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先行者
【伽瑞学姐,你害怕危险吗?】
这也是隋乐想问的,但她知道姐姐一定会说不怕,她想知道为什么姐姐不怕,就算真的不怕,姐姐想过妈妈和自己吗?
影像中的隋伽瑞沉默了一下,她仍然笑着,但给人多了一丝无奈给感觉,说:【没有人不怕危险,但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不是我,也有其他人,这是不能因为害怕就选择不做的事情。】
【为什么一定是复学遗迹魔法?遗迹魔法的研究有很多相对安全的方向。】
这个声音问出了隋乐的心声。
【确实有许多方式可以研究,但是复学,是最完美的了解魔法的手段,在元素与起源都不明的情况下,想要了解这个魔法是什么,只能去复学。】
【这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复学古代魔法比普通学习魔法要难,体验也完全不一样,只有亲自去感受才能了解它,同学们,这正是我们这些先行拓荒者们存在的意义。】
公开课的后面,是讲解教材上的知识,隋乐注意到隋伽瑞手上拿着的是《未知力量起源假说》,原来这本书写的是针对遗迹魔法的假想吗……
结束了隋伽瑞的课程之后,隋乐又去翻找看有没有隋云君的公开课,她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只能靠旁边的注解认人。
隋云君的公开课资料都标注了“非完整版”的字样,而且没有课程名,隋乐好奇,但又没人能解疑答惑。
于是她随机进入了一篇公开课——隋云君看着非常年轻,正如隋伽瑞和她讲过的,隋云君的眼睛与隋伽瑞相似,他是个非常高大的男人,气质冷硬,不苟言笑,眉头皱着,似乎忧思过重。
隋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就是父亲吗?
他的脸颊有鳃,但没有流光——这是纯种鱼人的象征。
因为用水下呼吸的非纯种鱼人的假鳃,尽管看起来与真鳃一模一样,但假鳃是有流光的,就像隋伽瑞那样。
【今天的会议是魔石搜寻计划的汇讲报告,这份报告是两天前从西北山峰传回的,负责人代号a-4936拓荒者……】
这不是公开课,这是某个会议的记录!隋乐反应过来,怪不得没有课程名,而且看上去是父亲工作时候的影像。
白默肯定是花费了心思才把这本笔记拿给她的,上面的公开课不仅适用于她的基础,连父亲的影像资料都尽力搜集过来了。
真的很有心了,隋乐感到很感动。虽然听不懂隋云君开会在讲什么,她还是想待在里面,想多听一听父亲的声音,多看看他的影像。
直到她哈欠连连、昏昏欲睡——因为真的太催眠了,父亲说话本身没有太多情绪起伏,语速稍快,听得懂的难以走神,跟随他的思绪。
听不懂的就像隋乐这样,感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她甚至有些怀疑姐姐曾描述过的,说话总爱笑着的父亲是不是假的。
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隋乐就这样度过了,由于听父亲开会的时候走神,打了会儿盹,回到现实躺了十几分钟,清醒后也神清气爽。
她换上那身院服——深蓝色的,布料很是厚实,但穿在身上很轻盈,胸前有一个银色书籍与剑交叉的标志,四周有几根线条环绕,繁复但庄重,这是魔法初级院的院徽。
隋乐在姐姐的影像中也看见了这个标志。
她深呼一口气,感觉有些不真切,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院服是长袍风衣设计,她绑好辫子,看上去青涩又乖巧。
踏入遗迹之城,那个从小离她就很遥远的地方,那个群星荟萃的地方,她不紧张是假的。
姐姐当初……也像她这样吗?隋乐发散着思维,姐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踏入海底的呢?她一直那样喜欢魔法,应该是很激动吧。
直到门口传来楚昭鸣的声音:“隋乐师妹,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隋乐拉开房门,见到了同样换上了院服的楚昭鸣,但是,楚昭鸣的院服与她的稍有不同,他的下半身是……裙子?
隋乐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眼神对上楚昭鸣。
楚昭鸣哈哈笑,主动解释道:“一会儿化鱼尾,我不想把衣服收来收去的,穿裙子方便些——大部分男性鱼人在外面,也都是穿裙子的——或者不穿,反正暴露鱼尾也没什么,这一点,跟陆地上不一样。”
“哦哦哦。”
隋乐赶紧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太先入为主,但还好,楚昭鸣不介意她这副有些呆的同时又无比耿直的作风。
只说:“那我们就走吧,刚刚首席通知我们,由于白默老师忽然有任务,把首席扣下了,所以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先走一步。”
唯一有些熟悉的苏齐忽然不跟他们同行,隋乐有些急,“为什么?”
“你别担心啦,老师有老师做事的道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沉野师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隋乐赶紧澄清,“我只是,有些害怕沉野师姐不喜欢我。”
果然如此。楚昭鸣心里就知道,沉野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肯定是吓到这位小师妹了,并且在心里计划着要多让两人相处,消除误会。
沉野在等候着,她看起来比上午更疲惫了,换上了院服,与楚昭鸣不一样的是她穿的是短裙,但她的院服颜色偏黑,要不是胸前的院徽,还真不好分辨她换了身衣服。
看见隋乐,她的眼眸又阴沉了不少,嫌恶般地移开了视线,浑身上下散发着“勿近”的冷冽气息。
正试图为两人搭线谈话的楚昭鸣:……
隋乐当然也不瞎,看的清楚明白沉野对她的不喜,她抿了抿嘴,悄悄地靠近了楚昭鸣一些。这个师姐似乎并不好惹。
由于沉野几乎毫不隐瞒的排斥,让这本来有些尴尬的三人行更尴尬了,楚昭鸣不断找话题,隋乐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还算顺利地到了黑水海与陆地的中转站。
中转站入口在浅海处,有一条水草滑梯,上半部分在陆地,下半部分在海里,人站在上面,由水草滑动到底部,来到中转站,然后就可以自由游行了。
与陆地上的车线不一样,黑水海只有海底才有交通工具,在海底城市之上的水域,只能游行。
在水草梯上,隋乐就使用了水下呼吸,脸上长出了带着点点荧光的假鳃,跟着楚昭鸣和沉野来到了中转站,这里空间十分大,也很空旷。
就在隋乐四处张望寻找其他人的时候,沉野双脚离地转了几个圈,黑色长发像活物一样向四周张扬,一阵深蓝色荧光盖住了她的腿,当荧光散去,一条蓝紫色鳞片的尾巴从短裙中挣出,赫然入目。
尾部还有看着透明而轻盈如羽的鱼鳍,不仅如此,她的脸颊、手臂都长出了长长的鱼鳍,这就是纯种鱼人!
一出生就带着美丽梦幻的鱼尾、在海底可以用鱼尾迅速游行的纯种鱼人。
并不是纯种鱼人的隋乐并不能做到这个,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鱼人变身,几乎要看呆了,沉野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然后凭空抓起了一根发带,将头发绑起来。
上一秒还在四处飘散的头发立马温顺了,似乎发带是个封印。
几秒钟内,楚昭鸣也化出了鱼尾,但他穿的是长裙,所以裸露的鱼尾只有一点点,同样的他的头发也在水里炸开,因为是短发,所以像个海胆。
隋乐觉得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滑稽,笑了一声,楚昭鸣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满满无奈:“众所周知,海底鱼人跟他的头发是两种生物,这控制不住的,我的头发又不像沉野师姐那样长,可以拿封印发带绑着使它乖顺下来。”
“真好玩。”隋乐真心实意地发表意见,她还有些羡慕呢。
沉野忽然丢给他一个黑曜石耳夹,说道:“用这个。”
楚昭鸣接住,乐颠颠地谢过师姐,然后戴在了左耳上,他的头发马上乖顺地伏下,他满意地摸了摸,然后笑嘻嘻对隋乐道:“还是师姐考虑周到,我还是这样帅是吧,小师妹。”
隋乐还没有说话,沉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转身游到前面去了,楚昭鸣吐了吐舌头,小声对隋乐道:“师姐又犯病了,不管她。”
“犯病?”
“是啊,她每次占卜完都这样,衪把她的好心情全收走了。”
楚昭鸣一边讲话一边做鬼脸,逗地隋乐忍俊不禁,沉野在前面不耐烦催促:“还不快点?”
“是,师姐。走吧师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