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捏紧拳头。

    看起来是要动粗的样子。

    “挟持我也没有用，我也怕死。但是这背后有条秘道，你走吧，当作放我一马。”他没有想把芯片交出来的意思。

    胡黎叹了口气，走向医生指出的方向，在杂物堆积的角落确实有张生锈的铜门。铜门不知通往何处，但说过他说的是真的必然会是条安全的逃生通道。

    “行，芯片你就留着吧。所以这东西跟原盒有关吗？”胡黎只看到深深的无奈。

    这份沉默已经说明结果了。

    走到门前的他踹开杂物，但没有马上开门：“你骗人的本事还得练练，九尾狐是吧。不用等他们来找你，很快我就会亲自去找他们。”

    从进门开始胡黎就发现有道特殊的频段正在不断侵入自己的系统，好在脑子里的东西太过低级没受到任何影响。

    “实际上你没听过原盒……你倒是想从我这拿走什么跟那些家伙谈判呢？”

    医生的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告诉我，九尾狐到底想要什么？原盒又是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恐怕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医生的脸色一变。

    “这么直接啊。”胡黎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你是怎么敢和我说这些话的，德本恭敏。”

    “德本。”医生目光震动。

    不应该有人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猜我为什么会找你，又为什么知道你躲在哪？”胡黎道，“过去不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你是觉得，没有人能了解到你的过去吗？”

    “一群追求权力和控制的人。他们想要的，是控制一切的力量。你手上的东西应该是复制品的复制品，毕竟都用在了平民的身上。”胡黎语气风淡云轻，这只是过去的一些小小的回忆。

    “你……行，就算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又如何。”德本恭敏不甘心道，“你又怎么敢确定我手上的东西，你已经不需要了。我甚至可以抹掉上面的一切，这里头还是有点东西的，比如制作人等等。”

    “不。”胡黎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德本恭敏认为自己被羞辱了。

    “科技手段是怎么来的？自然的模仿，想象与创新。”胡黎笑了笑，“我没有像你们那样的技术，对这方面知识不多但够用。因为我见过，所以我敢说见过它的科学家都疯了。”

    德本恭敏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在在逃的通缉犯，而是一个比自己还要了解内情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原本以为……”德本恭敏的声音颤抖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被公司迫害无情抛弃，痛苦只能咬碎了下咽。因为没有证据又不想变成阴谋论网络公知，只能无处躲藏，埋汰自己？”胡黎将德本恭敏的过去如数家珍地讲了出来。

    事实上这份演讲稿他早就写好了，眼睛上的提示部分还有些许的推敲跟未擦除修改的痕迹。

    胡黎轻轻地敲了敲铜门，听到发出沉闷的回响：“想帮你女儿复仇就听话，其它的事情就别多问了。”

    九尾狐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拥有的力量难以估计。了解的越多，参与的越多就会越陷越深。

    想要刀口舔血还能全身而退，根本就是天荒夜谈。德本恭敏沉默了好久，但还不至于怀疑自己的选择。

    “你……你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这个名叫白的作者我不认识，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要我去圈子里问问或许……”

    胡黎斩钉截铁：“到时候会联系你。”

    德本恭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在乎：“我还有个条件，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胡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想就因此失去合作的机会，但活下去才更有可能。”紧接着变脸道，“不过你威胁我了。如果可以我也能把你逼到穷途末路，然后哭着求我接受你的合作，到时候你就会拼命的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德本恭敏从未见过这种表情。

    不用做任何事自己的脸上只剩下恐惧，这份决绝让他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我……我明白了。”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出了问题。好吧其实每句话都不客气。

    某种程度上有点像个宰人的黑店老板，可事实上过去十几年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天却又有了初犯时的愧疚感。

    某一刻面前的他，动机似乎无比的纯粹。

    多么想有个可以吐露的人，可惜过去都已经死了。所以德本恭敏感觉自己可以尝试，相信一下这极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怜悯。

    胡黎摆摆手转身打开了那扇铜门。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陈旧的味道。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我找到你前别死了。”

    德本恭敏注视着他的背影。

    通道的尽头是黑暗。

    可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在他离开后不久，德本恭敏准备了块爆破装置。刚才在对话耽误了些许时间，可已经拨出去的举报电话可不会耽搁。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销毁证据。

    殊不知九尾狐的一名先遣人员已经摸到了门口。德本恭敏的设备后知后觉的捕捉到了通风报信的消息。

    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爆破装置启动了。他知道，这将是自己与过去彻底告别的时刻。爆炸的轰鸣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火光和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将一切痕迹都埋葬在了废墟之下。

    而后赶到九尾狐听到下水道内的压缩爆炸声，意识到情况不妙。还没来得及迅速破门而入，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狼藉和混乱。

    德本恭敏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被破坏的设备和燃烧的文件。

    九尾狐找了又找，现场除了一些无法辨认的残骸外，一无所获。

    本来就打算暂且封锁现场就此结束。

    “等等……”有人发现了一台伪装成电子垃圾的保护仓。

    众人突然又打起精神，纷纷抬起枪口做好警戒。

    德本恭敏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发现，只能冲出去殊死一搏。他知道如果被抓住了，那可比死了都难受。

    在即将出门前他看到了九尾狐的臂章。

    自己曾是他们的一员。

    那支伸向舱门的手臂。

    想必当初病重女儿看到的也是这幅场景。

    当时的自己还生气的训斥女儿的不懂事，组织能免费提供医疗项目简直是恩赐。

    一根高管撬动落下。

    咚咚锵，九尾狐的人还以为是袭击。

    庆幸虚惊一场时，本该在之前就爆炸的线路发生了重新链接。

    第二声轰鸣响起。

    在通道的另一端，胡黎正快速地穿越着昏暗的秘道。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震动和爆炸声：“如果运气好，这家伙应该活下来了。不过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地面塌陷，毕竟路面的材料可不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存下来的虫子：“本来带出来的数量就不多，又得回去继续做繁殖了。”

    在城市的另一角落，有人正在密切地关注着这一切。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但在彼时的全球范围内不过小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