舍地跟着护士离开了大厅。

    陈翔绝望而空洞的眼神目送着伙伴们离去，尽管他嘴里说着祝福的话，但想起已去世的冈本，心中充满了懊恼和焦虑。

    他追上正要离开的医生乔伊：“医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每天训练，还额外做了500次俯卧撑。但检查结果还是远远不够，我到底该怎么办？”

    乔伊满脸厌恶，冷漠地看着陈翔：“那你就去做5000个吧。”

    说完，乔伊转身快步离去，仿佛不想再看到陈翔这个废物。

    面对医生明显敷衍的回答，陈翔还是决定照做。

    他开始每天增加训练量，坚持不懈地完成5000个俯卧撑。

    在此期间，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出院，直到在餐厅里只见到寥寥几人。

    这时他仍然无法达到出院的标准，不甘和委屈充满了心头，难道他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吗？

    深夜，陈翔焦虑地在病房里徘徊。一位新来的护士结束了巡视工作，拿着一本书从病房门前走过。

    陈翔看到她怀里的书——《世界地理杂志》。为了缓解焦虑，同时也想了解更多外面的世界，他决定借来看看。但病房区不能发出太大声响，否则会引来乔伊的惩罚。

    于是，他悄悄地跟在护士后面，来到了一间地下室的入口。这里本是禁止进入的地方，但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前进。

    在那里，他听到了医生间的谈话。

    “卵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但A104号的实验体，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成功‘着床’。”

    “没用的实验体就尽快销毁。”

    陈翔心中充满了疑惑：“A104号的实验体？销毁？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乔伊。

    乔伊看着陈翔，眼中充满了杀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个废物，无论检查多少次都不会合格的残次品。”

    乔伊边说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到陈翔的肩膀被抓得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感觉使陈翔拼命挣扎，他忍着痛，撕扯下一块皮肉，终脱离了乔伊的控制，逃了出来。

    乔伊看着手里的血肉，并没有急着追赶陈翔，反而满脸狰狞地品尝了起来。

    陈翔捂着伤口，在地下室里不断奔跑，他慌不择路地跑向最深处的一扇铁门。

    打开门后，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这味道比半年未清洁过的茅厕还要浓烈百倍。

    他看到的景象令他终身难忘。

    在昏暗宽阔的地下室里，无数个人形的肉茧盘坐在地上。

    他们的怀中都抱着类似卵的东西，那些令人作呕的卵与他们融为一体，里面还有不可名状的幼崽身影。

    在这些肉茧的正中央，有一个比其他卵大十倍的巨卵，它正有节奏地跳动着，就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四个人形身影趴在巨卵上，身体被卵埋没和吸收，陈翔通过背影认出了他们——那不是之前被乔伊批准出院的马克和其他三个小伙伴吗？

    陈翔还在震惊之中，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一只手正贯穿他的肚子。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