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我成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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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也无风雨

    顾灼夭预想中的结果才出现。

    整个灵泉被凝固住,从下吹来一股长风,吹得桃树树冠哗哗作响,挂在枝头上的黑丝顺着摆动,更加诡异。

    顾灼夭一把推开余林,对桃树的异样视若无睹,兴冲冲的指着水面说:“你看,我阿爹从不会骗我的吧!”

    林安看着缀在树顶的剑,又一点点的移向上方,水滴在往掉,打在剑身上毫无波澜,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这把剑是真实的吗?”

    余林怔怔的,突然迈步向前,他试探的在水面上踩了踩,确保真的无事后,他松了口气,转身对顾灼夭伸出手。

    顾灼夭皱眉,警惕地问:“你做什么?”

    “这是你的机缘,不出意外的话,是你们村中长辈专门为你设的局,我可以陪你去取回来。”余林有些奇怪的回答。

    顾灼夭脸色尴尬,含糊道:“对不起啊……”

    林安不自由的瞄她一眼,余林笑说:“没关系,也是特独的经历。”

    “不是,是我……不太想要那东西。”顾灼夭眼神飘忽,林安还是在其中看见一抹嫌弃,彻底呆住:“她来真的?”

    联想顾灼夭曾说过的不做修行者……林安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以辟天斩地的神器!林安瞬间按耐不住了,悄悄怼余林的肩。

    余林好似明悟他的想法,意正言辞的拒绝:‘那是她的东西,我不会抢的。’

    “没让你抢……算了!”

    林安双手叉腰,气鼓鼓跑向桃树,一脚飞上树冠。

    见顾灼夭徘徊着不上前,余林无奈道:“好吧好吧,要不要剑的到时候再说,总是该过去的。”

    顾灼夭想想,也跳进水面,冲余林摇头便大步上前。

    她不像孙双虹那样刚硬英气的彻底,更不似杜丽娘那般娇弱盛如白莲,顾灼夭介于两者之间。

    余林没必要也不想在心中给姑娘们分出个高低,反而她们哪一个都和他没关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在一个密封紧张的空间中待久了脑子真的会出问题。

    余林的这些想法没故意隐瞒,林安自然一个“不小心”的看见所有,默默吐槽,你才十五岁啊!

    顾灼夭好奇的伸手摸上凹凸不平的树纹,赞叹着说:“老,比我们村中央那棵树还老。”

    “离的远也能看见的,而且你先前不是来过这里吗?”余林无奈,边随口回她,边走向奇怪的符号,他不知何为甲骨文,林安不好同他解释,干脆只把结果告诉他,现下,余林歪头打量半晌没看出哪里像字。

    顾灼夭正色的摆手,“不一样!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唯有亲手触碰过才敢说出二三!”

    “好结论。”林安敷衍的拍两下手,从树冠上飞下来,不满的问,“余林,你还要玩你的圣贤游戏玩多久?”

    余林没说话。

    林安乌黑的眼眸在瞳孔中转了一圈,重重的点头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了!”

    ‘什么?’

    “你上去把那个剑拔出来,再去将上面的屏障击破。”林安又仔细思量半天,余林失笑:‘我现在哪有那实力?’

    林安认真的看着他,“事在人为,不是还有顾灼夭嘛!你现在先上去,看看能不能把那剑拔出来。”

    余林权衡再三,觉得可以一试,转头对顾灼夭说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剑吗?”

    “我要说多少次,它不是我的!”顾灼夭狠翻个白眼,“随便你。”

    余林用手捶捶树干,直觉告诉顾灼夭,他要做些和入水一样危险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提醒:“你的伤还没好。”

    “放心,已经开始结痂了。”

    顾灼夭瞬间明白,伸手去拽余林的手,一个来不急,余林整个人冲了出去,踏着粗壮的树干飞上冠顶。

    “你……”顾灼夭目瞪口呆。

    余林堪堪立在最顶端,一手握住检柄,一手撑住树丫,抬头看着望不到顶的洞口。

    蓝天看似触手可及,实际还有很远很远。

    余林满眼担忧:“我上不去的,有树到这都顶天了。”

    他一时直接说出口,余林动作太大,震得桃花纷纷落下,顾灼夭站在树下,恍惚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比做喇叭,“我用灵力托你一程!”

    林安赶忙围着顾灼夭转了几圈,灵力化形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燕家少爷燕无歇,孙家小姐孙双虹……他们都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而顾灼夭身上并无修行者的灵力厚度。

    林安狐疑地盯着她。

    余林耐心地等他查看后,问:‘如何?’

    “可以试试!”林安心中燃起希望,倘若顾灼夭的确可以托余林一程,目的直接实现!至于之后,再想什么办法救顾灼夭,那是余林该想的事了。

    余林应了一声,手在剑柄上用力握握,骤然间,剑光照亮半个灵泉。

    林安吓得不轻,下意识向后飞两步,不禁感慨,不愧是神器!余林一个不用剑的都能爆发出如此剑意!

    只听“咔嚓——”

    林安眼前的小地图终于有了变化,他还没看得细看,余林咬着牙在空中稳住身形,一股灵力担着他奋力向上一顶,仿佛鼻间都萦绕着花的芬芳。

    余林眼中的欣喜还没有露出来,蔚蓝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浓重的墨色,他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冲了下来。

    顾灼夭嘴边流下鲜红到刺眼的血液,她随手抹下,抬头看着yl坠落下来的身躯,小跑着接住他。

    她的表情瞬间扭曲,痛呼道:“折了折了!我的胳膊折了!”

    余林耳朵发鸣,眼神落在顾灼夭身上久久没回神,林安匆匆赶到身边,上下扫视确认只是受了震力,连内伤都没有时才勉强放下心,喃喃道:“怎么能忘了上面是井呢……”

    他咬着牙,“什么破井挡了我的路?上去就给它砸了!”

    顾灼夭嘴一撇,眼角噙着泪,委屈巴巴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换路吧,我没有灵力了。”

    余林闭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有看不懂顾灼夭的清明,他盯着倾斜下来、称的上湍急的水流,缓缓说道:“从哪来便从哪回去。”

    一句有病卡在顾灼夭的嗓间

    林安哑然,六个红点围在井边,接着一根极为眼熟的柳枝垂下来。

    柳枝与桃花撞在一起,林安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实质的力量。

    “余林!”

    是燕无歇的声音,他的尾音颤抖,有些中气不足,想是少年那掌着实大伤,现在还没有养个大概。

    孙双虹的声音似有似无的响起。

    “这……不够……再去……”

    顾灼夭眼中带着惊喜,兴奋的问道:“这上面是你的朋友吗?”

    余林站起身,颇为自豪的冲她点了点头。

    原本正在感慨的林安脸色瞬间变了,不善的说:“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余林,你居然连我都瞒着?!”

    ‘没有,这个我真没想到。’余林摸了摸鼻尖,看着那垂下的柳枝时,什么也想不进去。

    感动吗?其实一般。

    他们会来救他,这并不能让余林的内心起多大的起伏,让他有波动的是最开始——他们居然还能记得他。

    顾灼夭就站在他身边,侧过头,捂着自己的手臂笑着说道:“我为了教你,这手臂可是现在还疼着呢,你上去了,千万要想办法救我呀!”

    “放心吧,一定会的。”余林冲她点头,他没有笑,就像是许下了什么郑重的誓言。

    顾灼夭愣愣,低着头嘟囔一句:“算了,也不用这样……”

    余林已经迫不及待,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林安不得不提醒:“你慢一点,他们既然知道你在这里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的。”

    ‘我只是有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了。’

    余林加快脚步又向前跑了两下,猛然回过头,把手中的剑递向顾灼夭,“这是你的东西。”

    顾灼夭已经懒得再纠正他的话,扫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先拿着吧,也许等会还有用呢。”

    余林微微皱着眉,顾灼夭只好补充道:“等你把我救出去了,再把它还给我不就好了。”

    话已至此,余林轻轻嗯了一声算答应下来。

    他把头扭回去,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激动,人的情绪一旦有大的波动,总是忍不住说话,‘你说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不在,又是怎么推断出我在这里面的?’

    这是个好问题,林安见未来走向已定,也不由得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思来想去,他不得不相信这其中包含着一定的运气成分,也许只是燕无歇他们在找了一圈没发现余林,准备上路时看见井底的水蓦然下降。

    有了上一回当做经验,余林三下五除二的跳上树顶,拉着树枝,燕无歇骂娘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又激动起来:“我靠,我靠,余林!是你吗?’

    张尔谦:“余林,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青山上看到的尸体有多少具吗?你要真的是余林,就拽这么多下!”

    余林下意识的看向林安,后者面无表情的说道:“总共98具。”

    余林一直以为自己的脾气足够好,直到现在他忍不住抬头对上破口大骂:“去你m的,那么多具,你要让我拽到什么时候?”

    上面的交谈声忽然停滞下来。

    燕无歇呢喃,“这味真是有点儿对,又没完全对啊!”

    “那现在怎么办?”

    孙双虹在担忧。

    林安同样在担忧,毕竟,其实仔细算起来,他们之间相识并没有多久。

    这时杜丽娘突然插话进来:“是小郎君,我不会听错他的声音的!而且这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有人跌落下去的!”

    燕无歇的声音远了远,变得很轻很轻,好像只要有一股风就能把他的话语吹得七零八散,“你误会了,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拿自己同伴的命去赌。余林!拽住它,我们拉你上来!”

    余林毫不犹豫的拽着柳枝,林安倏然想到他们在怀疑井底人是不是余林,为什么他们不去怀疑上面的人是不是燕无歇?

    但林安看着余林坚定的表情,把这些话咽下去,还是不要惹得双方不痛快。

    余林在笑,向顾灼夭摆摆手。

    顾灼夭先是一怔,同样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的口型好像在说着什么话,不过余林已经把头扭了过去看不见,林安只能在匆忙中慌乱的捕捉到几个单词,脑子甚至还没有把这些词拼成出一句话,变故又发生了。

    柳枝,哪怕是从柳人镇上折下来的柳枝,无论怎么说,它都是一根纤细到难堪重负的树枝。

    听见细微断裂的声音时,林安的内心出乎意料的平静,只不过是发泄浊气的叹了口气,“主角嘛,遭遇一波三折一些,可以理解。”

    满腹希望瞬间变成绝望的感觉,并不好受,余林的脸眨眼之间变得苍白,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不少。

    “余林!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他能听见的动静,上面的人自然也能够听见,孙双虹焦急的连忙冲下面吼着,好像随手打在张尔谦的头上,“张尔谦!你看看就让你不要随便捡什么破树枝,现在好了,这……”

    “我以为只要是柳枝就可以的啊。”张尔谦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下一刻瞬间收敛回去,“我现在马上回青山!”

    “现在回去没有用了。”

    在这种情况下余林还有闲工夫惊讶,这声音居然陆娅的。

    林安看着面色好像如常的余林,只觉得不安,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余林扯了扯嘴角,没扯出一个像样的笑容。

    林安终于明白那股异样来自于哪里了,余林的眼睛,他的眼睛实在是太麻木。

    他从来没有顺遂过,而在他遭遇不幸的时候,林安总是会对他说你是主角,没关系的,有时会分不清这到底是实话,或者只不过是安慰性的语句。

    ‘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只是因为我是主角?’

    林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

    余林更加落寂起来。

    柳枝彻底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余林已经能够看见所断裂的地方。

    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信命。

    余林说不上什么意味的笑了笑,柳枝彻底分为两半的瞬间,他终于后知后觉的相信了这个命运。

    林安惊讶的冒出语气单词。

    一直没有说话的燕无歇,直接跳了下来,他一只手拉着上面另一只手抓住了下方。

    余林呆呆地看着他。

    燕无歇骂道:“看什么?还不快点往上爬!要是我撑不住,咱俩都得完蛋!”

    不知怎地,余林眼泪夺眶而出,他自6岁被师父从人群中选出来离开爹娘时哭过,之后再没哭过,完全是有感而发。

    燕无歇咬着牙,直接气笑了,“哭哭哭,你个大老爷们哭个什么劲……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余林一剑插在井壁上,原本坚不可摧的古老建筑被这一剑狠狠的嵌入其中,他飞快的把身上的丝线绑在这把剑上,接着拽着柳枝向上跃去。

    燕无歇余光留在留在井壁上的剑,在他上面的柳条早已开始发出些声响,他松开握着柳条的手,踩在剑上,一个翻身翻了出去。

    张尔谦伸手接住燕无歇,见他上来了,余林松了口气,他的情绪收敛的一向很快,完全看不出来刚刚情绪崩溃过,他真诚的笑道:“谢谢你们,谢谢你。”

    “小事儿小事儿!不过我说,你闲的没事跳井干嘛?”燕无歇也没提起刚刚在井中发生的事,拍拍身上的灰尘,疑惑的问。

    杜丽娘不岔的说道:“我刚刚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我们之前经历过什么了吗?超可怕的!”

    “可是老板娘啊,幻境可怕,和他跌进井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张尔谦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捂住嘴偷笑起来,“难道您是想说,余林是被幻境吓得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井里纳凉的吗?”

    “你不要瞎说!”

    “……”

    几人之间轻松拌嘴,余林忍不住将笑容扩大,陆教头看他这样,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转身离去。

    在离开前,陆娅扫了眼古井脱口而出道:“这水,怎么又涨回来了?”

    林安扒着井边,余林笑容顷刻间凝固。

    余林一把推开身前的杜丽娘,连滚带爬的来到井边,看着越发上涨的水位内心只有悲凉,“顾灼夭!”

    自然是听不到她的回话的。

    余林顿时茫然起来,手足无措的看向林安,‘林安,她……’

    林安咽了咽口水,一个不小心眼底的悲伤就溜了出来,不忍的撇开视线,“我的小地图上已经没有她的红点了。”

    余林嘴唇蠕动,在众人关心的眼神中,发出卡在喉咙的一声悲鸣。

    短促,且怪异。

    雨点拍打在他的身上。

    原来外面真的下雨了。

    燕无歇和张尔谦对视一眼,没有过多思考,就上前走到余林身边,刚张开口,就看着余林脸上陌生的表情僵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环顾四周,竟无一人擅长安慰。

    杜丽娘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问道:“下面还有人吗?”

    “有。”余林似哭似笑,林安看不下去他这个损样,一拳打在他的头上:“难过就给顾灼夭报仇,哭哭啼啼的,真是窝囊!这个时候应该赶快打起精神来,查一查这个古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糙理不糙的道理,余林还是懂的。

    他深吸一口气。

    林安眼睁睁的看着余林眼中悲痛与无措迅速的被平静所替代,刚刚的眼泪已经流尽了他今日的起伏,他淡淡的说道:“我们进去说。”

    “要不还是在外面聊聊吧。”

    不符合时宜的声音响彻在庭院中。

    东夜商会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离开,始终在驿站四周游荡,感受到余林的气息再度出现后,蛮不讲理的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