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方脸、胡子拉碴的李文秀，不停翻看各式西装，还不忘时不时抬头报怨下：“不是我说，小姐，这也太贵了吧。”

    穿着西装套裙，打着领结的销售站在他旁边，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耐道：“大叔，这已经是我们店里面最便宜的了。”

    实在看不下去，她撞开躬身挑选的李文秀，将一架西装推走了。

    “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李文秀叉着腰，冲着女人的背影嚷嚷道：“喂，我租，我租总可以吧？小姐——”

    李文秀扯着嗓子嘶吼，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终于，他也注意到人群中的卢贤宇，“哦，这不是卢女婿吗？”他笑嘻嘻的跑来，给卢贤宇的胸口上捶了一拳，“哎哟不得了、不得了，这厚实的胸肌将我的手给弹开了。”

    卢贤宇：“你是哪位？”

    李文秀笑得看不见眼睛，“哎哟，忘了自我介绍下，鄙人李、文、秀，”他从上衣口袋东摸西摸，“没带名片，哈哈哈哈，你的案子正是我办的。”

    “哦～”卢贤宇恍然大悟，双手回握住李文秀的右手，“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李警官，不过，你要买西装吗？”

    李文秀挠头，羞赧一笑：“没错，在下是有那么一两件事需要用到西装。啊哈哈哈哈。”

    “买好了吗？”卢贤宇浅笑道：“我的意思是，找个地方喝一杯？”

    李文秀：“好啊好啊，恭谨不如从命。”

    百货大楼两旁的步行街多为小吃店，两人找了个偏僻角落的血肠摊位。

    李文秀熟络的说道：“大婶，一份血肠，一瓶烧酒。”

    大婶：“好。”

    说完，李文秀从锅炉里拿出一根浸满汤汁的年糕，“卢女婿，不是我吹，你一定会爱上这种吃法的。一定要站着吃才有灵魂！来，试试？”他递来一根鱼饼。

    “嗯？很好吃。”

    “是吧。”李文秀嘴里塞满了食物。

    天气也有些冷了，站在锅炉旁边暖呼呼的。李文秀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啊，好吃，真的好吃。”

    卢贤宇低头，踩着小吃车的车轮，“李警官，鹿头还没抓到吗？”

    “什么？啊该死！”李文秀拍去衣角和裤子上的汤汁，他没有注意到，他右手鱼饼上的汤汁也顺着木棍沾满双手，卢贤宇注意到了。

    “身为受害者，真的很担心他再次报复。或许…你能懂我的感受？”

    李文秀：“卢女婿，有纸吗？”

    卢贤宇扭头：“大婶——有纸吗？”

    大婶递来一盒纸，李文秀抽了两张，“卢女婿，你放心，大晗民国的警察可不是吃素的。我可是赌上堂堂警察的荣誉，罪犯会绳之以法的！”

    卢贤宇：“或许，我能帮你。”

    李文秀皱眉，“你？”

    卢贤宇：“……”

    李文秀：“啊不行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向你透露查案的细节呢。”

    卢贤宇：“我可是受害者，我连知晓详情的权利也没有么！”

    李文秀为难：“话虽如此，但…哎…我是看在卢女婿有一副忠厚面相的份上，才肯透露一点。”

    “……”

    卢贤宇：“所以你能够破案，是因为1234？你警官你太不靠谱了吧。”

    吓得李文秀赶紧伸手去捂卢贤宇的嘴，他环顾四周，“嘘，小声，请一定保密。”

    卢贤宇：“可以。”

    “不过，我也要去。”

    李文秀：“什么？”

    卢贤宇缓缓说道：“江南西餐厅，是路易的晚宴。”

    李文秀：“路易？谁是路易。”

    卢贤宇：“一个霉国人，珠宝商。”

    卢贤宇：“李警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谁在背后装神弄鬼吗？或许…这个1234就是凶手！”

    李文秀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卢贤宇：“犯罪凶手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

    “这个1234的举动不也正是如此？”

    “为何鹿头天衣无缝的行凶，总是能够被1234点破，为何他突然消失数月又再次出现？或许，这将他最后一次现身，他要对这件事情做出了结了！”

    “不如，我们合作？”

    “我只想抓到鹿头。”

    “而荣耀归你。”

    李文秀：“我能相信你么卢女婿？”

    卢贤宇：“当然。”

    李文秀：“不过，我们该怎么做？”

    卢贤宇思忖片刻，“且俯耳过来。”

    ……

    告别李文秀后，卢贤宇独自回到荟英斋3号宅。车子刚送到大门，卢贤宇下了车，穿着制服的女佣就上前说道：“卢女婿，社长等候您多时了。”

    卢贤宇：“她有什么事吗？”

    女佣：“社长为您挑选了一套西服。下午打电话到宅中，你刚好不在。”

    卢贤宇：“好，知道了。”

    踩着鹅卵石小径，来到别墅门前，借着灯光和玻璃，卢贤宇看见方时熙坐在沙发上，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你在等我吗？”卢贤宇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方时熙翻看着膝盖上的杂志，“没有。”

    卢贤宇绕过沙发，直奔餐桌：“吃过饭了吗？”

    方时熙抬腕看了眼手表：“10点17分。”

    卢贤宇：“意思是太晚，吃过了吗？我看桌上明明放着两个人的饭。”

    方时熙又翻了一页。

    餐桌旁的女佣正在撤下一份水果沙拉，闻言，抬头解释道：“社长过了六点不会进食，只喝水。”

    “哇，很规律的作息，方时熙你真棒。”

    听到名字，方时熙抬起头来。她正好看见卢贤宇回头制止了女佣，“那份也留给我吧，很饿。”

    女佣惊愕：“啊，是。”

    卢贤宇坐在12人的餐桌上，晚饭是牛排加水果沙拉。

    方时熙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化了淡妆，今天穿的是chanel2017年的早秋套装，黑色，衣面缀有碎钻，脖间戴着大小串珍珠。她披着头发，指尖偶尔掀过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有种温柔娴静的气质在流淌。

    老实说，卢贤宇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相反，他谈了很多。

    很多类型。

    温柔的，他越喜欢欺负。

    跋扈的，他越喜欢征服。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得到过后，腻了就觉得厌烦。

    似乎是察觉到某人炽热的视线，方时熙抬起头来，隔着客厅，两人遥遥相望。

    方时熙不是退让的性格。

    恰巧现在的卢贤宇也不是。

    更巧的是，见她不避，卢贤宇好胜心起，甚至故意挑逗起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