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的青梅是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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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好久不见,林叙

    林叙的话落,一把打开卧室房门,黑东西追上来时狠狠关上房门。

    “咚!”

    一声清脆的撞门声后,里面传来黑影不甘的声音:“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它不在我这里,你找错人了。”

    “是你!”

    林叙拧眉。

    江月出现在他左手边,“你干嘛要惹怒它,先顺着它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嘛。”

    林叙把客厅里的窗户的锁扣全部打开上好,再将房门关好,和江月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心跳加速,喘着粗气。

    这妖怪刚才对他起了杀念,他能清晰的感受到。

    “咚咚咚——”窗外传来敲打声。

    江月吓得身体一颤,“现在怎么办?”

    “它应该进不来。”

    如果小时候妈妈常给他看的绘本内容没有骗他的话,世间精怪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无法进入门窗紧闭的房间内的。

    幼时他扑进妈妈怀里说又看见奇怪的东西的时候,向来温柔的妈妈也总会语气严肃的对着空气道:“到别的地方去玩,从我的家里离开。”

    之后,那些东西竟真的瞬间消失了。

    这个黑妖怪之所以能进到他的卧室里,就是因为他习惯开窗通风,睡前没有关窗。

    卧室里也传来了敲门声。

    听着怪诡异的。

    江月怂怂的往林叙的身边紧了紧。

    “从我家里出去!”林叙语气很重。

    这敲门和敲窗户的声音果然在这一瞬间立刻消失了。

    江月梗着身子不敢动。

    “真的走了吗?”

    “走了吧。”林叙也不太确定。

    “可要是这样真的能赶走妖怪的话,我怎么会还在这里啊……不会是那个黑煤球妖诈我们的吧?”

    “因为我允许你在这里。”

    也不知道江月听懂了没,但之后目光就落在了电视机里放着的节目上。

    林叙把沙发上的毯子打开,问:“有什么想看的吗?”

    “随便吧。”

    电视机里还放着《动物世界》,林叙把画面的光线降低了一些。

    “你是怎么知道驱逐妖怪的办法的啊?”

    “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的。这世间的精怪山神都守规矩,当我们严词拒绝的时候,他们无法勉强违背我们决定。”

    “你刚才的语气好凶,好少见你这样。”

    “因为他们的世界很简单,只有是和非,没有夹杂在中间的客气,语气缓和或者犹豫的态度就是默认允许,想要驱逐必须语气严厉。”

    江月想了想:“这倒和以前老人常说的遇到鬼大声凶着骂脏话挺像的。”

    其实起效用的未必是脏话,而是绝对拒绝的态度。

    江月笑了:“小时候你总说能看见妖怪,阿姨就讲一些和这相关的故事给你听,我也跟着沾光听了好多,好多故事都好有意思,我到现在都记得呢。”

    “你小时候可不这样说。”

    因为能看见妖怪,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很多地方小林叙说什么都不肯去。

    有一天在江月家吃完晚饭后,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江月拽着他在卧室里看漫画书,突然问他是不是怕黑。

    她一脸认真又小心翼翼的分享自己以前怕黑的经历,点着小脑袋说:“其实黑暗里什么都没有的!”

    “有,只是你们都看不见。”林叙意识到说错了话,接了一句:“我乱说的。”

    江月缠人这点从小就有。

    软软的小嗓音奶呼呼的软磨硬泡,两只小手搓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林叙哪里经得住这样磨,从没跟妈妈以外的人分享的秘密就合盘拖出了。

    她问了好久好详细的问题,眼睛星亮亮的,看起来真的很感兴趣。

    林叙不设防的一直讲到睡觉前,两个人还拉钩约定,这是彼此的秘密,明天要讲更多这样的故事给她听。

    结果第二天她就告诉院子里的所有小女孩,千万千万不要和林叙一起玩。

    尽管没透露他的秘密,但他把早晨特地画在纸上准备分享的故事全都撕碎了。

    他想要一个道歉,小江月却梗着脖子不服气:“我妈妈说要相信科学的,你那些只有你能看到的东西,我……”

    “你告诉阿姨了?”小林叙满眼失望。

    “我没有,只是、只是……”

    “我回家了。”

    思绪拉回。

    林叙看着江月:“现在你做鬼了,对当年做的恶事是绝口不提。”

    “……你好记仇啊,对不起嘛。”

    林叙把脑袋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那你想怎样?”

    “唱歌给我听吧。”

    “唱什么?”

    “唱你喜欢的,很久都没听到你唱歌了。”

    他闭上眼睛。

    “林叙。”江月说:“阿姨性格好温柔,我小时候一直在想,我长大了一定要成为阿姨那样的人。讲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像化开的水淌进耳朵里,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你这性格真是一点都不像阿姨。”

    看见他眉头微微蹙起,江月扁了扁嘴巴,也把头支在沙发上靠着,小声哼唱。

    ——就像是那,灰色天空中的小雨,下下停停,下下停停淋湿了土地。

    ——尽管总是阴晴不定,可偶尔也会闪出星星。

    ——这都是形容你的眼睛……

    是沈以诚的《形容》。

    一首写给妈妈的歌。

    她的嗓音轻软,不同于原唱对母亲炽热少年气蓬勃的对母亲的表白,更像是温柔的低语。

    很轻,很柔。

    这首歌唱完的时候,林叙已经睡着了。

    呼吸声均匀平缓。

    因为房间内有昏暗的灯光,所以窗外的世界显得不那么清晰,一直趴在窗户上的那一团黑影的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再看不见它的眼睛了。

    江月的心始终高高的悬着,又不敢和它直接对视,只假装看着《动物世界》用余光不断的往那边瞟。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小东西才缓缓的飘走了。

    江月这才偏头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夜空总是会衬的一切太寂寥,它的触角随着寒风在空中背影显得孤单又落寞。

    江月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旁白的声音只过耳音,思绪飞的很远。

    成为妖怪之后,对时间的流逝感变得迟钝了。

    在山林里的日子好快,但等天亮的时间好慢好慢。

    她收回目光看着林叙的睡颜,低声轻喃:“真好。”

    也不知是不是吵到他了,他微微侧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身上的毯子滑落到了臂弯处,微暗的暖色灯光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气。

    但沙发的靠垫太低,他的头缓慢的向下滑落,江月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帮他托住脑袋,但双手毫无意外的从他的身体上透了过去。

    心猛的一空。

    她讪讪垂下手,靠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但林叙并没有滑下去,他无意识的撑着身子再向上调整了一下位置。

    恰巧就紧挨在了江月旁边。

    他的脸骤然放大在她面前,鼻尖几乎要快要贴在一起。

    江月屏住呼吸,胸腔里的妖魄在高速的跳动。

    她能清晰的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感受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扫过她,他身上炽热跳动的脉搏像火一样,有些灼热,烫得她不舒适。

    可她没有动。

    她目光灼灼甚至有些贪恋的缓缓划过他的眉毛,双眼,鼻子,嘴唇。

    然后似叹似念的轻缓又柔软的道:“好久不见,林叙。”

    窗边的风铃还在轻轻的微动。

    月亮清亮的挂在天上。

    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