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仁也去了，米咪彻底放下了心，这时老李头赶着牛车也到了，米咪赶紧抱着程东上了牛车，周兴国和副队长刘雷也一起上了车，顺便还拉上了在一边看热闹的张婶。

    张婶一上车，就坐到米咪身边。

    “啧啧啧，看把孩子伤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作孽哦！”

    程东的事儿还是张婶跟米咪说的呢，对程东也是同情不已。

    米咪皱了皱眉，“张婶，你离程家住的近，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没听到什么动静？”

    米咪这么一提，张婶就沉思起来，半晌过后摇了摇头，“我们两家对门，就是程家有动静我这边也听的不真切，不过前半夜是没动静，这个我可以保证，因为昨天晚上我家铁牛吃多了，作了半宿没睡，哄着在院子里玩到半夜，后半夜才睡下，我们全家都跟着一起后半夜睡的，前半夜老程家没人出来走动，要是有人出来，我们家一定能看得到。”

    米咪点了点头，又看向周兴国，“队长，还有谁家和老程家住的近吗？”

    周兴国和张婶同时看向了刘雷，米咪见状也跟着看了过去。

    刘雷乐了，“不用问别人，我家和老程家是邻居，他们家发生什么事儿我家都知道，就是放个屁我们家都能分辨出是谁放的。”

    米咪抽了抽嘴角。

    这个形容，很有味道啊！

    紧接着刘雷又道：“昨天晚上前半夜老程家是没动静，他家睡的早，我家睡的晚，他家昨天晚上早就睡了，可到了后半夜，……”

    刘雷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周兴国和米咪、张婶齐齐望向他，等着他往下说。

    刘雷眯着眼睛想了又想，半晌没说话，气的等着结果的周兴国一巴掌拍到了刘雷的后背上，“后半夜咋了赶紧说，装什么深沉呢？”

    刘雷无奈地看了周兴国一眼，“周老哥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你就不兴我想想再说？”

    ‘周兴国瞪眼，“想什么想，再想人都跑了。”

    刘雷又乐了，“你就这么肯定是老程家做的？”

    周兴国蔫了，情绪不高，“我真不希望是他做的，他可是东子的亲爹啊！”

    他和刘雷、程建国他们这批人一起长大，也曾光着一起屁股在村子乱跑，他们也曾一起呲尿和泥巴，也曾一起爬树掏鸟蛋，也曾一起往粪坑里扔石头，更是一起偷过别人家的菜，踩过人家的园子，坏事一起做了，好事没干一件，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刘雷也不吱声了，想到小时候的事直叹气。

    “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周兴国扫了他一眼，“你老了，我还年轻着呢，还能再干几年。”

    他想让村子里富起来，想让村民们都能吃饱饭，如果看不到那一天，他恐怕死都闭不上眼。

    刘雷白了他一眼，“就你年轻，我比你还小三岁呢。”

    “三岁很小吗？”

    “不小吗？小一天也是小。”

    “所以你得管我叫哥，就得听我的话。”

    “嘿，叫你一声哥，你还牛上了。”

    ……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眼瞅着就要掐起来了，米咪气到直想骂娘，“我说两位队长，你们的恩怨能往后放放不？咱先说说老程家的事行不？”

    米咪阴阳怪气地一说，周兴国和刘雷都回过神儿了，全都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周兴国怼了刘雷一杵子，“赶紧说说，别让小米知青着急。”

    刘雷没好气地瞪了周兴国一眼，说道：“前半夜没动静，可到了后半夜，我去茅房时听到他家传来了咳嗽声，声音不大，但在院子里听的真切。

    老哥哥你也知道，老程干的那事儿我膈应的慌，所以我们两家中间就起了一道土墙，他不知道我家院子里有人，所以咳嗽声刚停，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他家有开门的动静，再然后就有人出来了，还不止一个。”

    听到这里，周兴国眉头皱的更紧了，“两口子都出门了？”

    刘雷板着脸点点头。

    到了现在米咪、周兴国、张婶三个人都明白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出去能有什么好事儿，程东又伤的这么重，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没证据。

    米咪咬着牙，为了掩饰眼中的杀意，她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程东。

    程东脸上的血迹没来得及处理，现在血已经干透，龟裂开的血迹斑斑点点遍布整个面部，显得他的脸狰狞可怖。

    米咪闭了闭眼，“队长，如果……如果……，他……”

    米咪思索半晌也没想好怎么说，周兴国听的一头雾水。

    “你想说啥？”

    她想收养程东。

    可她……可她做不到。

    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她同情得过来吗？而且……米咪自问不是个好人，用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来形容都不为过，她这样的人有资格去教养一个孩子吗？还要把人教好？

    一个孩子都教不好，她有资格当老师吗？

    第一次，米咪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否正确，她甚至想到了多年以后，满监狱关着的全是她教出来的学生，她该怎么办？她怎么向人解释？

    呵呵，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培养杀人犯。

    这样话说出来，她会被人满世界追杀吧？

    米咪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见米咪半晌没说话，周兴国急了，“小米你想说啥就说，我们这里没外人，都不是碎嘴子人。”

    张婶和刘雷看着米咪直点头。

    米咪转过头看张婶。

    呵呵，玩儿我呢？就张婶一个人就顶村委会的大喇叭了，她知道了就等于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刘雷和周兴国显然也想到了，尴尬地低下了头。

    张婶却没那自觉，还一心等米咪往下说，看米咪的眼神儿都亮晶晶的。

    可米咪没再说下去，收养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得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去收养程东。

    见米咪不再往下说，张婶失望地撇了撇嘴，也不再继续问。

    李老头儿牛车赶的稳，就是速度上慢了点，等一行到达医院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下了车燮咪抱着程东就往医院里冲，张婶三人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