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中场休息
富田景政刚和副机长告别,他很庆幸自己今天吃的是咸菜。只不过转身一抬头,就到了位不速之客紧贴在外挡风玻璃上。
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吗?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看到驾驶室里出现了只黑色的类似蟑螂一样的虫子,不过它更像影子,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可窗外的男人确实活生生的。
胡黎见到想要把枪威胁自己,率先掏出了自己那把粉色的脉冲手枪。
机长是个体面人。他刚想夸赞几句,谁知道他尽不怕死的按下紧急按钮。
“还好我早有准备。”
胡黎朝着室内做了个鬼脸。
任凭机长慌张地与正在冒火星的控制台卿卿我我,都不曾回头,他看向脚底下的那些人祝贺道:“嘿!”
只需要给平衡边缘的飞机施加一点力量。
本来是准备了辆卡车准备冲进来的,可看下面的架势估计也用不到了,但自己精心准备的台词可不能忘。
在逃命声中没有发生什么爆炸,借着树的缓冲以及运输机自带的紧急系统保护根本没法对底下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能让他们乱作一团,目的就达到了。
胡黎从中田让治那牵过艾达的另一只手,“我要带她走。”话音未落,这股阻力的劲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差点没让他反着摔到地上。
“你不会以为……”中田让治还想嘲讽这诡计不知道一提,那把夺目亮人的粉红枪口就怼到了他脸上。
“你的小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不建议先把你杀了再跑。”胡黎威胁完,顺势就把人给脱了出来。
可恶。中田让治还打算起身记录一下,既发现眼中所有有关这个人信息的信号都被模糊处理了。
宛如屏幕上的坏点一样。
“嘶看起来你们的人比我想的还要坚挺啊。”意识到没法快速撤离的胡黎转身举起手枪。
中田让治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并且双方已经拉开距离,再过一会自己的小弟也会过来,局面已经被理清了:“你不守信用!”
他正打算举枪,上前一步就好像发现脚边多了个异物。
甚至都没心思注意小石子。
然后他就毫无症状地倒下了。
“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胡黎赶忙架起艾达沉重的身躯逃到树林的边缘,临走前夹紧了嗓子高喊道,“快,咱们老大好像要不行了,快来看看。”
等拉上铁皮与门栓,胡黎将艾达靠在一条长椅上,摸着头上的汗,口干舌燥,顾不得旁边木桌半截塑料瓶中是什么液体,他也是本能给它顺了过来。
“是柴油。”
他懊恼一声又给这玩意放了回去。
昏黄的灯光摇摆不定。
艾达也逐渐恢复了些意识,看到胡黎她并不意味身上的攻击义体也弹射而出,刀刀利刃,背脊处的两柄还将长椅给刺穿。
她还无力动弹:“告诉我这是哪?”
“你就算真有同伙也没办法对付我啊。”胡黎望了椅子背后的刀刃,忧伤地叹了口气,“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啧。”艾达咻了咻鼻子,如果她有鼻子的话,“我的嗅觉感受器显示,我想这里曾经有木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体感程序还没恢复但我视觉已经矫正了,现在是一辆正在移动的货车的集装箱。”
“不然难道你能想到什么可以在郊区大摇大摆还能不被发现的地方嘛?”胡黎蹲在背后,用手摸了摸刀刃。
艾达浑身不自在。
“这上面有感受器。”她脸红道。
胡黎疑惑了一声:“想不到你玩的还挺花的嘛?”
“放我走。”艾达给自己的面色强制稳定,“我的行动模块已经恢复了。”
“恢复是恢复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背着这玩意走嘛?”胡黎看她连正常起身都困难,更别提独自离开了。
艾达冷冷道:“那跟杀了我没两样,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呐。”胡黎刚用手沾了点柴油,“这可是你说的。”
“杀了我吗?要杀要剐随便。”艾达回道。
胡黎坏笑地将柴油倒在了她的背后:“不我说的是你这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啧我早就看清楚你的为人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岩濑周平就是你没错吧。”艾达生气地颤抖,还是在柴油的润滑下收回了掏出的武器。
胡黎疑惑的摆了摆手,双手依在了一旁的木桌上:“那你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猜,要不是我命大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抓到我的机会。”艾达还是摆出一副,不愿意合作的样子。
胡黎听她这么一讲才算后知后觉过来:“你不会认为当初是我在那栋废弃烂尾楼,朝你开枪的吧。”
“不是嘛?”
艾达听到他这么冷静,心中隐约也起了点不对劲,毕竟当时只顾得逃生记忆中画面太模糊了。
“是吗?”胡黎比了比手上的枪,“当时手上拿的应该是把雪绒花市产的迷你手枪,有效射程只有112M。”
他加重语气提醒道:“距离判断这种东西靠你身上的设备目测就能看出来吧,毕竟从头到尾一直在追逐的只有那俩人啊,如果不是我后来的那一枪,你的脑袋在当时就要和你说再见。”
“啧,任凭你怎么狡辩,我也不会说的。”艾达的语气完全糅合了下来,只不过还是在死鸭子嘴硬罢了。
胡黎抬头算了算时间:“好了大姐,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闲聊了,这辆车很快就要到市区了。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城区间都会有透光审查,这铁皮箱到时候就保护不了我们。按你刚才偷偷发坐标的习惯来看,你的同伴到时候应该会提前来接应你。”
他满脸严肃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也尽下绅士礼仪让你心情舒畅些。”胡黎双手搭在艾达的两侧,慢慢压下身子,可以感觉到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
艾达喘着粗气,甚至忘了强制冷静:“你要干嘛?”
“我问你当时你在那设施里不杀我,是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胡黎问道。
“我不知道。”艾达回避着双眼。
胡黎追问道:“很好,你身上的义眼可以看出我芯片的识别码对吗?”
“我……”艾达刚开口,胡黎就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这会她才意识到,刚才似乎要说错话了。自己的行为和语言都是记录在芯片当中的,显然这家伙……
胡黎深吸一口气,有点不甘心地问道:“你在这座城市里,不止见到过一次这个东西对吧?”
货车司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科技设卡,填完报表上车进城后,还不忘给老婆家人发张自拍。
道道红光比过去的监测手段看起来要酷炫多了,对了还有朋友圈,再配上一段沧桑的语录。
胡黎坐在郊区酒店的露天吧台,凌晨的太阳才刚刚破晓,身边倒是有位肥头大脑的老板在那哭诉自己明明就像献点殷勤怎么就被勒令停业了。
只不过胡黎没心思听他那段讲话,手中的威士忌是喝一口又吐一口回去,这一来一去都比刚从厅内拿出来还要多。
他另一只手握着裤子里的手枪,目光不曾离开过一楼的民宿,等到两位熟悉的身影,那俩位艾家人进门将艾达带上了车,才缓缓地松懈了会紧绷精神。
“诶我说哥们,你坐这这么久了陪我说说话呗。”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过去。
谁在乎啊,什么资本主义血泪史。
“中场休息。”
胡黎回到了厅内,正直交班环节但自己一刻也不想多等,当那边雕刻着黑色倒三角的勋章往桌上一放时,两位服务员小姐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