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路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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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都是棉花糖

    两节课很快就上完了,我把宣伟塞给我的课本放到他的讲台上,趁着他和其他同学说话的时候,没有和他道别就和小琴他们仨回到了宿舍。刚进宿舍他们就对我严刑拷问:他们三个不由分说直接把我摁在小琴的床上挠我痒痒,“快快坦白,你和白背心是怎么回事?”“我说,我说,姐姐们饶命啊”无论我百般求饶都不停手,我只好奋力反击,直到我们四人都笑作一团,才停了下来。我躺在床上装死,他们三也是缓了半天,才围着我坐下,我伸出手,小敏把我拉起来,“就这两天才开始,姐姐们我错了,下次一定提前汇报”

    “哈哈哈,你还想着下次呢,我们告诉白背心去”小琴说

    “诶呀,你哪头的,你得站在我这边才对嘛,你什么时候被他买通了?”

    “那你就好好请我们吃一顿买通我们吧”

    “好滴好滴,这就请,走,拿上饭盒今天晚饭我请,随便点”

    “好诶!!”大家欢腾的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打饭。

    站在窗台旁的小敏说“科科,我看我们这饭要改期了,你看看楼下谁来了”我看见不远处宣伟正穿过球场向我们楼下走来,小敏伸出手臂向他挥了挥手大喊“凌老师”我赶忙拉住她“别喊,别喊。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找我的”可是宣伟已经看见了我们,快步的向我们的方向跑来,站在了离我们最近的位置停下,抬头看着“你是来找我们科科的吗?”舍长也凑过来对着楼下喊,宣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点头,露出两行大白牙,抬头望着挤在窗口的我们四个。“那你上来啊,要不我们可不放科科下去”小琴搂着我的肩膀做了一个勒脖子上假动作“别闹了,他怎么上来啊”我扭头推了推小琴,小琴可不理我,直接把我往窗中间的位置推了推,继续笑嘻嘻的看着楼下的他。宣伟回身和旁边一个男生说了些什么借来同学的篮球,举了举球问:“球,上去,行吗?”“行,球上来也行,我们就放她下去”小琴笑嘻嘻地冲着宣伟点头说。宣伟后退几步,拍了拍球,助跑,弹跳,推球,篮球乖乖滴磕在窗户的外台上,咚的一响,迅速地弹了出去,吼......我们几个欢呼着拍着手“好厉害!好厉害”宣伟在楼下接住球,抬头冲我们大声说“这下可以放科科下来了吧?”“好滴,马上就来”我应声跑去换鞋,照着镜子看看自己小马尾,鸭舌帽、短风衣、灰西裤、高跟鞋没有什么不妥就在他们的起哄中冲出了宿舍门飞奔向楼下跑去。

    宣伟看着我的高跟鞋,表情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干嘛盯着我的鞋看”我左抬起脚右抬起脚,左右歪头地看了又看我的鞋子又看看他“不好看吗?”“好看好看,只是不适合去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换一双”

    宿舍大门是两扇红漆木门,平时白天就由一个横木条跨在门上撑开着,大门前面是一个一米左右的水泥五步台阶,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台阶,跑上楼去换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回来,还没跑到下台阶的红门旁就看见有几个女生在和他说话,我停下奔跑的脚步看着他向他们走去,宣伟看见我来了,就和那几个女生点头道别,越过她们径直向我走来,而且伸出右手微微抬起指向我,我走到他身边拉住他,踢起脚给他看“这双鞋怎么样?”“嗯,这双好”“咱们去哪?”“到了你就知道了”

    穿过食堂有一片绿色透明瓦盖的自行车棚,宣伟竟然从里面推出一辆28的自行车,他拍了拍皮质的车鞍座“毛毛,给你看看我的永久大铁驴,我高中时买的怎么样?”“哇,你还有这个古董,怎么没见你骑过”“不出校门很少用它”“以前我爷爷也有一辆这样的永久”我摸着28车的横梁说“那时候我在这里有一个小座位,每天爷爷带我回家送我上幼儿园”“来吧”宣伟跨坐在车座上一手扶着车把,一只手向我张开怀抱“重温一下去幼儿园的感觉”“不要了吧,我有车,我去拿车钥匙,刚入学的时候,从师兄那买的才20比你这辆看着还古董,你早说要骑车嘛”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往宿舍走,被他一把拽了回来“试试,听话”见他如此坚持我只好坐在了横梁上面,双手使劲的抓住两个车把间的不锈钢横梁,“别怕,相信我”宣伟说着推起车向前遛了一小段距离,撇腿跨上鞍座,蹬了几步。28大铁驴真的稳稳当当的跑了起来,我们一路从车棚骑到了门口,出校门向西是一条城市二级主干道,自行车道和汽车道之间是一排绿化带,开始宣伟看我紧张就还骑的不算快,不时的问我“怎么样害怕吗?”慢慢的我似乎是适应了这个坐姿,两只手也放松了下来,人也没有那么紧绷了,他就加快了速度,迎面的风也从开始的微风变成了呼啸风,我开始从两只手紧抓车把梁变成了一手扶把梁,一手按着头上的帽子,宣伟身上的牛仔外套也被风吹成了气球,忽然他俯下肩膀贴近我的耳朵大声说“毛毛,靠近我,贴到我胸前来”我把上身向后靠去,紧贴在他的胸膛“快到了,你看前面”我抬头看去,前面一轮红日正在从远处地平线上慢慢隐退,天空的大半都被染成了桔红色,夕阳的余晖撒满了大地,在夕阳的左上方有一团单薄的云,因为形状的不规则呈现出不同层次的红,边缘上更像是一圈凸凹不平的金晕稀疏的向外延展,我高兴的摘下帽子指向那片金云“宣伟,你看那朵云多好看,像不像一朵金红色的棉花糖!”“嗯,棉花糖,哈哈”“那边也是,那边还有!”我的碎发和马尾也随着风飞了起来。(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无人机,也没有人能从后面给我们拍照,看不到在如此艳丽晚霞里两人一车的背影。)我们最后在路旁的大河边停了下来,宣伟带着我坐在路边看着最后一抹夕阳淹没在黑暗里,晚风有点凉,我们靠得很近,他把我搂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